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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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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雪下了整整一夜,单珠醒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雪暂时停了,看窗台上铺着厚厚一层,便能大致估算草地上雪的厚度,以及牛棚上的重量已基本到了极限。

    程航东还眯在被窝里打盹,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不太满意似的把人往回拉,用鼻音嘟哝道:“单增……再睡一会儿。”

    “阿哥睡着,我去扫雪了。”

    单珠回头在他额发间亲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穿上冬天最厚的藏袍。

    推门时,单珠看见了雪地上有一串脚印。

    脚印直对着大门,像是一早就走了出去。屋子里的火已经烧着了,他赶紧把厚重的遮风帘子放了下来。

    雪后静谧,入眼一片白茫。

    远处的神山映着祥辉,近处牛棚上也堆满了毯子似的融雪,牦牛们缩在一起取暖,抵抗零下十几度的寒冷。

    单珠掀开遮住干草的防水布,先往食槽里洒了一些,吸引牦牛都到靠左的地方。

    动物发出慵懒的叫声,单珠把裤腿扎进长靴子里,顺着梯步爬上天台,拿了一把巨大的竹子笤帚,开始扫棚顶落雪……

    程航东睡了不一会儿也醒了,窗户上结满冰花,自带磨砂效果,他看不清外面。

    起身穿了单珠给他准备的厚袍子,程航东一边系腰带一边往隔壁踹了一脚门。

    “爸!”

    意外的是,屋门并没有锁,直接打开了。

    奇了怪,程万军今天居然早起,而且出去了,屋里看不见人。

    程航东伸着懒腰下楼,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声响,胡乱倒水洗漱了一番。

    撩起帘子一抬头,单珠正伸着胳膊扫牛棚落雪。

    那些雪花簌簌从棚顶掉落,在地上铺成小山丘似的形状,松软洁白。

    程航东玩心大起。

    大概南方人看见雪总是很激动的,更何况是这样的大雪。

    程航东从地上团了两团,对着单珠的方向抛过去。

    “嗖!”

    雪团砸在单珠腰上,他手里扫帚一抖,略带责怪地说:“哥……疼!”

    程航东反而揉了揉自己的老腰,不爽道:“我昨晚就不疼啊?”

    说着,又砸了一团雪过去,这次打到单珠头上了。

    单珠正好扫了一堆雪,干脆扬起来朝程航东洒去。

    东哥转瞬淋了铺天盖地的一场,才知道原来雪仗是这么打的,团雪球真的太便宜他了!

    单珠坏笑两声,便见程航东忽然回了屋。

    他基本也扫完了,把干净的竹笤帚放在天台一边,背着身下梯步。

    程航东从屋里找了一个桶,出来发现单珠正好没有看他,便气鼓鼓地往桶子里装雪。

    他装了差不多大半桶,举起来朝单珠跑过去。

    就在对方下完梯步准备回头的时候,程航东猛然一下,把整个桶都叩到了单珠头上!

    单珠瞬间淋了满身雪,也和程航东一样了,几乎成了雪人。

    东哥还没笑上两声,忽然感到身体一沉。他的雪人扑了过来,猛一下把他摁倒在厚实的雪地里,将头上的雪花全都往他脸上拍。

    “能耐了是吧?”

    程航东盘住单珠,猛一打滚,转瞬颠倒,又把人压在了下面。

    他抓起旁边的雪就往单珠身上盖,好像要把他用雪给埋起来。

    还没埋住,单珠抓紧程航东的肩膀,骤然一个侧摔,把人甩到了一边。

    两人在松软的落雪上不断打闹,滚得地上雪都没了形状,打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单珠脸颊发烫,鼻头却冰冰凉凉的,他忽然埋身,对着程航东猛亲下去。

    那一下就好像狼要吃人一样,咬痛了程航东。

    东哥也恶狠狠地回过来,企图压制着他。

    一束金光透过天穹,日出了……

    皑皑白雪仿佛天地布景,人像渺小的逗号,在充满活力的清晨嬉闹。

    直闹到体力都丧尽了,还没等到程万军回来。

    单珠喘着气拍走身上的雪,疑惑道:“叔叔会去哪里呢?”

    “前两天认识了两户村民,帮人修了电视,别人就喊他去喝茶。”程航东满不在乎地说,“肯定是咱俩起晚了没吃的,所以就出去讨饭咯。”

    “那咱们去找找吧……”单珠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逛了一遍程万军可能认识的人家,都没找到他,两人反而被村民塞了许多吃的。

    单珠有点担心了,也无心回家,想了想说:“我们去找一下吧,这天气容易雪盲,也怕叔叔迷路。”

    程航东嚼着牛肉,他已经很习惯这里的饮食了,完美融入当地。

    “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我爸方向感好着呢,天上地下哪里都去过。”

    单珠不放心,坚持要出去找。

    程航东瞅了瞅院子里的两匹马,前几天已经和他熟悉了,便摊手说:“这地面,三轮容易翻,只能骑马咯?”

    “叔叔是走路去的,肯定走不远。”单珠辨认了一下脚印,虽然村道上还有别人踩的,但有一行出了牧民新居巴雅镇,“怎么好像是冬季牧场的方向呢?”

    “糟了!”程航东猛一拍大腿,“你看看你捡牛粪的那个框子和工具还在不在?”

    他想起昨晚上程万军要热水,被他给说了一顿。

    然后他爹不服气地说:“试试就试试。”

    单珠回去一查看,工具和框果然没了,程万军肯定是独自出去了。

    “这个天气捡什么牛粪,看都看不见!”

    单珠赶紧从屋里搜罗出两个墨镜,给程航东戴在头上。他和大哥的两匹马不情不愿地被牵了出来,不断跺蹄子表示抗议。

    单珠把上次枣红色的马儿给程航东骑,自己骑的是大哥的黑马,手里牵着另一匹的缰绳。

    两人裹好袍子,用围巾围住口鼻,出了村子朝脚印的方向赶,找寻程万军。

    程航东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可见程万军已经出了镇子信号的覆盖范围,还真是在牧场那边。

    走着走着脚印就不清晰了,被风吹过以后覆盖了些许,还拉得挺长。

    程航东逐渐也开始担忧,牧场那边有一个宽阔的海子。

    白雪覆盖了冰层表面,不熟悉的人可能直接踏上去,冰也不一定稳固。

    他想起梦境里钻心剜骨的温度,忍不住打着马儿急了几分。

    日光逐渐开始耀眼,两人戴上墨镜才能视物,在一片白茫中找寻。

    快要接近海子了,程航东骑的马匹高些,看见前方似乎有人。

    逐渐再跑了一会儿,便见那并不止是一个人,程万军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冲锋衣,果然在其中。

    “不好,叔叔好像和人起争执了。”

    单珠神色一凛,加快了驾马的速度。

    程万军的背篓放在地上,正被两个牧民拉扯着。由于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双方都气急败坏。

    程航东也知道这地方远离市区,民风彪悍。人们有热情好客啥都给你的,也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

    就是不懂父亲哪里得罪当地人了,这片牧场也分明是划分给巴雅镇的,单珠不认识那两个人。

    争执的人逐渐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两个牧民一看程航东和单珠身上的衣服,还以为帮手来了,嚷嚷着要找他们评理。

    程万军跳起来喊儿子,对两人猛招手,大声喊道:“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啊?扭着我不让我走了!”

    单珠在奔行中勒停了马匹,马儿前蹄扬起落雪,立即停了下来,他也当即双腿落地,翻到雪地上。

    程航东没掌握到要领,枣红马故意欺负他似的跑偏了方向。

    溜远了一点又跌跌撞撞地往回跑,此时单珠已经走到那三人跟前了。

    他低头一看,程万军没发现牛粪的影子,什么也没捡。

    倒是框里躺了一条巨大的细甲鱼,两个牧民把框扣了,不让他拿走。

    “怎么回事?”

    单珠用当地话问道,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穿着袍子的人完全不会汉语,指着那条鱼说:“这是放生的,这是燃灯节放生的鱼。他把它打了,要拿回去吃!不能吃!”

    说话的那人非常激动,抬起头又冲程万军吼道:“吃了它会涨你的罪业,要不是我们俩看见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地拿回去了!”

    程万军浑然听不懂,有些无可奈何地对单珠说:“我看这是野湖,不知道是他们的鱼塘。我说给钱吧死活不肯收,也不让我拿走,那该怎么办?”

    这完全是由于文化差异导致的误解,单珠大致明白了,正想从中解释调和一下。

    程航东却听见了,也看到了框里已经死了的鱼,气急败坏地跳下马匹,冲到湖边猛推了程万军一下!

    “爸你能不能别搞事情别捣乱?!还不快给别人道歉?”

    程万军退了两步差点踩在冰上,话语里也带了火气:

    “又不是我跳湖里捞起来的!我看这鱼被冻在小水洼里都要死了,反正也活不成才捡了。想着回去还能给你两补充营养,有你这样指着自己亲爸的吗?把你手拿开!”

    程航东一听更加生气,单珠在用当地话和那两人解释的时候,他依然没放下手。

    “爸,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吃鱼了?他根本就不吃鱼!屋里那么多肉是不够你吃吗?要你一大早的来找事。你犯了别人忌讳!”

    单珠那边基本说完了,两个牧民神色缓和下来,唠唠叨叨嘱咐了他很多。

    这边程航东和他爹却剑拔弩张,积累了好几天的矛盾都在今天爆发,互相瞪着对方。

    程万军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在儿子的愤怒下竟然逐渐红了眼眶。

    他没顾及到自己正踩着冰面,在程航东的责怪里,很低地说:“你没讲,我不知道习俗……爸只知道,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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