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不破不立（1）
新媒公司放假前一天，在大家都已经下班回家后，王小冉拎着两盒茶叶敲开何勇敢办公室的门。
“哟，小冉还没走呢？”何勇敢正在玩着电脑游戏，看到王小冉进来，歪个头朝着她说。
“嗯呢，这是林一给您的两盒茶叶。”王小冉把上次林一在网上买的两盒大红袍放在了办公室的角落里。
“哈哈，这小子也不来看我了。”何勇敢笑着说，并让王小冉坐下来。
“他们商城最近开业好几个月都没休息了，他说过完年来看您。”王小冉说，提到林一时候突然感觉很自然。
“哈哈哈哈。”何勇敢爽朗地笑着，然后说，“你们俩现在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王小冉笑着说，此时她确实感觉和林一的关系渐入佳境。
“嗯，我以前就跟林一说过，上帝给他关上一道门，就会给他开一扇窗。”何勇敢，继续说，“只要他不放弃努力，我相信你们会越来越好的。”
“我也相信他。”王小冉的目光充满着坚定，她始终相信林一能给自己带来想要的幸福。
“家里知道林一的情况吗？”何勇敢继续问，他知道目前摆在王小冉和林一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家里是否能同意。
“我打算这次就和家里说。”王小冉说。
“先抑后扬。”何勇敢最后送给王小冉四字秘诀。
王小冉点点头，笑纳了这四个字。而事实证明何勇敢确实给了王小冉一些信心。
除夕当天上午，王小冉走出营口火车站，由于这是一座滨海小城，她明显感觉到这里要比沈市暖和多，她看着空旷无比的火车站广场，找不到任何归属感。她读高中的时候，从农村搬到城里，上大学后就离开这座城市生活，每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对这座城市也没有什么感情。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家的方向，王小冉望着窗外的“家乡”，如今已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如果单从一个角度看，这里已经分辨不出和沈市有那些不同了。司机看出王小冉是远方游子归家，车子开得飞快。大约10多分钟就到了她家楼下。
王小冉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平复下情绪，拿着年货礼盒上了楼。王小冉的爸爸王波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女儿了，他听到像女儿的脚步声就立刻打开门，果然是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的王小冉。
“爸。”王小冉看到正在给自己开门的父亲喊道。
王波笑盈盈地把王小冉迎进屋，并接过她手里的年货礼盒。
“坐火车带这么东西多不方便，家里的年货，我和你姨早就准备好了。”王波嗔怪道，不过王小冉第一次给家里带东西，心生一丝感动或者说是一种欣慰。
从厨房走出一个戴着围裙的继母刘洁走了出来，看到门口这堆年货表情也很诧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小冉，回来了。”
“嗯。”王小冉头也没抬，换着拖鞋说道。
王波看着气氛有些尴尬，打发刘洁去看着锅里正在炖的鱼。
王小冉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像回到10年前高中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变。卧室里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放着几个高中时候买的毛绒玩偶；东面墙上有一个书柜里面摆放着上学读过的几十本各种类型的小说；书柜旁边是她的书桌，还摆着高中那台现在看起来很古老的老式台灯，书桌被擦的一尘不染，光洁如新，显然是父亲在她回来之前重新打扫了。整个屋子里没有一张照片，尽管从小就有邻居夸她长得像洋娃娃，但是自卑的心理导致她非常抗拒照相。即使是在毕业合影中，她也永远站在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而认识林一这几年里，她逐渐喜欢了拍照，每次出去玩她还主动让林一给自己照相，不过每次看到照片她都噘着嘴，因为林一的照相水平实在是太差了。
“小冉，出来洗手吃饭吧，今天我们提前吃年夜饭。”王波在门外招呼道，他知道王小冉一上午舟车劳顿地肯定饿了。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王小冉确实有点饿了，洗完手坐在餐桌前，刘洁从厨房里端出一道一道菜。王波向王小冉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厨房帮刘洁端菜。王小冉起初不怎么乐意，但又想起林一那天说的话，关系终究还得修复，毕竟自己的爸爸还得和刘洁过下去，老了也有一个照应。在王波不断地挤眉弄眼地催促下，王小冉硬着头皮走到厨房，刘洁正端着一盘菜走出来，王小冉接过盘子说道：“我来吧。”刘洁先是一愣，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看了看坐在餐桌前的王波，冲自己笑了笑，这个笑容充满了欣慰。
一张圆桌，三口人，十道菜，王家的年夜饭在新闻频道的《一年又一年》的春节节目伴奏中开始了。这是王波的习惯，因为从前他们每年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他只好看到电视演到什么，然后就地取材找一些能聊到一起的话题。
而今年的话题不用王波再从电视中找了，王小冉已经帮他找好了饭桌上的话题。
“爸，我谈恋爱了，我打算今年结婚了。”王小冉有些突兀地说道，其实她是想先聊聊别的事，比如问问他俩最近身体好不好，但是她实在问不出口，这么多年的积怨只能慢慢消解，况且她今天已经做出了努力改善关系的姿态。
听到这个消息，王波还是稍感意外。他知道这么多年女儿一直对这个家有怨恨，他也在最近这几年极力修复着这些裂痕。尽管女儿已经30出头仍然没有结婚，但是他始终不敢过多的干涉女儿的个人生活，生怕那句话又刺激到女儿，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挺好啊，那他是做什么的呢？”王波看了一眼同样感到惊讶的刘洁，问道。
“他是做策划的。”王小冉答道。
“那你们是同事吗？”王波继续问，他知道女儿一直在广告公司工作，还经常和邻居炫耀什么广告是自己女儿做的。
“他叫林一，是我以前同事，比我小5岁，沈市本地的，有房子。他小时候出生因为医疗事故损伤了神经导致他语速有些慢，不过并不影响交流。他大学时候就做过一个最大论坛社区，在公司里他的业绩算是最好的，现在他在沈市一个大商场里担任策划主管，工资比我高。”王小冉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林一的情况说了一遍。同时她也准备好了如果王波不同意，自己如何反驳。
小5岁，医疗事故，语速慢。王波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这个介绍的关键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认识3年了，我们同居了一年。”王小冉面无表情地说。
王波感觉又像被什么东西劈了一下似得，不再说话。旁边的刘洁解围地说道：“先吃饭，一会菜凉了，吃完饭你们爷俩再好好唠。”作为外人刘洁不便参与这件事中来。
“爸，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不回家吗？”王小冉直直的看着父亲说，“这个家对我伤害太大了，我感受不到家的温暖，而他给我带来了快乐，也重新点燃了希望。”
王波深深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尤其胸口那道永久的疤痕，也是他多年的梦魇。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毁掉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林一很努力，也在积极挣钱，我也相信他能给我想要的幸福，爸，我说这些话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是一时冲动。”王小冉认真地说。
“过完年，我可以见见小伙子吗？”王波抬起头，终于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了。”王小冉回复道。
在王家这顿年夜饭上，陈年积怨让王波和王小冉之间的对话保持着礼貌性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