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亏欠
凌晨五点，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陆陆续续的车辆，多是面包车一类出去做生意的摆摊的，而我，一件衬衫，有些单薄，也有丝丝凉意。
一夜未眠，我真的有些累了，这一段时间天天都是深夜，再强的身体也抵不住。
“消息是陈敏逼着我发的……”打不通电话，我给马妮蓉发了消息，短信也发了出去。我接着打了几个，还是没用。心里有些焦急，刚准备打车，陈敏的短信就来了。
陈敏：如果你去找那个贱人，我就带着那个老女人来找你。
草泥马，陈敏已经疯了，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差点就把手机甩出去了。
其实我跟着陈敏来到她的住所，都是因为我心中还有那份觉得她在撒娇般的撒泼想法，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天空已经不是完全的黑暗，有一丝丝的灰色，夹杂着雨水之后泥土的芳香，我的内心却异常的压抑，根本无暇欣赏这样的景象。我把手机外放，音乐声音响起来，张学友的忘情冷雨夜，嘴里叼着烟，手插裤兜，有些冷，身体时不时打颤，不过我并不在意，整个人已经麻木……
流浪在这街中
去找失落片段
冰冷中我的心感觉凌乱
任然怀念你的柔情
曾经多么深爱过
问谁能让快了再一遍
忘记哪一天
记不起是哪年
只记得恍惚中跟你热恋
……
或许二十出头的我，就要这样，一直带着所谓情伤生活。
我对陈敏的感情，很复杂，越是这样越复杂，我每天接触很多客户，随着我接触客户的基数增加，我对陈敏的歉意，已经到达了顶点。
自己手里的客户，和我岁数一样，刚刚踏出学校门，父母就出钱把房子买了，还加一辆二十万左右的车，这些玩意儿，都是全款，并且车险，加油，都是父母给钱。不论最后成不成交，这样的客户，不在少数。
总是接待这样的客户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
就如同张玉鹏一样，卖保险的人，没有买保险。
而我
卖房子的人，没有买房子。
真的很讽刺，一个户型我能说出一朵花，自己确是……
想想陈敏，我夸下的海口实在是太多了，她放弃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跟着我来到这个鬼地方，如花似玉的姑娘，找一个凤凰男，对于陈敏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杨佳说的没错，女孩子最好的年华，不是跟着我在出租屋里面，淘二手家具，吃鸡蛋饭，贫穷夫妻百日哀，我越来越理解。
就是心中的亏欠，让我对陈敏的任何做法都是一再忍让。
坐在自行车上面笑，还是宝马车里面哭，其实是没有这样的命题的。
起码，宝马车上的眼泪别人看不见，而自行车上面的笑容。却很容易分辨真假。
手机里面一直都是单曲循环，似乎格外的应景，这一夜的雨，果然忘情…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六点出头，我来到了售楼部，心里咯噔一下。
天空灰蒙蒙，人烟稀少，马妮蓉如同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一般，蹲在角落里，整个身体卷曲起来，双手抱住膝盖，我整个人连忙跑了过去。
她的眼镜红肿，见到我似乎想要强颜欢笑，我连忙制止，飞奔到办公室里面把我把外套拿出来披在她身上。“钥匙忘记了，手机没电了……”说完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整个人也慌了，二话不说，连忙挥手叫了出租车，我两个坐在后排。马妮蓉的身子紧紧的挨着我，我没有多余的想法，莫名的心疼，伸出手搂住她，声音低沉“真特么脑子进水了。”
说完手里的动作加大了劲。
我一直吩咐司机快点，她没有钥匙，那就是回去我的出租屋……
“你干嘛？”马妮蓉一把抓住我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脆弱到了极点，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吹日晒。
“我去给脑子进水的人煮姜汤。”我嘴上骂骂咧咧的，手上的动作很轻柔。趁着这个空挡，我把马妮蓉的手机拿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消息短信删除了。心中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无法言喻……这一夜，她过得同样冷……
突然之中心里有了对马妮蓉也是很亏欠的想法，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我立马感觉到无比的荒唐，对滥情出轨的冲动，早就被情伤磨灭了，死死的压在心底。
我给马妮蓉弄了姜汤，从沙发下面找出陈敏的吹风机，看着这个两百块的大件，脑海里的场景不是滋味
就在出租屋里面，两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我给她吹头，她闭着眼，外面的路灯，也随着太阳升起而熄灭，似乎意味着一切黑暗都被阳光吞噬，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折射了进来，照射在了马妮蓉有些苍白的脸色上，带着温度的阳光浴似乎让她的脸色有了血色。
“你说这么大人了，还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就不会心疼一下自己么？”无奈的口气从我嘴里传出来，马妮蓉闻所未闻，安安静静的，似乎在深呼吸。如同小情侣一样，我帮她梳头发。
良久，头发吹干的马妮蓉仰头，看着身后站着的我，一夜过去，她眼中似乎没有疲惫，我感觉自己的目光有些躲闪。
“我一个小姑娘都不害臊，你一个大男人，一点气度也没有。”我俩保持这个动作，马妮蓉先开口了。
“害臊？气度？哥们什么身份，会有这玩意儿？”我知道她想要掩饰头一天的尴尬，我也开始配合。
“喏，自己喝吧，你手掌像是冰块一样……”马妮蓉把姜汤抬起来递给我，她说了之后我才意识到。
其实最冷的，是我自己。
大雾四起牛马尽是我自己，我有些苦笑，不明觉厉，把她递过来的姜汤一饮而尽。
“行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别有病，尤其是脑子进水的病，我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撇撇嘴，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
马妮蓉的话，让我站在了原地
“刘斌，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