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冷清的饭店
营业那天，祭祀神农，还请了几个巫师在门口跳舞祈福。
郑吉负责收纳钱财，林长风负责大厅招待。
可是，到饭点了，没有顾客。
林长风和郑吉面面相觑，期望太高了，失望好大。
“大司农，这里新开了一家食肆。”搜粟都尉赵过说。
桑弘羊驻足一看。
长风食肆。
以前没见过，确实是新开的店。
林长风看到终于来客人了，亲自去招呼客人。
“二位，里面请。”
两人各一张小案几坐下，伙计递上水。
林长风每人递上一张麻纸，麻纸是菜单，说：“此乃菜品单，客君请点菜。”
桑弘羊看着菜单哈哈一笑：“此菜单有趣，还有套餐啊。”
考虑到汉代是分餐制，菜单上是单人套餐为主。
桑弘羊点了葱爆羊肉套餐，赵过点了小炒肉片套餐。
桑弘羊近六十岁了，头发依旧乌黑，精神抖擞，捋着胡子看着这个新店。
赵过也有四十了，一副庄稼人的模样。
林长风说：“此乃新店，今日开业，二位若不嫌弃，可以参观一下，提出宝贵建议。”
林长风带着他们两个到二楼看了看，二楼都是包间。
参观了二楼，菜也炒好了。
两人再次坐下。
伙计用漆器盛着菜，再用盘子端上来。
桑弘羊的是一盘葱爆羊肉，一盘叶子菜，一盘荠菜，一碗粟饭，一小壶酒。
赵过的小炒肉片套餐，其他菜都一样。
菜还没摆在桌子上，桑弘羊就说：“香，好香。”
尝了一片羊肉，满嘴都是羊肉香，还伴有浓郁的大葱香，两种香味交融在一起又互不掩盖，美味啊。
又吃了一口炒的芥菜，清脆爽口，比起水煮的香太多了。
“老夫活了一甲子，从未食过如此美味佳肴。”桑弘羊感叹的说。
再一口酒，酒是榷沽买来的，没有特色。
榷沽是官府专门卖酒的，现在还是官府酒专卖，私人不得买卖。
“赵都尉，你的菜食如何？”桑弘羊侧着头看着赵过。
赵过正埋头干饭，实打实的干饭人。
桑弘羊看到他都快吃完了，也不顾形象，起身过去夹起所剩不多的肉片放自己嘴里，也很美味。
赵过干完一碗粟饭，林长风示意伙计再添一碗饭，赵过接过来直接干饭，话没一句。
直到干完饭，摸着自己的肚子，抿一口酒，说：“这饭吃的痛快，好痛快，吃饱美味的感觉，就像风调雨顺大丰收一样。”
桑弘羊也吃完了，说：“此等美味，可惜无好酒，这酒太差，不如县官赐的美酒。”
县官在汉代指的是皇帝，在汉朝，当着皇帝的面叫陛下，私下很多时候叫县官。
“此酒是榷沽所买，确实不好喝，要是我酿的酒，可比这酒好喝太多。”
“可惜，酒不准私酿私卖，是不是？”桑弘羊说。
林长风点了点头。
桑弘羊心里骂道：你这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夫为了给县官搞钱，把盐铁酒都搞成国营垄断专卖了，要不县官哪里有钱打匈奴，你们都别跟老夫讲开放酒榷搞私营，我不会打自己的老脸。
两人付了钱走出了食肆，赵过说：“大司农，明日再来吧，这菜食太美味了。”
“明日再一起来。”
整个一天，就招待了这么两个客人，没有卖出的菜都坏了。
生意不好做啊。
第二天，只招待了桑弘羊和赵过，他们两个点了其他套餐，依旧赞不绝口。
第三天，还只是他们两个。
第四天，又只是他们两个。
第五天，他们两个又来了。
这么大的一个店，只为他们两个服务了。
他们两个人承包了长风食肆。
他们两个边吃边聊，聊的都是农事，这两年没什么灾害，农田收成还是没上来，县官不满意啊。
农田很是靠天收获的，风调雨顺收成多点，遇到什么旱灾水灾蝗灾这些自然灾害就没收成了。
林长风在酒泉戍边的时候，见过屯田，就挖沟除个草，不施肥的，而且都是种在一条条沟里面，防风又可储水，但是种在沟里，阳光不足，苗发育不足，产量不足。
“我也种过田，可否和你们一论？”林长风小时候确实种过田，后来读高中了暑假还帮亲戚搞过秋收。
赵过拱手道：“店家有何高见？”
“我在酒泉戍役，一路到长安，见过不少农田，农田都是沟垄相间，高处的田种在沟里，可储水防风，低处的田种在垄上，可晒足阳光。”
林长风拿来一个端菜的木盘，叫伙计到后院打一盘泥土来。
一木盘泥土端上来了，林长风把盘子里的土弄平整，然后用一根筷子划成一条条的沟，说：“我们把种子种在沟里，沟里水分足，容易发芽，等它发芽成苗了，我们除草的时候再把沟边的垄土扒下来，堆在苗的根上。随着苗的成长，除一次草扒一层土堆一次，沟就堆成了垄，垄就挖成了沟，苗的根也就巩固了，又得到充足阳光的照射，何愁不丰收。”
林长风边说边把沟用筷子扒拉填上，原来的沟就成了垄，垄成了沟，很形象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接着说：“原来的沟成了垄，垄成了沟，次年再种，沟又成了垄，垄又成了沟，如此年复一年，沟垄每年变换一次。此法适用于平原地带的田地。”
赵过拍手大叫：“秒啊，店家的法子真秒啊，如此至少每亩可多收几石，甚至可翻倍。”
“再施上熟肥，不愁收成不好。”林长风又说。
“何为熟肥？”
“熟肥就是用人和牲畜的粪便，或者我们吃剩的饭菜，或者树木草叶放一个大坑里沤烂沤熟，再取出来加水和稀浇苗根上。如此苗长得快长得茁壮。”
“此法可行？”
“可行。”
桑弘羊拱手道：“老夫大司农桑弘羊，敢问店家高姓大名。”
“不敢，鄙人林长风。”林长风拱手回礼。
赵过拱手说：“我乃搜粟都尉赵过，店家这法子我立马上报县官，为店家请功。”
“不急，先试种几亩，如果能提高收成，再为我请功。”林长风拱手道。
大司农掌管大汉的经济、财政、税收、农业，搜粟都尉只管着农业粮食，受大司农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