第243章 偏执作假
张晋进门后，随手掩上，直接跪下：“殿下，你可知现在你已中情蛊？”
“我知道。”虞景钰为抬眼，手指拢着杯子，轻轻转动：“这蛊不致命，就是难捱了点。”
“并非如此。大巫铁了心要让你留后，又如此了解你，用的自然不是普通情蛊。”张晋将阿依兰所说的反噬一事，如数讲了一遍：“所以，殿下，你还是随了大巫心意，圆房吧！”
虞景钰放开杯子，淡淡冷笑：“呵呵呵，不留后就死吗？我倒要赌这一局。去把阿依兰寻来，苗蛊之术，终归还是她们最熟悉。”
“殿下！”张晋被虞景钰冷冷一瞥，当即噤声不再劝说，若是阿依兰有法可解，也是好事。起身应答后，往西厢寻人。
虞景钰摩挲着拇指上的红玉戒指，眼中满是阴郁戾气，阿蛮竟然将留后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若自己以死自证心意，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记一辈子？隐约有种期待，若此生不能与她共结连理，宁愿一死。
阿依兰随手散出数枚虫蛊，才跟着张晋离开，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到了主屋。
“见过觋大人。”阿依兰躬身行礼。
“坐。”虞景钰伸手指向自己对面:“你为何要告诉张晋情蛊？”
“自然是希望觋大人不做让大巫失望难过之事。毕竟，大人是大巫唯一在意的人。”阿依兰接了虞景钰推来的茶:“更不希望你与大巫生分。”
“难过失望？她当知，我从不是怕死之人。”虞景钰想过阿蛮会有别的手段，却未曾想，是要让自己留后或者死二选一。
“大巫并不知道改良情蛊的反噬会如此凶残，只因大人情深甚独，寻常情蛊已是无用。想来是太了解大人，大巫才多留后手。
我之前也不确定，直到你们喝下合卺情酒，有微不可察的异香溢散，彼此引动，才想起曾经在九黎族古籍中见过巫盼练成这样的情蛊，色粉如珠，服之有异香，情药为引，生而和合，互为引动，身无二心。”
阿依兰抿了口茶水，又继续道:“大人阴奉阳违，不愿留后，大巫必然会失望。而大人死扛到底，有个意外，大巫会难过。如何取舍，大人当好好掂量。”
虞景钰眼神逐渐柔和:“所以，阿蛮并非逼我，而是想借蛊虫引动，让我短暂失控，与李清然结合。”
“是，蛊虫所至，大人自然不必自责于心。你的心意，大巫虽难回应，但却是一直珍惜的。”阿依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才能不空泛干瘪。
虞景钰轻轻摆手:“情蛊反噬的事，不必告诉她，你只需要告诉阿蛮，已经洞房就好。”
“可是，大人依旧是童子身，连我都瞒不过，更别说大巫。”阿依兰直直地看向虞景钰，观面相，闻气息，大人确实还是童身，不敢相像情蛊发作时是如何熬过来的。
虞景钰伸出右手，搁在阿依兰面前:“我知道你有办法能瞒过阿蛮。”
“大人这是已有定夺，非要如此，留大巫一人在世吗？”阿依兰看向虞景钰，难得眼底有所请求：“情爱二字，日久而寡淡，你们大虞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大人着实不应如此，让大巫更难自处。”
“殿下，三思！”张晋跪地，心里认同阿依兰的话，却不敢说出口：“你若撒手离去，大巫将如何自处？既要背负族仇，又要日日心怀愧疚，再无人可依。”
他们在听闻是巫盼曾偶然练成过的情蛊，便不再问阿依兰如何解，若能解，她也不至于提醒张晋，防备的恐怕也是因殿下固执，造成意外。
“她不是一直想要我下放封地吗？届时提前安排，永远不让她知道便可。”虞景钰眼底有微弱亮光，他盼着阿蛮每时每刻都惦记着自己，也好奇她何时才能察觉真相，想来应该是族仇得报之后吧！
“殿下！”张晋很难认同，这是他唯一一次不愿意遵从殿下的安排，即便他明白大巫在殿下 心中的位置和生命中的意义，但他依旧不懂殿下的偏执和疯狂，只在一人身上展现了他身凭不多的温柔，和隐藏最深的偏执：“非要如此吗？”
虞景钰只是轻轻点头：“一生一巫一觋，生来便是如此，没有谁可以改变，即便她是阿蛮。巫族，十年前就注定无后了。
身为大巫，当无情欲，方能待万物以正。当无私念，以身侍仙，感灵造化，炼药为奉。而所谓觋者，终身护巫为主，无有婚嫁。从来繁衍后代的都非巫覡，而是巫族众人。
我曾以为巫族灭亡，明晰大巫留下的传承巫族，是让我们连理结合。可，终是算计万千，却抵不过一个阴差阳错。
还有二十一天，足够我给阿蛮铺一条通天之路。”
“巫族已灭，大人又何必守着死板族规？我想族仇得报之时，大巫应当愿意同你完成那场未完成的婚礼。”阿依兰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一招缓兵之计，只要过了这一遭，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张晋跟着点头，若是大巫知道殿下因情蛊而招致杀身之祸，定然会答应，同殿下完成那场婚礼。
虞景钰浅浅啄了口茶，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他们确实也算了解阿蛮，但他的阿蛮怎么可以如此委屈？
“殿下！”张晋声音大了几分，希望殿下能想通。
“巫盼研究的情蛊，也没在巫族身上使用过，未必就会同寻常人一样的结果。这事就此定下，至于童子身，我希望阿依兰能这一次。白苗的族地，我会尽快拿下地契，将姑射山脉全数划归。”虞景钰向来不与人谈交情，只谈交易，和威胁。
现今白苗虽潜入姑射山脉，但地契一事，还须虞景钰操作斡旋，直接拿捏阿依兰的命脉。
阿依兰内心几番争斗，最终族人的安危战胜了一切，心里默默地对大巫说了句对不起，便伸手搭上虞景钰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