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酒坊被投毒
听雨阁,寝屋被树枝压塌了一个大洞,呼啸的北风,鹅毛般的大雪从破碎的屋顶灌入房内,满屋子都是融化的雪水,萧灵玉看着满地狼藉,账本全部被雪水打湿了,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楚修郢大卸八块。
冷意能刮进人的骨髓,下人顶着风雪去把屋顶补起来。
屋子刚打扫完毕,屏退了下人,突然从院子里飘进一个老头。
萧灵玉瞪大了眼睛,面对突然出现的老头,如临大敌,迅速抽出佩剑刺了过去。
老头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指,轻松夹住剑锋,萧灵玉的剑动弹不得。
萧灵玉厉声道:“你是何人,闯进王府为了何事?”
王府戒备森严,暗卫更是神出鬼没,一般人是闯不进来的,而眼前这位老者,避开了众多高手悄无声息闯了进来,萧灵玉心里多少有些发毛。
老人松开了手,满脸歉意说道:“唉,老夫翻墙习惯了,吓到你了,实在抱歉,女娃娃,你是那小子的媳妇吧?”
萧灵玉打量了一下老头,面目慈善,也从他言语中听出和楚修郢关系应该是熟悉的,放下了戒备问道:“老前辈您是?”
老头哈哈一笑:“算臭小子的半个爹。”
萧灵玉:“???”
真是和那王八蛋如出一辙,都是有门不走专翻墙。
江启硕抖了抖身上的雪,毫不客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上刚泡好的热茶,慢悠悠喝了起来。
萧灵玉将长剑收回鞘中。
江启硕捻须沉微笑道:“女娃娃,你剑术不太精啊,你过不了那臭小子三招,不过老夫可以教你专克他的招数,保证揍得他嗷嗷求饶,你看如何啊?”
萧灵玉眼中一亮,连忙坐下,然后一老一少讨论着对付楚修郢。
江启硕不解问道:“女娃娃,你不是将门出身的么,你这剑术分明是出自怀城江湖世家的叶家,叶家从不喜欢和朝堂的人打交道,剑术更不会外传的。”
“我母亲是叶家人,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外祖父这一脉,血脉凋零,祖父又看出我两位大哥是练武的苗子,打破了祖先训,偷偷就传授他们叶家剑法,我在跟后面只学了一些皮毛,只练招式没练内力。”
“原来如此,老夫倒和你外祖父也有一些交情,你悟性比不上那臭小子,但也不算差,老夫阅遍天下不少秘籍,也能从中找出破绽,加以对付,那臭小子内力练得可以,武功招式上破绽百出,没内力他就是一个花架子,想要揍他还得练内力,内功是一门很重要的武学,也并不是说内功越强就越厉害,是内功和招式配合的好发挥的威力才越大,更要懂得四两拨千斤,老夫正好有一本秘籍合适你,经过老夫指点一二,保证你揍得他嗷嗷哭。”江启硕越笑越坏。
萧灵玉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都怀疑眼前这位老前辈是楚修郢的仇家。
…………
楚修郢以为张立城是个呆木的读书人,本想客气一番打发打发的,谁知两人相谈甚欢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张立诚没有书生那种迂腐气息,骨子里带着一种文人的潇洒,两人彼此都对得上胃,可以说是臭味相投,楚修郢立即吩咐下人,备上了一桌子佳肴,从原来大厅喝茶变成到膳厅放飞自我,饮起酒来。
小男则没管两个酒鬼,自顾自埋趴饭,吃饱了就屁颠屁颠跑去后院玩雪了。
楚修郢不知江启硕把他卖得彻底,正高兴的举杯而起:“人生在世几回将进酒,青云得志,金榜题名,才不枉此行?以铜为镜,自身便是雪月一场,峥嵘青山迎风笑,踏遍黄沙无痕终,苍生掩面不知所以,光明磊落,当仁不让,这般洒脱,仙人独羡。”
张立诚满脸通红道:“说得甚好,我卖三斤意气风发,换二两浊酒。我这一生,未曾得知己二三,勉强饮过几场尽兴,王爷便是一位,今日有酒,哪有败兴的道理,斟满美酒,饮一方痛快,今日下官要绝尘远去,一饮而尽拔得头筹。”
张立诚自称也从下官变成我。
楚修郢见张立诚如此痛快,心中更是好感满满,来了这么久都是人一个独自喝,就从来没有今日这样尽兴。
楚修郢朗声大笑道:“先生痛快,喝便要醉倒,先生初出茅庐,便名满天下,神游千里山河,诗成压尽万古风流,自然是名垂青史,今日饮个大方,来日清醒,难以再伶仃一场,先生莫在本王面前举手求饶。”
楚修郢喝完手中的酒,将杯子往后一扔,换成了碗。
“今日无事,誓要荒唐大醉一场,管他风雪如何,酒空了再盛,一碗下肚仙气飘飘。”
张立诚摇摇晃晃给楚修郢斟满,也给换成了碗:“仙酿,仙酿,一醉方休,仙人来相招。”
两人东扯西扯,痛痛快快喝了起来,随着两坛酒见底了,张立诚坚持不住,一头栽在桌子上。
楚修郢喝得醉熏熏,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甩了甩头,打了个酒嗝。
张立诚趴在桌子上嚷嚷着:“莫停,莫停,满上,满上。”
楚修郢摇晃着空酒坛,抱起倒不出半点酒,大声嚷嚷着上酒,
李伯一脸无奈看他,王太妃三申五令要王爷戒酒,府上更不能存一滴酒,现在王太妃不在府上,王爷也没人管得住,让王太妃知道,怕是又要挨皮肉之苦了,王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每次王爷挨打,就跟挖他心一样疼。
“来人,把客人扶到客房去。”
这时一名酒坊的管事,连滚带爬跑了进来,经过被门槛时绊倒跌在地上,大口喘粗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急得重重锤了几下胸口。
“发生何事了?先别急慢慢讲。”李伯将他扶了起,随即吩咐下人把姜茶端上来。
“出事了,酒出事了,酒中被人投毒。”
楚修郢顿时打了个激灵,十分醉意立刻清醒了九分:“什么?”
酒坊管事嘴唇颤抖不止,带着哭腔说道:“酒坊的酒被投毒了,刚好一个新来的雇工,喝了一些,现在人没了。”
李管家一阵目眩:“有没有流出去的。”
酒坊管事大冷天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身体微微发抖:“没有,酒坊里的酒每天都限量售卖的,今日早晨大雪压塌了酒坊的一间屋子,歇业修葺,雇工们都在地窖取酒分坛,取出来的酒还没开售。”
楚修郢脸色骤沉,寒声道:“地窖都是谁在看管?”
“是老奴,平时地窖从来没人私自进去过,每次取酒老奴都一旁看着,出事后老奴检查了一遍酒缸封口,没人动过,应该下窖之前给人投毒的,今日取的这批酒就是上个月月初储存的,老奴把所以的酒都取出来检验了一遍,就那五天的酒有问题。”
楚修郢有点头晕,晃了晃脑袋,用手揉了揉脸,尽力让心神清明一些,压着怒火道:“把接触过酒的人全部给本王找出来,一个个排查,查不出来就全部处死!”
李伯连忙说道:“王爷,万万不可,这些都是退役下来的士兵,跟了王府多年了,从来没出过差错,对王府一向忠心耿耿,王太妃一直强调要善待他们,这些都是跟着老王爷出生入死的老兵,王府给得月钱更是比外面高出一倍,酒坊里的酒更是他们随便喝,他们断不会做出投毒的事情。”
“王爷,老奴也坚信酒坊的伙计们,不会做出投毒的事情。”酒坊管事望了一眼楚修郢欲言又止,但还是低下了头。
“说!”
“王爷,月初王妃来酒坊巡查过,后面那几天是王妃的一名贴身丫鬟说代王妃巡查,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那男子一直围着炉边转,时不时和伙计们交谈,当时老奴以为是王府的人,没过多在意,今日盘问了一下,才知道那男子在询问蒸酒的细节。”酒坊管事额头尽是冷汗:“最后一次见他,他神色有些慌张,老奴和他打招呼时有些心不在焉,老奴怀疑……”
楚修郢脸色沉了沉:“你先回去,安顿好那位雇工,多补些银子给他们家属,这件事不可流传出去,剩下的本王来处理。”
酒坊的管事走了以后,楚修郢瘫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望着房顶一阵眩晕。
李伯端过来醒酒茶,楚修郢楚接过,一口闷完。
李伯怔怔看着他,低声道:“王爷,您没事吧?”
楚修郢一言不发。
李伯在一旁侯着。
楚修郢缓了半刻,起身朝听雨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