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来是故人
半空中，一身灰袍的恶婆婆手持盘龙铁杖，脚下蹬风急走，竟是比半空中的飞鸟行的还快。
他身后那四个怪客恶风一般呼啸而上，对她紧追不舍。
一面追赶一面口中不断讥笑道：“老婆子什么时候变成了缩头的乌龟！大哥！我看啊咱们还是别追了，既然这老太婆从恶婆婆变成了怕婆婆，我们兄弟看她一把年纪的份上，还是给她一条生路吧。”
“四弟，你这话说的不对，婆婆武功盖世，怎会怕了我们。她一生情重，如今正是夕阳无限好，犹生少女心，见了我们四个玉树临风，不好意思，才会拼命的跑！”
这四人中的老三，老四一直在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跟之前的沉默寡言，真的是判若两人。
恶婆婆听他们句句讥讽，字字嘲弄，明知道他们是想有意的将她激怒，却偏偏把持不住。身形一转落在下头一块空地之上。
四个怪客见她突然不跑了，不由一惊，纷纷落下身来。
山间的风，吹起恶婆婆的白发，吹起她的一身灰袍。她眯着眼睛，双目中寒光爆射。带着七分恶毒，三分怨恨。
她握着盘龙铁杖的手掌在颤抖，她的人似乎也在风里颤抖。
四个怪客看着她，那方才说话的老三老四，竟是不再出声。
恶婆婆突然道：“方才一路之上都有狗在身后叫，如今讨人的狗怎么不出声了？”
四个怪人中的老四本住了口，一听之下，微微一笑：“因为他们面前站着一条又老，又丑，又干巴的老狗，他们害怕了。”
恶婆婆的脾气坏了一辈子，本来想出言羞辱这四个怪客，没想到却让人家抓住话头，说自己是一条快死掉的老狗。
她怪眼一翻，头上的青筋都气的直跳，身子一纵之下，对着说话的老四挥杖便砸。
老四身子一缩，恶婆婆的杖头又跟着刺到。老四双足点地向上一跳，像个球一般在恶婆婆头顶滚过，落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双脚还没有落地，恶婆婆身随杖转，盘龙铁杖一招神龙大转身，呼的对他的腰身横扫过来。
她这一杖威力强横，老四身子一退三丈开外，杖虽扫空，但杖风却将他的袍子扫开一个大口子。
这老四哇的怪叫一声：“你这老不死的好大的火气！”说话之间，他身形转开，像是一团旋风一般，恶婆婆嘿嘿冷笑：“一别多年，你们四个还是死仗着轻功，莫不是瞧不起老人家！”
话语声中恶婆婆施展出鬼影附形的身法，掌中铁杖翻江倒海一般，对他一路猛攻。
在一旁看着的三个怪客，猛的抽身扑了上来，四个人围住恶婆婆，眼见这空地上便是一场恶战。
这四怪客的任何一个人，功力都不在恶婆婆之下，如今四人联手，恶婆婆本该露出败相才是。
不过这恶婆婆却一反常态，摆出一副自置死地而后生的架势，掌中铁杖龙飞呼啸，凤舞九天，拼了老命一般杀气腾腾，招招毒辣。
不知这四个怪客是有意留情，还是被她这个老太婆的气势震慑，五人在这空地之上，竟是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恶婆婆猛的大喝一声，纵身而起，起身之间掌中铁杖舞动如飞，连着向四人攻出七八招每一招都是变化多端，杖风之下，打的地面石开地裂，正是她的阴阳颠倒棍法。
四怪客面色大变，四人身形在地面犹如风吹的陀螺一般。
地下一片石开土涌，任凭他们身法高明，也被恶婆婆这一招逼的有些狼狈。
其实，恶婆婆这一招已是强弩之末，她毕竟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此刻她满头白发随风飘飞，浑浊的双眸中也尽是血丝。这一招得手之后，她便觉头昏眼花，气血翻涌，落身下来的时候，脚步都已踉跄。
四怪客却一刻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幽魂一般再度扑上。将她围在当中。
恶婆婆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四个要打便打个痛快！这样欺负一个年迈的老婆子不怕被武林中人笑话！”
原来，这四个怪客一直都在与她游斗，她进便退，却不给她丝毫喘气的机会，在她一阵猛攻过后，又像鬼魂一般死缠着她。
四人中一人冷笑道：“婆婆身为十殿阎罗，我们四个无名小卒，江湖中人早已不会记得，谁会笑话我们？”
只是这两句话的功夫，这五人又过了十几招，猛的，对面两人两掌拍到，掌风甚是阴毒。
恶婆婆横杖猛向他两个推去，铁杖呼的一声，横着飞出，向他两个胸前撞去。
恶婆婆双掌腾出，由掌成爪，两爪阴风呼啸，直掏两人的前心。
两人身形一转，不与她硬碰，又像风一般掠开。
前面两人才刚掠开，后面两人又转身扑来，挥掌猛击。
恶婆婆忽听身后风声吃紧，双爪猛抓飞出的铁杖，握在掌中并不回头，挥开铁杖呼的一声，向身后回扫，同时回身招架。
她刚一回身，对面两人便转身退开，方才退去的两人，又疾风一般的补上来。
这四人一直这般打法，恶婆婆根本无计可施，想要逃出四人的包围，又谈何容易。又斗了一阵，恶婆婆气怒攻心，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四人见到恶婆婆吐血，竟都在她对面站住，一人道：“婆婆可服气？”
恶婆婆拄着铁杖呼呼喘息，冷冷的笑道：“忧来日，命不长，恶来报，善有终。你们四个给我记住，老婆子，死也不服！”
她叫出这四人的名字，却根本不像名字，不过这四人确实就是，忧来日，命不长，恶来报，善有终。
忧来日笑道：“一别多年，婆婆的脾气一点也没变。”
恶婆婆拄着铁杖冷哼一声：“四大护法，却变得卑鄙无耻。”
命不长看着她道：“婆婆，我等如何卑鄙无耻，还请说个明白。”
这四人突然一反常态，变得一本正经，各自身上都流出一股不凡的气势。
恶婆婆清冷的面容带着唇边的血迹：看上去可怖无比：“你们四个的武功老婆子心里有数，若是想杀老婆子，何苦这么羞辱我！”
命不长道：“每个人的招式打法不同，我们四个之前是想杀了你。现在，我们又想活活累死你，你这老婆子又能如何？”
恶婆婆气的脸上的皮肉都在哆嗦，死死的握着铁杖，干枯的手掌青筋突起。
她缓缓的点头：“好，与其让你们累死我，不如我自己来个痛快。”
她左掌一翻，带出风声，猛的向自己头顶拍去。
四人一愣之下，猛的向她扑了上来，恶婆婆眼中寒光闪动，掌中铁杖横扫千军之势猛挥出去。
拍向自己的一掌也早已蓄满了真气与铁杖一同功出。
四人一心以为她是要真的寻死，为了施救，身法极快却丝毫没有防备，他们之间本来便相隔不远，四人扑上来便等于自己送上门，恶婆婆早已暗自准备，掌，杖齐出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来。
等到四人惊愕之下已然不及，恶来报惊呼道：“老婆子，你这是找死啊！”
四人躲闪不及，只能出掌与恶婆婆硬碰硬相对。
恶婆婆一掌之下内力虽然充足，一杖扫出真气虽是强横，但四人同时出手，她怎能抵挡的住。
就见恶婆婆像是一个被踢飞的球，被四个人的真气撞出三四丈之外。
四人也同时向后倒退了两步，却是稳稳的站在那里。
恶婆婆却是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上，连铁杖也撒了手。
恶婆婆心中还是不服，想争扎着起身，一动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她依旧强横的坐起来，一双可怖骇人的眼睛盯着他们四个，歇斯底里的道：“你们四个当年眼睁睁看着我圣教一分为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倒是颇具威风，联手欺辱我一个老太婆！哈哈哈。”恶婆婆的笑声里出满嘲笑，讥讽，也透出深深的悲凉之意。
四人被她这么一笑，浑身僵硬，脸色大变，对望了一眼，显得十分尴尬。
恶婆婆嘶哑着声音接着道：“我有没有说错，当年圣尊失踪，华啸那个老不死的要自立魔教，你们身为我圣教四大护法，可曾有一个人站出来？要不是秦化一和我们十殿阎罗拼死抵抗，今天百丈崖，绝傲峰！便是魔教的大本营。这事情本该是你们四个出面解决的！难道不是！”
忧来日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冷声道：“当年圣尊失踪，我四人心灰意冷，华啸的事情，我们是不想同门相残，况且，寻找圣尊，才是当时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找回圣尊，华啸自然会回来。”
恶婆婆道：“放屁！身为四大护法，圣尊不在你们便是教主，难道看着有人分裂我教也不敢放屁。二十年，就是因为你们当年一个个缩头缩尾，比那王八都不如，华啸那个老不死的才自立魔教二十年，如今根深蒂固，势力强横，我倒要问问四位，倘若圣尊回来，你等有何面目！”
恶婆婆的一翻言词将四人说的低头不语，猛地命不长扬起脸道：“秦化一与你们十殿阎罗，不也是自立鬼教，这二十年来也是风生水起，威名远播。尔等不也一样叛教！还有什么好说的！”
恶婆婆咧嘴苦笑，满眼悲凉：“四位可知鬼教之名的含义？”
不等他们四个作答，恶婆婆又道：“圣尊不在，我等活着便如鬼魅魍魉，与孤魂野鬼又有何分别？这二十年，魔教是在充实自我，壮大声势。可是我们呢，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找寻圣尊，可是，可是。”说道此处，她竟然语气梗咽，眼含泪花。
四人见她的感情由心而发，不禁动容，生出惭愧之意，抢身扑了上来，忧来日道：“为婆婆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