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傀儡戏
“怎么,这傀儡戏,你看得、金公子看得我就看不得?”娄闻挑了挑眉,看着楚缈渺,他就是故意来的,他倒是要看看楚缈渺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金承林是有眼力的,他走到楚缈渺身边,伸手搂住她的后背,对着娄闻伸出手,面带微笑。
“这位就是缈渺经常提到的娄公子吧。”
娄闻本就骄傲正眼也没瞧金承林一眼,鼻音轻哼了一声“嗯。”
“娄闻,我警告你啊,对金公子客气些。”
“金公子,哪门子的金公子,不过是个有些狐媚之术的秀才罢了,明明弱冠之年,不过是赵康家的一只走狗罢了。”
许呦呦抚了抚额头,这娄闻怎的如此不会说话,看来就算是缈渺与金公子分开,这两人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两人的吵架功底真是不输彼此,两人嗓门之大,很多人路过都在旁边瞧上一瞧,但是念着傀儡戏马上开始很少有人在此驻足。
但是许呦呦还是看见了好的一点,好歹这两个人在争吵,金承林倒像是个外人站在一旁。就连阿梅都看出来事情有点不对劲,贴到许呦呦身边问,愁眉苦脸的问:“许小姐,我怎么觉得,我家小姐不喜欢那个金公子啊。”
她歪着脑袋看着阿梅:“你说就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情,你主子怎么就不懂呢。”
院内传来一阵锣鼓声,门口收票子的老妪高声喊着“首场傀儡戏,马上开始。”
金承林好不容易找到了岔开话题的好机会,一手拉着一个人。
“公主,娄公子,看样子好像傀儡戏开始了,咱们快些往里面走吧。”
两人的争端这才结束,互相距离对方一米距离,往院子里面走,谁知东院还是个仅仅可容一人的窄门,公主与娄公子又是不愿意相让的,在窄门门口又开始了互相推搡,而金承林完全被挤在了门外,尴尬的看着两人内斗。
“你别挤,让我先进。”
“我先。”
许呦呦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对身边的彩蝶说:“我怎么有一种我已经带孩子了的感觉。”
彩蝶看着两人的互动也藏不住笑:“小姐说的是呢。”
看着金承林被排挤在外,许呦呦走到金承林身边说道:“金公子倒也真不嫌自己多余,若是我,早都把缈渺拉出来了。”
金承林双手放在身前,看着楚缈渺说:“我还就是喜欢缈渺这股孩子气。”
许呦呦轻哼了一声,少跟姑奶奶在这装,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的确,许呦呦从前身居高位,不少人想要获取权利都换着花样跟许呦呦说“爱她”但是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些贪图财色的无耻之徒罢了,而这个金承林也是一样。
她先行走去,推了争吵的公子公主,一人揪住一只耳朵。
“你们两个皮猴子,想来是在家里无拘无束惯了,堵着这个门,别人可怎么进?”
她此时颇有些大姐姐风范,拽的两个孩子嗷嗷直叫,高声喊着我错了。
金承林落在她身上的眼眸从未停止过。
他虽然第一眼就便对许呦呦心生爱意,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许呦呦此时竟然转角的时候留给他一个回眸。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圣人诗中写到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正是这个回眸,看的他心里痒痒。这楚缈渺虽然贵为公主,但是相貌一般,脾气又颇有些不好,哪有许呦呦温婉动人。金承林眼中满是算计,却被远处的许呦呦看了个真切。
“小姐,你说金公子都有公主了,还如此赤裸裸的看着你。”
彩蝶双手暴毙,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知道。”
“可是他是公主殿下的郎婿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彩蝶。”
这话说得彩蝶一头雾水,但还是决定不多问。
在吵闹之中几人终于进了表演现场,现场四人凑一小桌,于是许呦呦与楚缈渺、金承林、娄闻等人坐在一处。楚缈渺与娄闻挨着与金承林对桌。
金承林为几人倒好茶水,分别送至大家手中。
楚缈渺赶紧从金承林手中接过茶。
“谢谢承林哥哥。”她对着娄闻吐了吐舌头,“你看看承林哥哥,年轻、稳重成熟还会照顾人,你再看看你。”
金承林给许呦呦递上茶水时,两人手竟然叠在一起,金承林故意把手扶在许呦呦手上还嘱咐道:“许小姐,小心烫。”
许呦呦愣住了,她想着金承林大胆,但是却没想着此人如此大胆,竟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碰触女子的手,真是不可理喻。但是表面上,还是点头微笑,缓缓从他手中抽出。并在另一半用手帕擦了擦手。
彩蝶也看见了金承林的动作,正想着张嘴说些什么,许呦呦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许呦呦倒是要看看,这个金小人他还想干啥。
傀儡戏终于开场,中间放着白色的幕布,幕布后面又有人举着傀儡娃娃入场。这两人手特别巧,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带着台下的观众迅速入戏。
此次讲述的是《莺莺传》的故事中的一个选段,正巧讲到张生因博取功名抛弃崔莺莺,还写信欺骗的事情。
许呦呦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说服楚缈渺最好的素材,这个背景与金承林还真配啊。
然而她刚想张嘴,金承林先行献了殷勤,握住楚缈渺的手说:“缈渺,你放心,你与我有恩,我定不会向戏文中的张生一样抛弃你的。”
楚缈渺立即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许呦呦叹了口气,渣男不愧是渣男,画饼画的一个比一个圆,她出声提醒道:“张生那时候也是那么骗崔莺莺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的话还是有些震慑力的,楚缈渺把手从金承林手中抽了出来撅着嘴问道:“姐姐说得对,若是你以后负了我,受伤的还不是我。”
金承林瞪了许呦呦一眼:“许小姐这是何意,人家作为长姐的都是希望自家妹妹好,你怎的如此看不惯我俩?”
许呦呦耸了耸肩,伸手,微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把娄闻挤到了后面,坐在楚缈渺身边好声好气的哄,最后终于把她逗笑了。
呵,男人。
许呦呦颇为不屑,刚刚还推杯换盏,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还不是掉头走人。她决定暂时不管了,看戏看戏。
谁知许呦呦刚转到傀儡戏的幕布上,只听“噗”的一声。
一抹殷红为白色的幕布增添了色彩,血腥味从幕布后传来。
一人从幕布之后飞奔出来大喊了一声“杀人了!”
周围的人受惊鸟兽般四散而去,东园氛围陷入混乱。人群逃跑之中早已认不出谁是谁,娄闻早已一把拉住楚缈渺逃出东园。金承林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流从许呦呦身边擦肩而过,众人奔跑起来掀起的泥土混杂着汗味与血腥味充斥着许呦呦的鼻腔,许呦呦想跑,但是此时她像是双脚被禁锢住,一股恶心之感从胃中冒出。她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回到了还没穿越之前,她被父母丢弃的那个夜晚。
烟火,人群,同样的味道,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时她的呼唤,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被丢在孤儿院时外人的指指点点。
“父亲,母亲你们为何要抛下呦呦~”
许呦呦忽然感觉呼吸不畅,她于人群之中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
周围的人群依旧往外逃命,叫喊声依旧没有停止,那种声音充斥着许呦呦的耳膜。许呦呦双手捂住耳朵,不停的颤抖。
就在这时,空气中飘散出一阵茶香,是熟悉的味道。楚君衍轻轻的将她抱起,问道熟悉的味道,许呦呦仿佛感受到了救赎,她紧紧的抓住楚君衍的衣衫,双目含泪,颤抖着声音说到。
“楚君衍,带我出去,求你。”
楚君衍还是第一次看见许呦呦落泪,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内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抱紧。”
许呦呦此时还算听话,双手环住楚君衍的脖颈,整个人紧紧的往楚君衍身上靠,此时她才觉得楚君衍身上那股茶香是如此好闻,她仿佛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紧紧的往楚君衍身上贴。
楚君衍轻点脚尖,直接从乱窜的人群中飞了出去。最后落在阁楼之前一片空旷之处。
耳边再也没了嘈杂的声音,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许呦呦开始恢复意识。
“许小姐,可以松开了吗?”
许呦呦尴尬的松开手,然而因为刚刚搂的太紧,楚君衍的脖子明显被勒出一道红色的印。
“呦呦姐!呦呦姐,你在哪。”
刚刚被娄闻拉出去的楚缈渺因为没看见许呦呦在东园门口不停的寻找。五官都挤在一处,像只包子。
然而许呦呦刚想感谢楚君衍,一回头人不见了。
她只得对着楚缈渺大喊:“缈渺,我在这!”
楚缈渺听见声音,赶忙向许呦呦跑过来,她握住许呦呦的双手。
“呦呦姐,你没事吧?”
到了空旷之地许呦呦也平静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楚缈渺直接扑到许呦呦怀里,软绵绵的说道:“呜呜呜,呦呦姐,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与太子兄长了。”
许呦呦捏了捏她的脸。
“好呦呦,姐姐没事,不过你那位金公子呢?”
楚缈渺这才反应过来金承林不见了。
此时人群已经走散,只剩下零星人群还在往外走。很快就来了官兵层层将东园围住。但是就是不见金承林的踪影。
就在他们怀疑金承林可能被杀人者带走时,阿梅眼尖在东园侧面的围墙上看见了正准备往下跳的金承林。
“那个不是金公子吗。”
楚缈渺赶忙跑过去,接着他。
“阿林,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凶手带走了呢。”
金承林笑道:“没事的缈渺,我没事。”
许呦呦忽然觉得奇怪,明明正门不走却要翻墙而过,官兵不过刚到,就算此时他走正门那些人也不会说什么,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翻墙呢。
不对,这人衣角上怎么会有血迹?
金承林感受到了许呦呦的目光,轻轻往后拉了拉自己的衣袍,藏住血迹,对着许呦呦笑轻轻点了点头。或许是怕许呦呦误会慌忙解释。
“刚刚听见有人杀人,我这不是胆小吗,就偷偷躲到戏班子后面去了,听见外面没动静这才跑了出来。”
其后他假惺惺的握住楚缈渺的手。
“缈渺,你没事吧。”
楚缈渺不过就是个小女孩,自然是喜欢爱人问自己情况的。
“放心好了,我没事。”
众人聚齐准备到娄闻家的酒馆去喝点小酒压压惊。
含春酒楼。因为今日娄闻去看傀儡戏,歇业一天,正好为几人腾出了空间。娄闻叫后厨准备了几道小菜,临时在大堂搬了一张四人的桌子,几人便坐下了。
酒菜备齐,娄闻提了一杯酒。
“来来来,今日有惊无险,仰仗各位的好运气,我干了你们随意。”
这个娄闻,不错啊,看着奶奶呼呼的场面话还是会说一些的,再看看金承林,此时许呦呦看金承林越发不顺眼,再加上今日在东园看见他衣衫上的血迹,她更加心生怀疑了。
几人热闹一番吃了饭,已经到了深夜,娄闻酒楼后院有歇脚的地方提议大家在此处歇下,明日一早再走。
楚缈渺托娄闻的人往宫中传了信,留下,许呦呦父母不在身边自然也没人管束也答应了下来,反正回到许府就是尔虞我诈,还不如住在外面躲个清闲。
夜深了,许呦呦躺在床上越想下午的事情越不对劲,这个金承林那么晚出来,是不是真的与那个凶杀案有关系。许呦呦向来是个有疑问就解决的人。她轻轻的从床上离开生怕惊醒了旁边熟睡的楚缈渺。可谁知她刚从屋中出来,就发现娄闻与金承林屋子里面出来一个人。
那人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的,穿过回廊准备从后院离开,后院,门口恰好有一盏灯,灯光之下许悠悠把那人看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