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以剑斩你情根
上域，青藤宫。
无数人关注着这一处，因为青藤宫的宫主晏殊，要散道了。
有人暗中叹息，有人冷声笑道，有人狂喜不已。
晏殊端坐在青藤宫内的大殿之上，双目紧闭，不愿再去看这世道半分。
一身修为散去，为的就是给白也逆天改命。
不管那名少年最后能走到哪里，倩倩信他，那么晏殊也信他，天下所有人都该信他。
……
白也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看不见周围半分。他自己胡乱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仿佛身处在一个无边无界的地方。
他慢慢走了许久，才听见有人喊他道：“白也。”
白也望向声音那边，却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白也道：“你是？……”
那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白也有些疑惑。
那人接着说道：“白也，我问你个问题啊，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一定要想清楚了。”
白也应了一声，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意。
那人问道：“假如你是一名剑修，那么你会为何而出剑？”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白也不是剑修，他按理来说答不了这问题。但是那人问了，白也便认真想了起来，白也想了很久，那人就站在阴影里等他许久，也不催促。
终于，白也抬起头来，“我想出剑就出剑，没有什么为何。”
那人沉默不语，然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只是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赞赏。
“好好好。”那人不停说道。
那人道：“白也，拿好你手中的剑。”
白也突然发觉，自己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把剑，是留白剑。
那人以声示意白也，看去一个地方，那里微微发亮，有一道极细的光芒，照射进了这一片漆黑无边的地界。
“白也，可看好了？看好了就出剑，随心所欲地出剑。”那人平静道。
白也看向那道光芒，不语，然后突然出剑一挥。他不会剑术，手持一剑出剑，很笨拙，但这一剑，却将这一片漆黑斩裂开来，那束光芒陡然照射进来，竟是将这里全部照亮。
白也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是一个中年，十分文雅淳儒的学士，留着短须。他对白也作揖，然后缓缓消散。他只是笑着，笑得很是开心。
“白也，你很好……”
也只有这种敢随心所欲出剑之人，才不会对这个世道失望，也才敢对这个世道出剑。他不会被其他因素所困扰，因为他剑随本心。
白也，晏殊送你，且慢行。
……
白也猛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太师椅上，他的脸上有几缕阳光照射，将他脸上的一些细雪消融，化成水，湿漉漉的。
他抬头一看，太阳高悬，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一觉睡到隔天下午。
白也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四下环顾，却不见倩倩身影。他走出院子，整个白府去寻她，却依旧找不到。府里的下人都说不曾见过她，也不曾见过她出去。
白也有些失落，一个人抱着留白剑，坐在院子了。
几天后，倩倩回来了。她推开院门，就看见坐在台阶上的白也。倩倩只是对他笑道：“小白也，想我了吗？”
白也看着她，脸上写着“想”，嘴上却说：“没有，不想。”
倩倩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板栗，“不想也得说想，给师父留点面子，知不知道？”
白也捂着头，“知道了。”
倩倩随手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白也，“一个朋友送你的。”
白也打开，却发现上面只写了十六个字，字迹很清秀，很好看，而且苍劲有力。
“哪位朋友？”
“你收着便是。还有，那人要我跟你说，千万别对这世道失望。”
对这世道失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白也想不明白，也不想了。
倩倩道：“白也，你命门，我想已经开了。”
白也很是震惊，倩倩将手捂在他的心口处，一股细微的灵力缓缓流入白也身体里，白也能够清醒感受到灵力的流动，这是命门开了之后才能有的感觉，说明他能够引气入体，开始修行了。
白也满脸震惊地看着倩倩，他知道这一定是倩倩想办法的，但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倩倩摆了摆手，只是笑道：“别谢我，要谢就谢那个人。不过你现在见不到他，以后有机会再谢吧。”
白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倩倩突然开口道：“白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非要你学剑，非要选你当剑主吗？”
白也摇了摇头。
倩倩道：“因为我曾在光阴长河里见过你……还有一个女子。”
“然后，我就看到光阴长河里，你因为喜欢那个女子，就为她拼个道死身消。”
“我当时在想，你是不是白痴，为了一个女子，用得着如此吗？”
倩倩轻语道。
白也道：“那个女子，是你，对吧。”
倩倩未置可否，她只是问道：“为什么？”
白也道：“你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
倩倩轻声笑道：“这样啊，那我以后注意。”
白也问道：“你在光阴长河里看到的，是未来的我和你？”
倩倩点了点头，“对，但只是一眼。”
白也道：“那光阴长河里的倩倩姐，喜不喜欢白也呢？”
倩倩低头道：“应该是喜欢的。”
倩倩其实一开始要看的，只是她自己的未来。
但是她突然看到了白也。然后看到了光阴长河里的那个自己，低着头，满脸羞涩地与那位白衣少年打闹。
再然后，就是白也为了她道死身消，彻底死去。
白也笑道：“那挺好的。”
倩倩突然起身，然后手持留白剑，一剑挥向白也，剑锋停留在白也眉目前的一寸之地。她持剑的手很稳，不曾颤抖半分，美眸注视白也，满是不舍。
白也突然有些难受起来，他捂着心口，有些想呕吐。他俯身干呕着，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倩倩轻声道：“我斩断了你的情根，让你以后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包括我。”
这样，他就不会为了她，落得个如此下场了吧。
只要自己做点什么，就能改变未来，光阴长河里看见的，不过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白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倩倩只是笑着看他，轻轻伸手抚摸他的脸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未来喜欢白也，但是她不会让他因为自己而死，对她来说，这太沉重了。
只是倩倩脸上有泪水轻轻划过脸庞，她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