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求
老陈的话我无法拒绝，整个人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上次见老陈是过年之前，在陈敏的家里，我和老陈喝酒喝到了大半夜，最后一口酒下去，老陈说了一句“今年抽空把事情办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幸福的，没有很多传说那样所谓的高额彩礼，也没有蛮不讲理的丈夫娘老丈人。
很实在，方式老陈说了一句“六万块钱，不是卖我家姑娘，而是给你们小生活一点保障，弄个小车，不行面包车也行，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样的要求在我兜里没钱的时候都不觉得过分，已经是非常幸运了，今天这样的场合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老陈。
“叔，我带您去喝鸡汤吧。”我压下了心中的所有情绪，朝着老陈开口。
老陈平静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俩打了车来到了野生菌火锅店，我点了一锅，老陈看了看价格表，没多话，眼神有些莫名。
包间里面我俩有些尴尬，有些话问得真的是不知所措，我知道做销售的，嘘寒问暖的话语，居然在这一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叔，最近怎么样？”
“叔，阿姨怎么样？”
“叔，身体怎么样？”
……
类似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我假装在翻看着手机，装出一副有事的模样，心里却一直在盘算怎么开口。直到汤锅上来，我连忙给老陈盛了一碗汤，老陈看着服务员“打半斤小二。”
“叔…”
“死不了！”老陈一下子怒了，明明古板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我看着服务员点了点头。待到服务员出去之后，老陈把角落里的烟筒拿了过来，自己吸上了。
原本我想要通火上菜缓解气氛的环节，更加的尴尬了，不知所措，老陈显然是有话要说，只不过这个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点。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很多那个年代过来的长辈，没有那么多理由等着你，烟筒一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烟筒放下的时候，一切都决定好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上宣布一下，这件事就解决了，然后就按照那个目标开始做……就有点电影里面地地道道朴素的那味道。
老陈也没有喝汤，直到服务员把半斤老白干带进来，倒上之后，把手里的烟筒放下了，才开始动筷子。
“叔，您尝尝这个。”我连忙给老陈夹菜……
这样的感觉，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用网络热语就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脱劲，一股子力气，不知道往哪里发，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块巨大的棉花。
“这人啊，就是怕活成一个累赘…”半杯酒下去，老陈脸色有些红润，我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老陈啥都知道，一时间，我突然觉得任何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是那句话，大雾四起……
我意识到一个很真实的感受
无论有多么的感同身受，亲历者和旁观者的感觉，永远是不一样的。
再多的同理心，当作为亲历者的时候，没有任何作用。
“叔，年轻人的事情，您就别多在意，您啊，就好好的保重身体。”我对着老陈一顿安慰。
“作孽……”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在火锅店的包间里面，整个人突然软了下来……说完就把酒干了。他要继续倒酒，我还没有来得及劝阻，门就开了
…
噼啦啪啦……
我这人最恨的就是耍酒疯，或者是在饭店里面摔东西的人，当老陈见到陈敏的一瞬间，手里的酒壶直接砸到了地上，我压抑到了极点。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谁给你的13脸来的！”老陈直接吼了出来，我整个人更是压抑。
陈敏肚子隆起，对着老陈刷的一下眼睛就红了，但是大气不敢喘，她在老陈面前怂的很，去她家那次我就知道，老陈就是一家之主，顶梁柱的存在。
“叔…叔，不至于，不至于。”老陈的脸色在骂完之后有些苍白，胸口起伏不定，我连忙跑过去，给他顺了顺气，这样的场景，居然被我遇到了，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没脸没皮……”
“叔，别激动，别激动，那个……”我很想说孩子两个字，无论怎么样，说不出口。
“……要保重身体对吧，您不是累赘，是顶梁柱。吃饭咱们就吃饭，别说别的，好好吃饭。”我也有些慌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还是下意识的给陈敏让座，把烟灰缸拿来，给她盛汤，只不过全程没有抬头看她。
老陈气愤是真的，只是陈敏肚子里，毕竟还是他陈家的根，烟筒也没有再拿起来，横眉冷对着陈敏，时不时骂上一句，陈敏就低着头，我一直都是在劝解。
这种感觉，我无法形容，我可以很平静的与老陈对视，但是一直回避着陈敏的目光，从进来之后，我还没有抬头好好的看过她。
……
慢慢的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压抑的不对劲，我没有抬头看陈敏，但是有一个细节似乎我两个都没有忘记，下意识的行动。
陈敏不喜欢吃全肉，也就是鸡胸肉那样的，她喜欢啃骨头，而我恰恰相反，就是喜欢大口吃肉。
陈敏把大块肉夹到我碗里的时候，我也下意识的把碗里的鸡脚夹给她，我两人的目光第一次对视……
这样的感觉，我形容不来。
……
就算再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看出了不一样，心里明白了，这爷俩有事，绝对有事。
我一咬牙，把自己的杯子干了
“叔，我公司里面事情比较多，您看，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也该回去工作了，离开太长时间不好。”
我平视老陈，神色挺正式的，我说完之后老陈的脸上出现了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我也确定一个事情，以老陈的性子，不会说出让我接盘这样的话
“孩子，有个事，真要求你……”老陈还是开口了，老陈说话的时候，我的余光看见陈敏的筷子停了下来。
“叔，不至于，不至于，什么求不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