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你听说了吗, 景初来我们城市了！”
被扎着高马尾的同伴疯狂尖叫炮轰的女生懵了一瞬：“景初是谁？”
是当红明星吗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就是前天和你聊的，帮人治病顺便附赠帮人觉醒的医者啊！”
女生瞬间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那个大善人，原来他叫景初。”
高马尾疯狂点头：“是的, 是他的学生说的。”
“学生？”
“就是那个运气爆表眼睛变异的小胖子。”高马尾一脸恰柠檬酸的不行的样子, “可恶竟然被他先一步成为景初的学生，我好嫉妒啊！我也想和景初聊天成为他的学生！”
高马尾开始絮絮叨叨, 神情激动，女生安抚了同伴好一会才让她冷静下来。
女生转移话题：“对了, 你刚刚说景初来我们城市了？”
刚冷静点的高马尾又激动起来：“景初来我们城市了, 他现在在南区！我们快去南区, 我想亲眼见一见景初！”
女生低头刷了刷手机，抬头对同伴说：“你去南区是见不到景初的, 他现在在东区。”
高马尾一脸骄傲：“不愧是景初, 已经到东区了！”
“快快快，现在就去东区, 晚了就见不到景初了！”说着就拉起一脸无奈的同伴的手向着东区狂奔。
坐在长椅上的江淮落听完了两个青春少女的对话, 看着她们向着灿烂的阳光奔去。
江淮落：“”
你们消息落伍了，景初已经治疗完人离开东区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树叶间的罅隙，斑驳的影子零零碎碎地摇曳在皮肤细腻的脸上，江淮落摸了摸趴在大腿上的楚乌油光水滑的羽毛。
“最后一个城市是我居住的城市。”
江淮落眯了眯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细碎的光, 落在眼睛下方形成一条破碎的光河。
“没想到景初这么受欢迎。”他感叹道。
手机的页面上，关于景初的动向占据了所有的热搜, 所有人渴望见到景初, 为此不断追逐他的脚步，就像追逐风却只能被溜着的风筝。
大明星都没他热。
【景初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到南区了！】
【坏了你消息落伍了, 景初他在东区，你只能看着我和景初同框了嘿嘿嘿。】
【坏了你消息也落伍了，景初在市中心，我们已经合影了！】
附上一张自拍像，还有背后被大大的红色圈起来的、一闪而过的景初。
【柠檬好好吃哦。】
虽然这些评论看起来像是变态的行径，但景初视角的他们一个个规规矩矩，远远的看着景初，乖巧的像只小猫咪。
不过偶尔也能听见一些奇怪的话。
“我看见景初了，妈妈你看到了吗？”
“景初看我了他看我了！我死而无憾了！”
景初一律无视，径直来到最后一个目标的家门前。
“叩叩。”
“开门。”
小提琴般悦耳动听的嗓音穿过厚重的钢化玻璃门传进室内，沉迷和网友吹水的少年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镜子前迅速整理了一把仪容仪表。
这声音他就算变成聋子也认识，这是景初的声音！
这说明什么？说明景初来找他了！
幸运女神降临到他身边助他实现追星梦想！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扬起灿烂的笑容打开门，试图给景初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门“吱呀”一声打开，迎接少年的是刚劲有力打向肚子的狠狠一击。
“唔！”痛得眼中泛起泪花，下巴被捏住灌进辛辣的液体，呛得他直咳嗽。
大哥别打了手下留情，我自己会乖乖喝完这杯奇怪液体的。
少年很想这样告诉景初，但他喉咙里充满了液体，讲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最后一滴冰凉的液体吞咽后，一层薄薄的水膜覆盖在他全身，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拉长曲折，落在眼中变成扭曲的画面。
他努力扭动四肢，试图离开令人窒息的水膜，却发现自己被束缚了四肢，只有脖子以上可以微微挪动。
四周没有空气，无法为少年提供生存所必须的氧气，他不得不向上仰起头试图穿过水膜以获取稀薄的氧气。
天花板上的炽光灯照射进晶莹剔透的水膜，渲染出斑驳的光点，他努力睁大双眼，将景初离去的模糊不清的背影映在瞳孔中。
“咳咳咳！”
少年终于脱离水膜，全身干燥的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喉咙火辣辣的，抬起头只看见一闪而过的白色的衣角。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去的时候，早就没有了景初的踪迹。
郁闷的少年只能到网上疯狂向网友狂轰滥炸刚刚发生的事情，大肆炫耀一番，气的无辜被塞柠檬的网友破口大骂，引发新一轮的骂战。
至此游戏的内容全部结束，景初的控制权落入江淮落的手中，他将完全被江淮落掌握。
白皙的手向一旁轻轻挥动，立在手腕处的有着红宝石般双眼的乌鸦展开双翅，高高飞向蓝天。
江淮落走到偏僻无人的角落，让天空的楚乌确认了一番四周无人且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前往这个僻静的角落后，他操控着景前往这边。
几分钟后，景初甩掉了所有跟踪他的人，避开监控赶到江淮落面前。
在景初金的耀眼红的纯粹的异瞳中，黑发的青年安静等在毫无阳光的角落中，周身却环绕游动着丝丝缕缕的光点，无数光点跃动着、欣喜着，汇聚成一条耀眼的光河。
那双黝黑沉寂似寒星的眸子在流光溢彩的光河中明明暗暗、浮光掠影。
在蓝星行走多个城市，见识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后，这是景初第一次看见不同于黑色丝线的光河。
“富裕的灵气汇聚在你的周遭。”铭刻着黑色纹路的手在无限接近江淮落的地方停下，虚空握住从指缝中悄然流逝的光河。
“它们喜爱你，欣喜的缠绕着你，渴望充满你的身体，为你所用。”
灵气，见到光河后景初就认出它们是什么。
它们是由无数的灵气汇聚、组和而成的，只有当灵气的浓度远超周围且达到提定的阈值时，富裕的灵气挤挨浓缩在一块才会显现的存在。
这里有很多的灵气。
江淮落的身边有超越阈值的灵气。
这是江淮落第一次明显的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江淮落微微皱起眉毛：“受灵气喜爱嘛”
“它们会一直涌进来吗，哪怕已经达到足够了？”
景初点点头，银白的发丝随之上下滑动：“灵气会一直涌进你的身体，直到再也塞不进为止。如果将你的身体比作气球的话，那么灵气就是水。吸纳灵气的你就像不停灌水的气球，如果不在适当的时候加以制止，满溢的水将会撑破气球，过多的灵气将会撑破你的身体。”
江淮落做左手握全敲在右手上，恍然大悟：“每次发病时都感到满溢的肿胀，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原来是灵气。”
“我的怪病是因为灵气太多才存在的吗？”
景初笑了笑，似有圣洁的白鸽在背后展翅飞翔：“是的。”
江淮落抓住眼前的手，歪了歪头问：“那要怎样才能停止水灌进去呢？”
景初反手挣脱开，握住江淮落的手，顺着处手腕细细的、若隐若现的蓝色血管一路向上望去，认真的目光略过肩膀，落在秀颀的脖颈处。
“做不到。”景初说，“你是特殊的体质，只有配合相应的功法才能阻止灵气进入你的体内，但我不知道这种功法。”
江淮落漆黑的眸子不可避免的染上几分失望的神色：“所以只剩下不停的支出灵气这条路了吗。”
很快他就收敛起失望的神色，尽管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也总比没有办法来的好。
更何况光是维持每个马甲的行动，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花费江淮落不少的灵气，消耗的灵气远远大于涌进的灵气，短时间内怪病是不会发作的。
“是的，但你平时也在消耗大量的灵气，维持了灵气的收支平衡。”景初松开握住的手，拍了拍对面的肩膀，“继续保持下去，知道找到解决的办法。”
江淮落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
景初扬起唇角，如同透过教堂玫瑰花窗的日光绚丽夺目：“如果日后遇到其他问题，欢迎你再来找我。”
“期待你的下次到来。”
盘旋于美丽蓝天的楚乌缓缓飞落，轻灵的落在江淮落的肩膀上。
江淮落向景初挥挥手告别，随后转身离去。
知道江淮落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景初才收回目光，走向另一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有一道少见的气息。
沉闷的、浓厚的、压抑的、消极的一切与美好相反的词语都可以堆在这道气息上。
这是死气。
洁白的衣角穿过潮湿阴暗的道路，跨过充满酸臭味的垃圾，出现倒在墙角里死气沉沉的人眼中。
他顺着这片衣角向上望去，像是攀爬白雪皑皑的雪山，缓慢而又沉默，直到撞进一双清辉的异瞳中。
一双比璀璨的金子还要耀眼，比熊熊燃烧的烈火还要热烈的眸子。
他看到了那双纯粹漂亮的眸子中倒映的人，一个随意的倒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身边是躺了一地的酒瓶还有惹人厌恶的呕吐物，鸡窝般凌乱的油腻头发，胡子拉碴的下巴，完美的遮住了脸，衣服皱皱巴巴的人。
一个透过杂乱发丝与人对视的醉汉。
一个丑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