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丰收

    江歆慕之所以留下做一位教书先生，是因为他觉得他能从那种循环中脱离出来，和这个村子有很大关系。倒不是说这个村子有多特殊，而是因为这里有生命的气息。

    他之前在那地狱里不知待了多久，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从没接触过其他有思维的生命体。

    然而在这里只待了半个月，他就能从那个循环中脱离出来，而且“我”也开始回归，他觉得这是因为他恢复了人的社会性，投入到了一个小圈子里，也就是老梅村这个圈子。

    所以他决定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我”恢复到完整，与周遭事物相比，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精神问题。

    他先是再收拾了一下屋子，又去寻了些木材，把院子那满是漏洞的篱笆简单的给加固了一下，待忙完之后，走到水田边上，洗了把手。

    然后江歆慕找到了老村长，告知他如果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天就可以上课了。而老村长也把月钱一事告诉了他，同时希望他能把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也收下，到时候月钱他出。

    告别了村长，江歆慕走在回去的路上。

    看着眼前这个村子，水田里的水稻长势不错，看起来很旺盛，今年应该能有个大丰收。田地里的水映着天空，蓝色与绿色交织在一起。

    江歆慕又是抬头，蔚蓝色的天空，伴着几片碎云彩。

    这是他从地狱中解脱出来之后，第一次感受这世界。

    “蔚蓝色的，等到傍晚，你又会变成橘红色吧？反正不会变成白色，对吧？”

    他能感受的到，“我”很欣喜，但同时，又有一个意识非但没有这种欣喜，反而催促他赶紧回家，回家之后继续修缮院子。

    “我”还很微弱，现在占据绝对地位的还是那在无尽岁月里形成的机器人思维。

    回到家之后，“机器人”操纵着指挥权，继续加固了篱笆，打理院子，收拾家里，一切忙完之后也到了晚上。周围变得一片黑，而“我”从始至终都在角落里看着“机器人”指挥一切。

    江歆慕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茅草屋顶，环顾四周，取奢侈的拔步床而代之的是用几块木板拼成的木床。

    接下来就是早饭，但家里没粮食，只得跳过，其实按江歆慕现在的修为，吃不吃饭对他都没影响，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今天他打算继续修复“我”，还要和村长沟通好上课地点、时间。

    就在江歆慕在屋里打坐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

    “江先生在不在？老夫给您送月钱来了。”

    老村长和一推车小伙向着江歆慕房子走去。那推车小伙是老村长的大儿子，因其体格好，以前大家都叫他“李哥”，但自从阿福求了名字，老村长和阿福姓了钱，“李哥”这个称呼就再也没人叫过，村子里现在只能听见人们喊“大钱哥”了。

    车上放着粮食，再加上老村长怀里的碎银子，这就是江歆慕这个教书先生的月钱了。

    与村长说好，以后在村里广场那棵大树下上课并交接好月钱之后，江歆慕便继续打坐去了。

    村长这边则是笑呵呵的摸着怀里另一包碎银子，和自己推着车的大儿子回了家。

    打坐，午饭，打坐，晚饭，入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是江歆慕第一天上课，来的孩子比他想象的要多。花了些时间问了名字，全是狗蛋之流的名字，江歆慕有了想法，要不给他们起个大名？

    有此想法之后，他先是找到了老村长询问此事是非可行，不曾想村长拍着胸口保证，你要是能给那些娃子起名字，到时候他们父母都得挨个谢你。

    于是江歆慕便开始给他的学生们改名字。而后就是教他们怎么写自己的名字，课堂显得有些乱，一会那个孩子又忘记刚记住的名字怎么写了，一会这个孩子又和他的“仇敌”打闹了起来。

    第一堂课也就这么乱乱哄哄的结束了，江歆慕刚想回家，老村长又找来了。

    原来他是询问先生课上的如何，江歆慕说都还好，就是有点乱，有的孩子太活跃了。

    那村长听完脸色就是一黑，把他大儿子招来，低头耳语几句，大儿子就跑出了村子。

    然后村长便露着笑脸送江歆慕回家。

    其实课堂乱不乱的，江歆慕并不在意，甚至还希望乱一点，毕竟这样能显得更有生机一些，而江歆慕最在意的就是“生机”。

    转头第二天的课堂上，江歆慕打眼望去，这些孩子老实了不少，看着他们手臂上露出的伤痕，江歆慕觉得这些村民对自己这个先生还挺尊敬。

    先是考校了一番他们名字怎么写，而后就开始了今天的课程，礼节。

    江歆慕关于到底教孩子们什么，他也有所思考。在和村长的沟通中，他得知这个国家也存在科考制度，但江歆慕并没有打算教这些。

    一来，他不确定这里考的是什么内容，是不是自己印象里的那几本经典。

    二来，就算能知道内容，他也不觉得教这些是好的。他不认为自己这么随便教教，就能让这些启蒙都没完成的孩子金榜题名，那这也太拿那些读书人不当回事了。

    他们往往有着更好的教育资源，从小启蒙，老师也是专研这方面的，而且有了这些还很努力的，大有人在。更别提那些有天赋的。

    虽然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古代国度，但他认为这里的人并不笨，不然老村长也得不来那包银子不是。

    所以江歆慕打算教些能直接改变他们生活的东西，礼节就是第一点。

    遇到什么人行什么礼，怎么称呼对方，江歆慕讲的都很简单，孩子们也很好理解。

    在留下回家之后向父母行礼并问候的作业之后，江歆慕结束了今天的教学。

    江歆慕对教书大体的规划是，一天学习一天休息，农忙的时候另算。

    而内容上，打算在基本礼节教会之后，先教授一些简单的启蒙内容，比如一些常用字、简单的计数运算。待这些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各种农业林业知识了。

    和科举这条路比起来，江歆慕觉得他这样规划，可能上限没有那么高，但从人均受益的角度来说，却是最合适的。

    与那纯粹之白不同，这里的时空会留下痕迹。转眼就到了秋收的时候，正如之前江歆慕所猜想的，今年是个丰收年，既没天灾又没人祸，地里长势也不错。

    老村长组织着人收庄稼，江歆慕则被请来帮忙验算统计，往年还得请城里的老童生来帮忙，今年倒是免了，自己村子里有先生就是好啊，安逸。

    待都忙完，给老爷交好了粮。

    村里人就开始忙着收拾明年的口粮，口粮也收好之后，每家每户都还能剩不少。这是因为之前江歆慕教的农业知识，看着眼前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即使是那些不太信江歆慕会种地的人也都佩服起来了江歆慕。

    “先生确实厉害啊。”

    二柱说完，看向自己的儿子，又抬腿轻踹了一脚。

    “以后在先生面前老实一点，先生教你，你就学，要是俺再听见你在先生那闹，俺便把你绑在树上，抽死你，再饿你三天。听见没有！”

    江歆慕这几天也是忙，周围村子都请他帮忙，现在刚从外面回来。

    和村民打了招呼，江歆慕进了家。已是傍晚，该吃晚饭了。

    入了夜，江歆慕如往常一样，准备入寝，但有人似乎不愿他如此安逸。

    他察觉到了在村外有两个人，和村民不同，他们带有明显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