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白手起家（6）
周一，第一批员工陆续到岗，都是李峰部门的，唐向阳给这些员工定了一个新岗位叫“微信操作员”。唐向阳把林一叫到了办公室，并示意他把门关上。
“林一，李峰那边的操作员这周基本就能都到位了，而你这边主要还是以自媒体项目为主。”唐向阳说道。
“嗯，基地那些学员挑几个比较好的过来，就可以开工了！”林一想到唐向阳是不是在着急自己这边没有人啊！
“许末已经与残联那边的领导对接上了，要以集团的名义建立一个创业基地，由你来负责，”唐向阳不再像以前那样开玩笑了，而是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是林一预料之中的事情，他点了点头。
“领导那边应该安排一些残疾人过来工作，你那些残疾学员无法过这边工作。”唐向阳冷冰冰地说。
“哥，之前不是说好的嘛？优先安排基地的学员来这工作。”林一说着。本来他是合计这次能给学员安排一个容身之所，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现在不能了。”唐向阳用着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
林一低着头没说啥，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心里感觉很堵得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听之任之了。
前一段时间，郑直因为自己寝室没有电脑，还询问林一啥时候能回基地干活，这下是没有戏了。林一总以为自己能是“救世主”，可以带着他们走出泥潭，而实际上他自己也深陷泥潭之中。他把家里的自己不用的台式机给了郑直，让他在寝室继续做自媒体吧，收益分成还是按之前的约定。
自从离开基地，林一每天都不定时地给范鹏飞发微信，打电话，都是无人回复接听的状态，这个人好像是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他决定去市残联的相关部门了解一下情况，结果得知他早已不是残联的工作人员了，而且涉及到一些违纪的问题正被调查，那笔补贴款彻底是“打水漂”了。
书上说：人永远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现在林一觉得人更赚不到“旁门左道”的钱。
公司为他们采购了500台手机，唐向阳在网上定了几组手机架，每组架子上放着50台手机，然后由一个员工使用电脑控制着每台手机，这就是传说中的群控系统。为了保证网速，整个办公室安装了12条光纤，基本保证每组群控系统独享一条光纤。
他们前期就是注册各种社交app，然后利用软件漫游定位的方式不断吸粉，加好友。其实在南方的一些公司他们利用群控系统是做一些网络黑灰产，但是对于李峰来说，他觉得光明正大地做流量池才是正确的道路；而唐向阳还是偏向于能够快速盈利，复制自己那三台“抢红包”的奇迹。两人从一开始对项目的理解就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一个求稳，一个求快，这本身就是矛盾。而林一这边也陆续找到了5名员工，这些员工都是残联介绍过来的，素质都比较高。对这个项目上手非常快，林一也渐渐的找到了一种当“领导”的感觉。
三人的“创业”之旅就这样开始了，像大多数创业团队一样，起初他们干劲十足，每天下班后三人都在一起开会研究怎样快速吸粉，怎样管理员工，怎样激励员工更好的创造效益。他们还制定了一系列的kpi考核标准，每天下班时候都已经是晚上10多点了。
周末晚上下班后，李峰说有点饿了，提议去炸串。这家炸串店是隐藏在一座小区里，开了20多年，林一和李峰是这里的常客。这几天确实有点太累了，他们俩个决定犒劳犒劳自己，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下了地铁穿过一条小道就来到了这家名叫“老三炸串”的店，小店开在一楼门市房里，狭小的空间挤满了食客，桌子上摆着一盘盘各种炸串，几瓶啤酒，人声鼎沸，在这里说话只能靠喊。林一和李峰最愿意做的一件事就是听周围人聊天，然后猜测他们是干啥的。
“老王，你是不是要买房子，手里没有钱？”
“找我啊，我认识一个朋友，能给你搞到钱！”
“这么好啊，能搞到多少啊？”
“50万够不够！”
这时坐在他两旁边一桌的对话，李峰低头问林一：“你说他朋友是干啥的。”
“办贷款的。”林一看着菜单头都没抬地说道。
李峰听完大笑起来。
“哟，你哥俩好长时间没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她是这家店的老板娘，特喜欢八卦，尤其关心林一挣多少，有没有对象。每次她走过来时候，林一都恨不得把自己隐身起来。
“想好吃啥了吗，墨迹呢。”李峰一把抢过林一手里的菜单，他也烦这个东北老娘们，想快点完让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牛肉串10，鸡肉串20，炸蘑菇6，实蛋2，鸡架1个，麻辣烫一份，炸馒头四个。”李峰以最快速度念着。
老板娘依然是手写方式记录着，然后说：“不喝水？”
“不喝。”李峰把传单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扭着大屁股走开了。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从桌子底下掏出两瓶可乐，然后相视一笑，这是两个穷鬼的快乐生活。可乐是他们事先在隔壁超市买好了的。两人打开可乐喝了一口，然后又放回了桌子下方，因为在炸串没有被端上来时候，他们不能那么“任性”。
李峰用手机发微信聊着天。
“跟哪个小姑娘聊天呢？”林一看着李峰满脸坏笑的样子问道。
“没有啊。”李峰最近是在网上认识一个小姑娘，两人聊得火热，只是还没见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现在林一说实话也想谈恋爱了，但是刚创业啥都不稳定，拿啥谈啊，这段时间也有几个暧昧的对象人选，可是林一还是不想浪费时间耽误挣钱了。
“你说现在咱们整得事靠谱吗？”李峰话锋一转，项目快干一个月了，唐向阳还是关注他能不能快点盈利，让他们继续抢红包。
“如果按照最初的计划自建流量池，然后利用流量去变现，这条路是靠谱的。”林一知道李峰和唐向阳意见不合，他是赞成李峰的观点。
“但是唐向阳就是要马上变现啊。”李峰有些气愤地说。
“那你估计如果按照你的计划多长时间可以实现盈利呢？”林一问道。
“至少3个月到半年。”李峰说道。
“那估计以他的性格肯定挺不到那时候了。”林一感叹道。
李峰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唯一办法就是他和林一联合起来说服唐向阳。
等了20多分钟炸串终于被端了上来，两人一边吃着炸串，一边想着如何应对唐向阳使项目走上正轨。
“其实我挺珍惜这次机会的，有投资人投资，我们只需要放手干就完了。”李峰一边吃着鸡肉串一边说着，外皮炸得金黄的鸡肉串被李峰撕开露出白色的肉，还冒着热气。
“我也是，所以我们得一起把唐向阳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林一知道李峰想让自己配合他。
林一和李峰其实一直都坐在同一艘船上，从o2o商城到现在这个项目，在寻找着共同的财富。他们都是太想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一波人了。
吃饱喝足后，两人决定不坐地铁，一路溜达回家。在过街天桥上，林一突然停下来两只手臂搭在栏杆上，低头看桥下的川流不息行驶中的车流。
“走啊，看啥呢？”李峰用手扒拉着林一催他快点走。
“你还有梦想吗？”林一开口问道。
“你有病吧？！”李峰不屑于回答他这个幼稚且无意义的问题。
“我他妈现在还是有梦想！”林一苦笑道，梦想这两个字始终在指引着他不断地向前走。
“你太喜欢做白日梦了。”李峰毫不客气地说。
“我跟你不一样，你最不济就是找个工作，娶妻生子，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而我不一样，我只能不断地往前奔跑，生活才有希望。”林一逐渐意识到自己与李峰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必须比他努力100倍才能赶得上他的生活。
李峰默默地拍了拍林一的肩膀，和他一起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文峰大厦。
那天夜里林一做了一个许久未做的春梦：他在文峰大厦顶层拥有一家公司，在他的办公室可以俯瞰到大半个沈城，一个女人趴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