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取心头血解毒
大夫坐在床头，一边把脉一边时不时摸摸自己胡子，脸上逐渐露出无奈的样子。
“哎！”
随后，起身叹了口气。
萧母抓住他袖口
“大夫！王爷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萧将军，恕老夫医术浅薄，只能暂时保住王爷的性命。至于王爷身上的毒，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如果毒素不清除。还是有性命之忧啊。”
萧母听完，顿时吓得瘫软坐在凳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绩儿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他可是王爷啊，这得担多大的罪啊！”
大夫施完针，开好药方，背起自己药箱，摇头叹气推门而去。
萧灵绩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心里也极难受，虽然他很讨厌这家伙，但也是他的失误造成的。又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更重要，他不知道如何跟妹妹解释。
咳，咳咳咳……
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响起。
“王爷，醒了。”
萧灵绩和萧母赶紧往床走去。
“噗”一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萧母吓得一声惊叫，连忙拿着手帕胡乱地擦了起来。
楚修郢没睁开眼，被一口血呛到了，他捂着脖子猛的一阵狂咳，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之后，眼睛也逐渐睁开了。
楚修郢看了一下四周，有气无力道：“这又是哪里？”
萧灵绩道：“将军府。”
楚修郢哑声道“快…扶我起来！我快要被呛死了。”
楚修郢靠在床榻上，喘了好几口气，才顺了过来：“岳母大人，恕小婿无礼，不能给您拜礼了。”
萧母拿着手帕他拭擦嘴上的血：“王爷，您好生歇息，我命人去给您熬药。”
“有劳岳母大人了。”
萧母出去后。
萧灵绩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惹的是什么人？”
楚修郢漫不经心道：“仇家满地都是，我怎么知道。”
萧灵绩：“……”
楚修郢沉思了片刻：“不过，这个女子能找到我，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萧灵绩笑了笑，讽刺道：“王爷，您又一次让我震惊啊，谁也想不到，一个名动丘都的纨绔王爷，居然会武术，您就不怕我抖出去吗？”
楚修郢一脸傲娇的道：“你不会，第一：我相信你的为人，第二：王府和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第三：除非你想你妹守寡。”
开玩笑，他之所以敢随便露底，眼前这位萧将军是出了名的宠妹，这也是各方势力都想娶萧灵玉的原因。岳王打败太子，做了皇帝，想必也有萧家一半的原因。
萧老将军手握重兵镇守边境，如今萧灵绩调回京都做禁军统领。可想多受皇帝信任。皇帝把萧灵绩留在帝都一半出于信任，一半出于防备。
萧灵漠冷哼一声道：“我可以让你们和离。”
楚修郢脸色一变道：“你敢。”
萧灵绩冷笑一声，讥诮道“您现在到处都是仇家，有区别吗？”
“萧灵绩！”
楚修郢气得不轻，一阵狂咳。
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和离也挺好的，起码她能安全。”
萧灵漠：“……”
他就随口一说，还当真了，他倒是想啊，他妹妹死脑筋，从小就偷偷喜欢他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楚修郢经过慎重思考了一下，反正他们也没感情基础，萧灵玉跟着他也是危险，放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唉……大不了，他先把岳王弄死，让他做不了皇帝，萧灵玉自然就不会死了，萧家也不会被满门抄斩。
可惜这么好的一位美人，居然爱上岳王这个小人，萧家世代满门忠烈啊，说灭族就灭族。
楚修郢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萧灵绩连忙阻止：“你要干嘛？”
楚修郢白了他一眼道：“当然回王府啊，我呆在这里干嘛，你又帮不上忙。”
萧灵绩扶了扶额头：“我妹快过来了，你先等等。”
楚修郢当场急眼了：“你没事叫她过来干嘛？她巴不得我死呢。”
萧灵绩把他按回床上，气愤道：“你乱七八糟，胡说什么，她什么时候，盼你死了，你给我躺好了。”
“你去拿笔墨给我。”
萧灵绩疑惑看着他，还是给他拿来了笔墨。
楚修郢写好了一封信，递给他道：“你遣人把这封信送去安武侯府，交给我小舅。”
萧灵绩忍不住好奇问道：“找小侯爷干嘛，我请他过来便是了。”
楚修郢没好气道：”赶紧送去，再耽误我真小命不保了。”
夜色中，丘都的民宅内。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谁？”
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个脑袋。一眼瞧见身负重伤的女子，正歪斜地靠在门口墙边
丫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把女子搀扶着往里走。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带着哭腔问道。
女子脸色苍白，嘴角还渗出一丝鲜血，虚弱道：“没事。”
没想到他内功那么好，实在大意了，这一掌打得她剩下半条命，外面又是满城追捕她人，得尽快逃出城外再说。
“呵呵……”
就这时，一道冷笑响起。
“谁？”
女子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然回头，身后，一个脸戴面具的男人，一步步走过来，宛若夺命死神。
“你……你是谁？”
女子连连后退好几步。
男人邪魅一笑：“杀你的人。”
男人并作两指拈着石头，如闪电般地击中女子的脑门，女子便应声倒地。
“啊……”
丫鬟吓得大喊一声，随即昏倒在地，没了意识。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啧啧道：“就这点本事，还学人家当刺客”？
“绑了！”
“是！”
…………
身中清风醉的楚修郢，在那日醒了以后，便压不住身上的毒素，一直不停得吐血，陷入了重度昏迷状态，萧灵玉更是寸步不离照顾他。
安武侯府小侯爷苏允，在房间疯狂来回踱步，他眼下布满乌青，整个人显得神色憔悴，那女子嘴太硬，三天用刑都撬不开她的嘴。”
风燕飞行踪不定，他根本找不到，风悦身在远处，快马加鞭得要十天才能赶到，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后苏允失魂落魄蹲在门槛上，双手掩面。
怎么会这样，他如出事了，让姐姐怎么活。
萧灵玉紧紧握住楚修郢的手，双眼望着萧灵绩，目光尽是哀求：“大哥，让我试试。”
他们兄妹三人皆服用过外祖母的药草，出生便用药浴，他们心头血，可解百毒。
萧灵绩脸色极为难看：“值得吗？”
萧灵玉神色坚定点了点头：“他是我夫君，我爱他，便值得。”
房内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目光落在床榻上的楚修郢脸上，脸色依然苍白，气息微弱，她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
萧灵绩看着不是滋味，心有不忍：“罢了，取我的吧！”
“不行！”萧灵玉倔强的摇了摇头：“大哥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我的夫君，自然要用自己的血，没事，几滴血而已。”
萧灵绩知道他拗不过萧灵玉，他紧握双拳：“他若敢负你，我管他什么身份，我定不会放过他。”
苏允听到楚修郢有救了，猛的站起来：“什么血？要不用我的。”
他连忙走过来拉起衣袖，露出手腕，兴奋说道：“用我的，用我的，我血多。”
“小侯爷，你的血没用，必须要我们兄妹的心头血。”萧灵绩冷淡开口道
苏允木目瞪口呆，他听风悦说过，世上有一些人的心头血是可以解百毒，没想到是真的，又想到是活生生扎进去取血，喃自语道：“这会不会有有生命危险？”
萧灵绩撇了苏一眼，对萧灵玉叹息道：“我去准备一下。”
他也不想自己妹妹冒险，但到这种地步，也是束手无策，他妹妹倔强的让他头疼不已，又总不能让楚修郢这样死去。
不一会萧灵绩领着一名大夫进来和萧灵玉的贴身丫鬟进来。
大夫将一根五六寸左右的针放在烛台上加热，这针是特制的，有一道槽，引血用的。
苏允看到巨针后，脸色微变，这针太大了，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承受得了这种痛苦，他眼里尽是佩服和感激之意。
他躬身朝萧灵玉兄妹行了一个礼：“多谢了。”
大夫对两人说道：“老夫取血了，请少将军和小侯爷回避一下。”
大夫来到萧灵玉身边开口道：“王妃，您放松一些，用不了多久。”
身着里衣萧灵玉点了点头，深呼吸便放松下来。
大夫拿起长针，对准胸口扎了进去，便慢慢搓针，随着针的深入，萧灵玉很是痛苦，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紧紧抓住床单，她极力忍耐着，嘴唇咬的渗出丝血。
小姐……
身边的丫鬟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
大夫能感受到萧灵玉的痛苦，他更是佩服萧灵玉的意志，取血还是被取下都需要莫大的心理准备，他没法心软，真是会出错的……
银针到达心脏那一刻，萧灵玉撕心裂肺喊了一声，随即痛得昏厥过去了。
在门外的两人等待的十分煎熬，听到声惨叫一之后，同时冲了进来。”
“怎么样了？”
两人很是着急，异口同声道。
大夫拿出一瓶药粉：“给王妃伤口敷上，一日一次。”
丫鬟点了点头，放帘子帮萧灵玉止血和包扎伤口。
“心头血，取出来了，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太痛昏厥了，休养些时日就行了，心头血珍贵赶紧给王爷服下。”
说完大夫转身写下来药方，吩咐好便离开了。
苏允连忙拿起心头血，给楚修郢小心翼翼喂了一下去，一滴都不敢浪费。
萧灵绩看着躺着榻上的夫妻二人，拱手道：“今日之事恳请小侯爷保密，免得让有人心知晓，就连王爷也不能知晓。”
苏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至少让我姐姐知晓，不能白白便宜了那臭小子，让王妃受委屈，假设，我说假设修郢以后欺负她，我姐能帮王妃撑腰，在这世上也只有我姐才能压得住他。”
萧灵绩最后叹了一口气，苏允和王太妃的为人正直他信得过，苏允能为他妹妹考虑，不会做出不利的事情，他思量了一番，最终答应了下来：“希望小侯爷转告王太妃，定要保密这是我们萧家的命脉。”
苏允点了点头，拿全家性命发毒誓保证
三日后，楚修郢猛地惊醒，脸色苍白，淌着冷汗，大口喘着粗气，
他梦见了原主，浑身煞气立剑于血海之中，一双血眸冷冷的盯着他，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魔。
忽然门外一阵箫声打破了平静，幽幽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万分凄凉，楚修郢听得眉头一皱。用衣袖拭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掀开被子下床，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走去。
便瞧见，苏允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青石上，吹着竹箫，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独落寞。
楚修郢愣了一下神，不忍打扰他，全身无力的他直接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斜靠着门框，默默看着，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家伙。真是一曲萧音诉深情，几多相思意难平啊！
良久后，萧声方息。楚修郢一阵阵的咳嗽声传了过去
苏允转过身来，看着楚修郢问道：“修郢醒啦，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
楚修郢苍白的脸上，显得一丝无奈道：“你吵醒的，萧声倒是摄人心魄，只是太过悲伤了些，我这身弱，不禁你萧声寒啊！”
“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在？”楚修郢问道
“他们守了你几天了，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楚修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缓步上前，坐在苏允旁边，勾着他肩膀，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道：”辛苦了，小舅。”
苏允把箫收了起来，一脸严肃道：“我辛苦什么，说到最辛苦的人，还是你家王妃，人家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以后要是负了她，我便不认你这个外甥了。”
楚修郢听到萧灵玉照顾了他几天，心里蓦地一震，还是装作没听见，转移了话题：“我的毒是谁解的，是风燕飞那个老家伙，还是风悦？”
苏允苦涩笑道：“风前辈行踪不定，风悦我哪里还能见到她，她这几年一直逃避着，不肯见我！”
楚修郢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道：“真搞不懂你们俩，明明爱着对方，又非要折磨着对方。”
苏允用力捶了一拳楚修郢胸口道：“你个没良心王八蛋，还在说我，你家王妃伺候你几天，你当没听见。”
楚修郢闷哼了一声，揉了揉胸口，道：“知道了，下手能不能轻点，我这几天肺都要出来了，胸口咳得痛死了。对了，刺杀我那个女子在何处？”
苏允道：“我把她扔给齐坊主了，嘴倒是硬的，不过她丫鬟被齐坊主吓唬了一下，什么都招了，她是白焰帮成厥的嫡传弟子，就是当年你一时心软放过的那个女孩，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父亲还是十三年前，被姐夫斩杀的邺国大将。”
楚修郢一愣：“好家伙，这是世仇啊，上次我被邺国人刺杀，反而说得通了。
楚修郢白了苏允一眼，愤愤道：“五年前，还是因为了你们俩，我才去招惹白焰帮的，你个坑货独闯白焰帮逞能，学人家英雄救美，还不把自己搭进去。
苏允问道：“当年你就应该把她杀了，现在的白焰帮不是单纯的江湖门派了，那女子是成厥的嫡传弟子，她未婚夫又是邺国某个王戚。当年成厥炼的那几具毒人震慑了整个江湖，它们刀枪不入，只要碰到都中毒而亡。当年不是风前辈，你也活不到现在，现在邺国控制白焰帮目的很明确，就是为炼出毒人，用来对付东陵。”
楚修郢震惊不语了。
苏允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递给了楚修郢：“这个是你府上的令牌，可能当年打斗时掉在现场的，她能找到你，也是因为这令牌。”
楚修郢：“……”
真蠢，没事带这个玩意干嘛。
苏允神色凝重道：“根据闻莺坊得到的情报中，成厥被杀了以后，白焰帮就被邺国势力控制了，他们的势力遍布东陵五州，都在西北运河那一带活动。西北运河又是东陵重要的粮草运输路线，栖州又有叛乱，恰巧是西北运河最南边，谁敢保证这次叛乱，邺国没在里面做手脚。”
“北上直达狼州，狼洲是东凌边境，运河西北边，又是北境兵马的牧场，一旦邺国南下战，他们可以里应外合，直接控制西北边运，断了北境粮草，丘都如同探囊取物。
楚修郢皱眉道：“你叫那边齐月盯紧点，先找白焰帮的老巢，老子去灭了他。栖州叛乱，是皇帝的事情，不平定栖州叛乱，也算是掐住了狼州的喉咙，栖州三面环山啊，易守难攻，啃下来也够呛的，就看这块硬骨，是太子还是岳王去啃了。
楚修郢趴在石桌上，呼出一口浊气。人家穿越天天醉酒当歌，美人左拥右抱的，自己整天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真操碎了心，熬尽了心肝，中毒头发都白了几撮，造孽啊，
苏允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笑道：“我猜是岳王，他喜大好功，凡事都想压太子一头，不得不说，岳王这个人心也挺狠的，他岳父李业国一叛变，立马就把他侧妃赐死了。”
楚修郢心里冷笑，萧家也不是一样？他皇位一坐稳，就开始拿萧家开刀了。
对了，什么时候去闻莺坊喝两杯，齐坊主一直念叨你的”。
楚修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不去了，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我有点吃不消。
苏允笑了一笑，呆呆看着远方，便不说话了。
楚修郢直了直腰，拍了拍苏允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风姑娘这个人有些好强，她被成厥废了双腿，一时想不开而已，她越逃避，你便越紧追，外祖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