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章 漕帮
小小宜州也是卧虎藏龙,有最大的匪寇,也有独霸一方的水帮盘踞在这里。
这里靠近运河,运河又通海,漕运发达,商人南来北往来往,就泛生出叫水帮的组织,他们也有上百年的历史,靠着水路吃饭,护送水上商队。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就少不了厮杀,大鱼吃小鱼,成一家独大,性质也随之变,从护送商船,变成了运货商船。
名为漕帮的水帮帮派,名下船只无数,基本把持着整条运河的货运,经过这片水域就要用他们的船,就连地方官都给他们三分面子,他们之所以有这种底气,自然离不开朝中某些大员的支持。
现在家大业大,生意也发展到了陆地上了,赌场,酒肆,青楼皆有涉足。
宜州这位刺史的夫人商贾出身,没什么学识,林言劬忙于公务,教子自然落在他夫人身上,充满铜臭刺史夫人,她也知道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也舍不得儿子读书的苦,反正家里既权有钱,大不了花些银子给他买个功名,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她弱宠下,活成一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公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前几日和一群公子哥,进赌坊玩乐,赢钱上头了,不停加大赌注,最后欠下赌坊十万两,被扣押在赌坊,一般的赌坊不敢得罪刺史大人的公子,但漕帮就不同了,地方官他根本不会卖他面子,但也没难为他,扣期间也好生伺候着,赌债给他个对折,只是叫他遣人回去拿银子才能走。
这位林公子怕父亲知道,也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刺史夫人得知儿子被扣押赌坊,也不敢告诉丈夫,去找娘家也来不及,不过最后还是拿到了银子把他赎了回来。
而楚修郢手上把玩的这锭银子,是酒楼的女掌管交给他的,也从她那里得知,是从赌坊里一个小斯手里,流到酒楼。
扣押的期间这位小斯陪着林公子玩乐,林公子高兴扔了一锭银子给他。
“王爷,这批银子要不要去取回来?”
楚修郢嘴角带着一些笑意:“不用,把剩下的银子找回来,那位何三爷会自己送上门,他吃的朝廷的饭,当的是朝廷鹰犬,懂得趋利避害,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
楚修郢将官银扔到一旁喃自语:“这事情是不是巧合了,”
…………
楚修郢来到公主府门,已经是申时了,
楚修郢跳下马车,便看见两只巨大的石狮蹲在大门两侧,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高大的门头,华贵而张扬,金色的匾额挂在府门上,尽显巍峨之色。
楚修郢只用四来个字形容:“有钱,气派!”
在丘都所有皇子的府邸也不如长公主的气派。
齐阳长公主的府邸,占地数百亩,建在鹭湖不远处,光是后院的湖就占地十几亩,引的是鹭湖的水,里面种着各种奇花异草。
楚修郢实在太寒碜了,只带两个侍卫,就连马车都是普通的马车,门口的护卫,正要上去前驱赶。
楚修郢开口道:“麻烦通报一声,说侄孙楚修郢前来拜见姑祖母。”
护卫狐疑打量了一下楚修郢,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万一真是景王,耽搁了就麻烦大了,他其中一名护卫打了个眼色,那名侍卫立即跑了进去,他恭敬行礼:“回王爷,公主交代王爷来了,直接进去,不用通报。”
楚修郢微微颔首,他一踏入大门内,公主府管事领着仆役站在两旁。
管事见到楚修郢进来,行礼道:“老奴见过王爷,公主命老奴在此等候多时了,王爷您先随老奴前往大厅,公主随后就来了。”
楚修郢跟着管事穿过前花园时,有点被惊艳到了,这时正值百花齐放的时候,堪比皇家花园,红绿蓝等颜色的花,嫣然绽放,整个花园花团锦簇,花香盈绕,入目入鼻充斥着花的色与味。
管事见楚修郢被花园的景色所陶醉,也是他一次接待贵客,便涛涛不绝向楚修郢介绍公主府的景色。
“王爷,可以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公主盼王爷盼的两眼忘穿了,后院还有个湖泊,王爷可以划船垂钓,现在正是鱼儿肥美的时候。”
楚修郢听完他的介绍,只是木纳嗯了一声,可见老皇帝给长公主下了多大的本钱。
那一瞬他酸了酸了,他的王府和长公主比起来,屁都不是。
母亲是简朴素行的人,奢侈的生活和他不搭边,一天三顿全是素食,赚的银子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知道,关键还不给他用,皇帝给他的奉碌也被狗腿子没收了,他赚的钱全部砸在养暗卫的头上,王府里随便拎出一个下人,都比他有钱。
他收回心神,往大厅走去。
公主已经在里面等候着,里面的十几名女子见到楚修郢有序的向他行礼,莺莺燕燕,打扮的花枝招展,令人眼花缭乱。
楚修郢被那些女子盯浑身不自在,感觉小绵羊进来狼群一样。
“侄孙见过姑祖母。”
长公主连忙上前拉着楚修郢的手:“修郢,不用见外,当自己家一样。”
长公主怔怔望着楚修郢的脸,泪水止不住往流下,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真像……我见你的时候,还不到我腰那般高,如今也是一位翩翩少年朗了。”
楚修郢顿时不知说什么,尴尬站着。
本来他不想来公主府,他是魂穿者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不来面子上也过不去,更何况还是皇帝指定要他来的。
陆弘政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母亲,小王爷难得来了,别这么伤感,咱俩先去用膳。”
“好好好!”
长公主的抹了一把泪水,拉着楚修郢的手还是不放。
“修郢,你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姑祖母老咯,走不动了,能见你们的时日不多了,你皇爷爷身体如何了?”
楚修郢轻声笑道:“皇爷爷常年习武,身体很不错,揍我的时候脚下生风,窜得老快了。”
老太太带着泪水,笑颤颤巍巍:“跟你父亲一样,你皇爷爷还是太子的时候,你父亲调皮也是被你皇爷爷追着揍,每次挨揍就找我庇护。”
说到这里来太太哀伤起来,喃喃细语:“年纪轻轻说没了没了……”
“思往事,愁如织,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皇爷爷爷也很想念您,这次特意命我给您带了礼物,他知道您喜欢珍珠,就寻了两颗鸽子蛋大的珍珠送给您。”
长公主,连应几声好。
用膳时,公主府都有食不言的规矩,楚修郢的到来打破了多年的规矩,老太太高兴,不停给他夹菜,不停问各种家常碎事,楚修郢也耐心一一回答。
饭后老太太安排了一堆女眷陪他,到后院散步,十几个女子,叽喳不停,左一声哥哥,右一声表哥。
这些女子都是老太太外孙女和孙女,长公主就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光孙女就七八个,真佩服陆弘政太会生了。
老太太刚得知他还没子嗣,也没侧妃,就把他扔在了女人堆,这些女子看他的眼神要把他吃了似的。
楚修郢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地开溜了。
刚走到一半,遇上了陆弘政父子,他的儿子坐在轮椅上。
楚修郢有些心虚,因为是他命人打的,下手是狠了些,也是为了打掉他嚣张的气焰,长公主的孙子品性不算太坏,皇亲国戚总归有些纨绔子弟的毛病,横行霸道惯了,迟早祸及家人,长公主一走谁还给你面子。
楚修郢行长辈礼:“见过,表叔父。”
陆弘政一愣,他也没想眼前的年轻王爷没摆谱,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也不敢摆长辈的姿态,楚修郢的气势把他压下了,结结巴巴的:“下…下官,见小王爷!”
楚修郢笑道:“都是自家人,喊我修郢就行了。”
“是,是,是。”
陆弘政还是有些紧张。
他一开始听闻不少风言风语,对楚修郢还是嗤之以鼻,等到他听同僚讲起,这位王爷敢孤身深入匪巢,又灭了五州的盘踞多年悍匪,他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等到他见了楚修郢时,切底信了。
因为楚修郢给他第一眼感觉,虽然是锦衣玉带的翩翩公子,但浑身充满肃杀之气,那是装不出来的。
楚修郢故作惊讶,明知故问:“表叔父,宣弟这是怎么了?”
陆玄政满脸羞愧:“说来惭愧,都怪我教子无方,让他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不知得罪了何人,被人下黑手。”
陆宣委屈道:“爹,你能不能别在修郢哥,面前揭我底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陆弘政一巴掌狠狠打在他头上,力气一点都不小,骂道:“你也知道丢人,下次不止断腿那么简单了,得罪那些亡命之徒就要了你狗命。”
陆宣痛得龇牙咧嘴:“知道了,知道了,你和奶奶都说得我耳朵起茧了。”
“再有下次,老子就将你弄死。”
陆弘政嫌弃陆宣丢人现眼,让下人把他推了下去。
皇家人的暴力,都是遗传的吗?
楚修郢在心里吐糟着
楚修郢和陆弘政并肩而行。
“表叔父,在宜州何官职?”
陆弘政满脸愧色:“担任郡丞一职。”
楚修郢微微点头。
两人一路侃侃而谈,从家事谈论到地方政治,粮,河工,水利抚绥民夷等事情。
楚修郢从交谈中看出陆弘政并不是一个庸才,也是心怀抱负的人,很多问题自己也不进嘴,只能默默听着。
长公主也不愿他攀关系去谋官位,他又被太守压着无从施展
楚修郢不愿埋没人才,向他透露一些宜州动向:“表叔父,宜州官场将迎来大动荡,您做个郡丞的确屈才了,刺史一职您来担任如何?”
陆弘政心一震,但还是摇了摇头。
楚修郢一笑:“表叔父,不用多想,您也有这个能力,宜州情况我会呈给陛下,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陛下手里。”
没等陆弘政反应过来,楚修郢向他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他那群表姐妹,正往这边赶。
“表叔父,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就跑了,跑得那个脚下生风。
陆弘政看着仓惶逃跑的楚修郢,哑然失笑。
“爹爹,舅舅!”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把陆弘政围了起来。
陆弘政突然理解楚修郢的心情了,实在聒噪的很,脑袋嗡嗡作响。
“好啦,好啦,你们别去缠着小王爷了,他没看中你们,没看见他跟老鼠躲猫一样,躲着你们么?都散了,散了。”
那些女子撅着嘴,不情愿的散去。
陆弘政无奈一笑:“传言不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