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被他迷惑了一下的喜欢
“小姐, 您在想什么呢？”一旁，绿竹忽然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闻声，顾之瑶收了收心思，抿唇道：“没什么。”
话音才落, 书房前不远处的院子里, 几个丫鬟急急忙忙得地朝着前院的方向奔去。
绿竹探了探头, 出去拦住一个小丫鬟，问：“你们怎么了？一个个这么着急。”
双丫髻的小丫鬟是新来的，但也知道面前这位是小姐院子里的大丫鬟。
恭敬道：“绿竹姐姐，府里的湖边有人落水了！”
“落水了？”绿竹拧了拧眉, “谁？”
“好像是秦家的姑娘。”
小丫鬟话才说完, 便见书房里容貌娇俏、身姿绰约的少女走了出来, 眼眸不由地被黏了片刻, 后又忙行礼：“小姐！”
少女微颔首, 眉心微动，清甜的嗓音问她道：“你是说, 秦姑娘落水了？”
小丫鬟点点头。
“是在方才吗？”
小丫鬟乖乖“嗯”了声：“就在刚才。奴婢们都不会水，所以已经去叫会游水的小厮过去了。”
话落, 顾之瑶眼眸顿了顿, 脑海中浮现起什么。
原书里面, 也有过这样的情节。
只不过, 书里是发生在皇宫里的御花园里, 而那时救秦楚衣的，正是路过的李承郾。
这时候, 他也该正好走到桥那边了吧。
终于发生了吗？
心里不知想到什么，顾之瑶忽然攥了攥指尖，朝着前院的湖边走去。
绿竹还没反应过来, 便见一旁杏红色的裙子没了踪影，一转头，忙也跟了上去。
“小姐！”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顾之瑶一路不自觉地，轻轻地捏着自己的衣摆，心里似乎已经预想到了即将看到的画面。
还没到前院，便听到一阵喧哗声，绕过回廊的转角，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湖边的空地上。
人群中的男人，样貌依旧是显眼到了极致。他面色不改地甩了甩衣袖上的水，一旁的护卫忙帮他擦衣服，又递来一件干净的披风。
他似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又收回目光。
而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楚衣，正由一群丫鬟们围着，身上披了好几件干披风，显得极是楚楚可怜。
半晌，她勉强由丫鬟们扶了起来，似乎对李承郾说了什么，面色带着愧疚，眼眸中的泪也要落不落。
书里的情节，忽然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深刻。
简直一模一样。
只不过，书里的她，会冲过去拦在两人之间。
绿竹往身边看了一眼，面色忽然有些紧张：“小姐……殿下也许只是……”
顾之瑶却似乎只是松了口气，转过身，声音有些软：“绿竹，我们走吧。”
“……小姐！”
绿竹再次跟上去，以为顾之瑶或是生气、或是伤心，想说点什么。
可是，方才的场景，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救了秦家的姑娘。
虽说见死不救也不好，可怎么偏偏，发生在这时候呢？怎么偏偏是殿下救？
“小姐……您别难过……”绿竹上前轻轻拉了拉顾之瑶的衣袖。
脸庞明媚的少女却忽然弯了弯唇，望向她，声音轻软又认真：“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子么？”
绿竹眨了眨眼，小姐眼眸明澈，反倒还比方才多了极分灵动，好像，确实不是难过的样子……
可是……
想了想，绿竹跟上前去，也没再多说。
顾之瑶前脚刚走，男人也面不改色地转身离开。
留秦楚衣站在原地，望着太子清贵的背影，落下了两行泪。
在前堂中的秦方豫听说自己女儿落水，也忙赶了过来。
在回廊处时，却忽然差点撞上人。
秦方豫正凛起眉，抬头看见男人的脸，忙正身行礼。
“参见殿下。”
男人目光在他身上落了片刻。
薄唇轻动：“免礼。”
隔着玄蓝色的披风，秦方豫瞥到太子露出的衣角似乎沾了水，再看一眼不远处自己的女儿，不知想到什么，暗吸了一口气。
又回身躬身，急道：“殿下，小女落水，微臣先告退了。”
原本同这位顾将军谈话便不怎么愉快，秦方豫这会儿，便找着借口带女儿回去了。
上了马车，怕被父亲看出了心思，秦楚衣率先开口道：“父亲，方才与顾将军的谈话，如何了？”
秦方豫原本还想问她太子的问题，一听闻这话，不由地板起脸，“哼”了声：“你父亲这般无名小卒，当然是入不了他一品大将军的眼了。这门远亲，不攀也罢！”
秦楚衣知道，五年前，父亲托人才知道，当朝骠骑大将军与秦家竟有远亲关系，便写了一封信给顾将军，希望他可以向皇上举荐自己。
可信发了出去，却石沉大海般。
父亲四处打听，才知晓信送到了顾府，却没得到回应，可见顾家，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不过，父亲如今还不是靠自己，从一方县令，到京城四品官，再到了如今位及正二品的礼部尚书！
今日来，说是认亲，也是出口气来的！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太子殿下的赏识。
想到太子……秦楚衣眼神暗了些许。
一旁，秦方豫的心思亦不比自己的女儿少。
他睥了眼自己女儿还有些湿的发，又想起方才太子湿水的衣袖，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似乎就等一个确认：“楚衣，方才救你的，可是太子殿下？”
闻声，秦楚衣忽然紧了紧自己的披风，低着头，泫然欲泣：“不是。”
前院中，经历了方才那般，正在打理收拾场面的几个丫鬟小厮，忍不住凑到一处小声地讨论着。
一丫鬟有些激动地道：“以前只是听说，今日见了真人，不想竟生得如此俊美非凡，说是画中走出来也不为过！”
“可不是吗！我还听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今日是当真见到了。秦家的姑娘都要倒在殿下怀里了，殿下竟然面不改色地躲开了。”
“向太子投怀送抱的姑娘这么多，听说个个都是这般待遇。”
一小厮摇头叹道：“我只见过太子殿下同少爷在后院练剑之时，或者同老爷议事时，偶尔勾过唇。”
“你这一说，殿下来顾府是比以往多了……”
“……”
前院中，热闹一片，等到了不远处的书房，路过的丫鬟小厮们又不自觉地静了下来。
都知道小姐最近好学了许多。
书房中，顾之瑶手上不知何时，攥起了桌上那根玄蓝色的手绳。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她以为自己会很在意，可没想到，当真看到的时候，她心里更多的，好像竟然是释怀。
原来，自己也没有在意到那种程度么。
对李承郾，兴许只是喜欢，简单的，被他迷惑了一下的喜欢。
这好像刚刚是最好的状态吧。
她不在意，而一切，似乎又逐渐回到了正轨。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起身，走到了冉冉升起微烟的火炉边。
手心里的玄绳攥了攥，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她把手伸向了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