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有缘之人
第一日,无名药铺依旧开张,两个药童捡药,卖药。店铺悄然易主,念白悄然乔装离京,外界并未察觉。
第二日,武昌侯婚事再议,朝中大臣纷纷避之。
大约是知道新婚夫人被人掳走,已确定丧生后,联想到当初的清竹,虞景钰克妻之名再次在京中迅速传开。
虞王赐婚,大臣死谏,不得已停议,早朝后再宣柳夏来占卜推演,九夫人代为受过,是否已经挡煞?
虞景钰在府中听闻,即未曾主动推波助澜,也没有拦下的意思。
第三日,药馆关门重新布置,谣言以惊人的速度流传,阿依兰都看着着急,阿蛮却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
第四日,药馆换名“苗巫”,内供女娲伏羲像,一块告示:
苗巫神女,乃巫盼座下弟子,入世历练,有缘者十。不信者不入,无缘者不入。
告示前一张木桌,一个签筒,一把签字,一日一人可抽一次,抽到对应字可问卜或求卦一次。与神女有缘者,自会得神女见。
苗巫馆前,挤满了人群,小声讨论,却无人尝试。
阿依兰和阿依朵,一个身材高挑,举手投足成熟迷人;一个娇小玲珑,鹿眼眨巴澄澈纯粹。
她们皆换了巫族装束,额间点了灵动花钿,纱巾遮面,一袭青衣,银丝绣纹,端正肃穆。
两人只在出来挂了搞事,门帘合上,淡淡清香袅袅飘出,让人心旷神怡,神秘十足。
李慕早接到阿蛮的安排指示,从平澜竹馆入各府邸的夫人中选了几位得宠的,让她们将当初神女助孕麟儿为由,引着正夫人来捧场。
这边开张不到半个时辰,传到诸位夫人耳中,都怕家中女子被选中嫁九殿下,各自悄悄来请挂。
一个时辰后,药铺换名一事传至虞王,虞王大怒,更衣暗访,同时责令,即日起抓捕各地药谷医者,送往洛京。
夫人们带着兜帽,身边的丫鬟也都带了面巾,约摸看着熟悉的身影,但都装不认识。
排队伸手去摇签文,一个,两个,三个……八个人了,却无一人摇出今日应对的字。
这些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有两三相互商量,径直去敲门:“我等诚心而来,望苗巫一见。价格好商量,只要能解惑。”
“有缘者,分文不取,也解。无缘者,千金万两,也无解。夫人改日再来!”清风扶寸劲,轻轻巧巧的将门口的夫人推送至百步外,沿路上未碰到任何人,众人皆惊,不敢造次。
也有几位夫人,寻了周围的人五刀币一次,去摇卦,中卦另给一两银。
一时间,摇卦处门庭若市,人匆匆来,又匆匆走。
“中了!我中了!”一个身着破烂的小乞丐,蹦跳起来,抓着签就往刚刚给钱买自己摇卦的人。
另几位看到,对身边人使了眼色,一个人伸手去抢,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去抢,场面显得很混乱。
“大巫,这样下去容易出现伤亡。”阿依兰面露难色,虽然她手上也沾了血,却从不伤害无辜之人,不染孽债。
阿蛮醉心桌面随手起的卦象,推演后,抬头从缝隙处看向窗外:“贵人到了。”
阿依兰抬眼看向窗外,李从宜小心翼翼的护着一名四五十的贵气男子,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虞王,心里疑惑,虞王明显是来责问药谷一事的,怎么会是贵人呢?
阿蛮招来数只蝴蝶,简单的口哨作令,蝴蝶翩然飞出。同时,她从一旁棋盒中拿了数枚棋子,一一弹射而出。
第一个抢到签文的人感觉自己手腕儿被什么打了一下,手一松,签文落。
身边好几人伸手去抓,皆被打中手腕麻筋,不受控的张开。
一只蓝翼蝴蝶翩然而至,巧合的撞到签文,将签文抬起,签文量重,压得蝴蝶下沉。
又跟着数只飞来,一次一次将签文抬高至高处空中。
异象起,众人皆惊,一时间竟忘记了争夺,察觉签文有灵,纷纷跪拜祈求,没了为几两银争夺的心思,怕被神灵摒弃。
场中唯有十数位夫人和虞王身边人未跪。
阿蛮指尖聚灵,弹射向虞王的方向。灵蝶受引,同时载着背上的签文飞向虞王,分散吞灵,签文落下。
虞王不明所以,下意识伸手接住签文。
有两人夫人受过皇恩,见过虞王,连忙跪拜:“吾~”
虞承烨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外人知道自己身份。
两位夫人起身,退至外围。另几位也是人精,见状虽不明为何,但也跟着退开。
一只莹润纤细的素手掀开门帘一角,阿依兰缓缓从内出:“异象为引,先生乃有缘人,神女有请,可为解惑。”
几个侍卫纷纷拔刀,警惕的看向屋内。
虞承烨一举手,众人收刀。本就在寻能人异士,暂且将药谷一事搁置,对方若有真才便罢,若无再行逼问也来得及。
他缓步走近,上阶梯。李从宜和侍卫长紧随身侧。
阿依兰出手拦住:“无缘者不得见。先生若不愿独自入内,可将手中签放回签筒。”
“老爷,此事不可,安危为重。”侍卫长和李从宜同时出声道。
虞承烨摩挲了签文两圈:“你们在外面候着,洛京之内,没什么可怕的!”
“老爷!”
“此事不必再说。”虞承烨一摆手,从阿依兰撩开的门帘进入,屋内摆设简单,中堂一尊伏羲女娲蛇尾相缠的神像,两盏莲花灯,一柱三尺清香。
阿依朵轻轻敲击神像旁的金钟三次,声声晕染而开,更添几分神韵:“祖师灵引,有缘人,跟我来。”
虞承烨在钟声中,感觉自己灵魂受到洗涤,整个人都显得年轻轻盈许多,对所谓神女除了好奇试探,潜意识里多了一丝信任。
阿依朵手执一盏莲灯,带着虞王在黑暗中穿行于幻阵,仿佛走了长长的幽径,远离浮世喧嚣。实则连原本药铺的大厅都没有走出。
虞承烨跟随其后,已经很多年未走过这样的通幽曲径,整个人渐渐的沉静下来,杂念一点点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