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等

    天渐渐热起来，我院里的树还没长大，没有树荫给我乘凉。

    于是我便日日跑去张夫人家，和她家姑娘同住。五姑娘叫玉言，我叫她言儿，六姑娘叫玉莹，叫莹儿。她俩都随了张夫人的性子，是适合去闯荡江湖的性子。莹儿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动不动就拉我去爬树抓知了。

    我哪里会这些，只是在边上拍手鼓气。

    相比我家空空荡荡的宅子，她家倒是每日热热闹闹。

    我长这么大，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日子。过上一段时间，整个人也都变得开朗起来。

    家里的事，也张罗得差不多了。

    张夫人得意地抓着我的手，从梁家前门口逛到了他的新宅后门口，走过了她经手的每一个角落。

    也不愧是五大世家之首的张家，这气派的场面我也没见过几回。

    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爹这会要是不好好谢谢她，她就不让我回梁家了。我笑着猛点头，这干娘我认得不亏。

    现如今，就等他回来了。

    爹说，待他回来后，将手里的公务都收收尾，过上半月，我们就完婚。我忙着辞了莹儿和言儿搬回家去住，每日掐着手指开始算日子。

    我和小女使又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的日子，除了浇花，就是在想他时，折上一只彩纸。希望他回来前，这屋子里不要塞满了彩纸。

    掐指掐到第六遍时，他终于到家了。

    车马劳顿，他第二天又要复命，我没能第一眼去看他，不过也无妨，他看到这满院红色，心里定是和我一样的。

    我让女使送了一堆折纸过去，告诉他我房里要放不下了，先堆给他。不知为何，心里想说的话一句都不想给他听。

    像是在赌什么莫名其妙的气。

    他也让人给我回了一封信，信里说若是堆不下，就不要折这么多，折这么多彩纸倒像是让人误会什么。

    我看了又羞又恼，气他怎么一句好话都不讲，满脑子后悔自己该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看，就该让他生生求着来见我才是。

    可明明是我无端地嘴硬，却气他不来哄我。或许是临近大婚了，我整个人也不清醒起来了。

    我关着院子三天都没让外人进来，可他也三天都没来找过我。

    两日后，爹突然传话给我，叫我带着女去张夫人家住着。传话的人是老管家，他神色复杂，我怎么问都问不出口。

    家里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我不知道，也没有听到风声。

    我命女使快去收拾衣服，再带些银两。我把他给我的信都收拾好了，坐在廊上等。

    忽然发现，院子里墙角那丛花似乎要开了。不知道会开出什么花，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赶得上看它一眼。

    还没等我想好，就坐上了马车。

    张夫人亲自来迎的我，她看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倒是兴冲冲的，还偷偷打趣了我一句“小夫人”。

    我羞得脸都红了，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见了言儿莹儿，她们俩更是高兴得不行，我虽心里忐忑，但还是劝自己安心。

    我或许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