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痛心
当晚，慈宁宫。
太后坐在上面愁容满面，墨煜坐在一边威严严厉。
他们在等墨云霆。
午后，墨洵派人来，表示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但这件事他想先听太后和皇帝的处理方式。
如若墨洵满意，便不再追究。
倘若只是应付了事，一味包庇，墨洵必不顾亲情。
海国安上前道：“太后、皇上，太子殿下已经在殿外了。”
“传。”墨煜道。
“是。”
海国安道。
墨煜派人去传他进宫时就说了要他交代这件事，墨云霆自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偏激，居然对自己的小皇叔下手，但事实就是，他做了。
“儿臣给父皇、皇祖母请安。”
太后深感痛心：“霆儿，你可知你的请安，让哀家多痛心？”
墨云霆沉默不语。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
“霆儿，他可是你的皇叔。”太后摇摇头。
墨煜：“你和你皇叔感情不是一直不错，怎的就会做这样的事？”
墨云霆仍然沉默。
可他喉咙也哽咽着。
他只是喜欢司徒璃落而已。
太后：“从前我们虽教导你君王之道，那是对你委以重任，可我们从没教过你残害手足、心狠手辣。”
他这个孩子，很善良，这些对于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太后和墨煜都心知肚明。
所以才对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惊讶。
就连墨洵，都知道他的善良，可经过此一事，墨洵已然痛心。
“几位皇子里，朕最看重你，你看看你如今做的什么好事！”墨煜怒斥。
墨云霆手握紧了拳头。
他缓缓抬头，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喷发。
“这都是你们逼的！璃落本来就是我的太子妃，是父皇你把她许配给了别人。我不过是出去查个案子，回来她就成了别人的准王妃！”
墨云霆眼睛红了，情绪激动。
他憋得太久了，太久了。
太后被他动怒的举动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
她一向温润如玉的好孙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就因为南宁国指定小皇叔协助歼灭北宁？就因为那三支军队三年粮草和军饷？”
墨云霆冷笑。
“父皇你可知道，就是你如此轻而易举将璃落许配给小皇叔，才让我一直痛苦到现在！”
“他是我的太子妃啊！却一朝被他人夺去做了王妃，天下人皆看我笑话！父皇，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娶她？”
墨云霆声音变得低沉：“还是父皇从来就没想过把璃落指给我？是不是一直都防着我呢！”
墨煜眉头紧皱。
他没想过墨云霆会这么想。
可他稍微想差了一些。
墨煜并不是要防着他，而是要防着中宫。
“她聪慧善良、活泼可爱，笑起来像寒冬里独自绽放的花，也像沙漠里一片绿洲。离京后，我还美美地想着，以后也要让她那样笑，那样开心，”墨云霆低眸，回忆着司徒璃落的笑容，又抬眸道，“可你把我的希望撕碎了。”
他们只怪他心狠，可他才是被舍弃的那个。
“回京后，我第一时间就是去见她。可我看见，她身边站着小皇叔。她怕他，听他的话，被他抱着，跟他回王府。”
“可本来站在她身边的人，不该是我吗？”
墨煜不知道他执念这么深。
他大声道：“可司徒璃落她心里的人是墨洵！”
墨云霆眉头一瞬间皱了一下，移开视线。
这一句话足够伤到他。
“不是这样的，”墨云霆声音都变得没有底气了，“再等等我，父皇你晚一些，再等等我我就能让璃落喜欢我了。”
墨煜见他听不进去，气得说不出话。
太后面色憔悴：“哀家竟然不知，你喜欢她，并且情根深种。”
墨云霆冷笑一声：“你们当然不知道。当初皇额娘说要把璃落指给我时，也不曾问我愿不愿意，父皇把璃落许配给小皇叔，也没有问过当时身为她准夫婿的我。”
“你们的眼里，向来只有万能的小皇叔。从来都是这样，你们对小皇叔的包容和疼爱都是无条件无上限的，就连他只是轻轻松松拿下与南宁国的协定，就能从我身边抢走我的太子妃。”
“他富可敌国，金银珠宝无数，有特权无需行礼问安，他的令牌可以在宫里肆意通行……他拥有一切，还要跟我抢璃落吗？”
太后叹了口气，外人就算了，可眼前说出这番话的，是自己的亲孙子。
“你怨墨洵拥有一切，哀家问你，你在尚书房与其他皇子上下学，路上还能有说有笑的时候，你可曾知道墨洵他不论严寒酷暑都在军营里勤学武艺。”
“奶娘哄着你睡觉时，你可曾知道墨洵他挑灯夜读。你享受着众人保护跟随伺候时，你又可曾知道墨洵从记事起身边都是危险，他连睡觉都不能完全入眠！”
“暗杀、行刺、陷害，他哪样没经历过？你在怨给他的包容多权力大，可你让他向谁怨他没有一个像样的人生？”
太后本来对于墨云霆做出那样的事，只是惊讶和伤心。
可听见墨云霆讲的那些，她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孙子误解如此大，情根如此深。
她万分痛心。
“本该属于他的皇位，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推三阻四不愿意就位。若他什么都争都要，大可坐上皇位，那这天下都是他的。”
“当初他要是选择远离朝政，像你八皇叔，他就可以不用再遭受这些。可他的选择，是和你父皇站在一起守着苍冥。”
“他说，那是他的责任，他该有的担当。可这些早就不该是他的重任了。”
墨煜叹了口气：“霆儿，墨洵不只是你的小皇叔，更是你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