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缥缈城
皇族五殿下大婚前十三日。
“你们确定这能行？”飘渺城外，雀玲珑看着对面打扮怪异的两人，眨眨眼睛。
只见谢灵脸上涂抹着红绿交杂的纹路，披头散发，身上穿着套颇具黑域风格的服饰。
梵戈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他怎么将头发染成了赤红色，手握一根长矛，衣衫褴褛，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却同样涂抹上奇奇怪怪的纹案。
“没办法，想要闯进城中，又不能惊动守卫，只能采取些非常规手段。”谢灵苦笑道：“这都是模仿黑域古拉族的模样打扮的。”
他说的古拉族，正是方才半路将他们截住的那伙人。
梵戈点点头表示认同，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城门，守卫检查算不得太严格。”
“可这终归还是有风险的……”雀玲珑刚开口，忽然看见不远处尘烟四起。
还不待他们三个反应过来，一小队骑兵就已经将他们围住。
三人背靠背，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这是他们三人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这是一队地龙骑兵，甲胄还算精良，其中那名骑兵队长的护甲上还雕刻了繁复的花纹。
只不过与人类相异的是，这队骑兵身材相对矮小，但显得健壮有力，耳朵也比人类要大一些。
瞬发械爆装置被谢灵握于身后，这种武器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对十丈范围内产生有效杀伤，但前提是他张开防御护盾，将自己人护住才行。
那身形更显壮硕的骑兵队长从地龙背上跳下来，径直朝着他们走来。
众人呼吸骤紧，谢灵手心隐隐渗出汗水。
“待会儿灵活行事，不要离我太远。”他轻声说了一句。
骑兵队长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每走一步，他们的心跳就骤然加速一分。
就在双方相距不到三米，谢灵等人心跳提到嗓子眼的时候。
骑兵队长忽然恭敬地跪了下来。
“尊敬的月族，卑职飘渺城守卫长，弦毅一族常德·牙，特意接您入城。”
此话一出，周围那些骑兵也是纷纷落下坐骑，恭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三人。
梵戈他们对视一眼，眼神中均带着古怪。
眼前的这位守卫长，显然是将他们认错成什么月族了。
不，准确来讲，是把雀玲珑认错了。
她是三人中唯一没有更改模样的，难道这个样子和所谓的‘月族’很像？
雀玲珑朝着谢灵眨眨眼，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他唇间微动，“先敷衍过去再说。”
有他这么说，雀玲珑缓了缓神，朝着身前的守卫长淡淡道：“你先起来吧。”
“谢神使。”常德·牙站起身，恭敬地退于旁侧，不敢直视雀玲珑。
神使？又是一个古怪的称谓。
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对于飘渺城这种遥远小城而言，每年月族也只会在招收赋税的时候来一趟，而对于这些黑域底层种族来说，月族作为当今的皇族，在他们心目中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倘若哪家的孩子被挑中带入皇城，对他们而言就是莫大的荣幸。
“神使，您一路劳顿，先到城里歇歇脚吧！”守卫长建议道。
雀玲珑看了谢灵一眼，后者微皱着眉，心中多少有些顾忌。
或许是太久没有回应，常德·牙倒先有些慌了，急忙解释道：“神使大人，城主之所以没来迎接，是因皇子殿下大婚代族人去皇城贺礼去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透露了不少消息。
“先答应他。”谢灵轻轻耳语。
“那我们就先入城吧。”雀玲珑清了清嗓子，朝着守卫长淡淡道。
接下来的行程倒是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骑兵们让出三头骑行较稳的地龙，常德·牙在前方开路，其余骑兵护在他们两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飘渺城骑行而去。
进了内城，谢灵才发觉这座小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是清苦许多，大多数房屋还是用木石搭建起来的，有的在风中摇摇欲坠，此情此景，颇让他们有种梦回古代的感觉。
好在唯一的庆幸，便是与黑域之人交流不存在语言障碍，梵戈甚至都怀疑这些黑域族人是不是当年华夏文明的遗族，只不过有些种族模样确实奇怪，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神使，还请在此下榻，这里是飘渺城最好的住处了。”进城行至某一处，常德·牙勒住缰绳，躬身道：“食物饮水已然备好，还请神使略作休息。”
待柴门合上，梵戈迅速将整个庭院内外仔细检查了一番。
除了用具相对简陋了些，其他方面倒也不差。
三人进屋，看了看桌子上准备好的食物和饮水，相互看了一眼，都迟迟没有伸手。
食物之一像是一种禽类的烤肉，虽说色泽看起来还不错，但究竟能不能吃，他们心里都没底。
除此之外，还有种淡绿色的果类食物，约莫只有指盖大小，晶莹剔透，看着倒是挺诱人。
三人自来了黑域之后仅简单吃了些干粮裹腹，来时本就匆忙，物资准备并不充分，此时早都已经是饥肠辘辘，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要不……”梵戈看了他两个一眼，“我先替你们试试毒？”
说完他伸手，撕下一块烤肉，瞅了半天，终还是抵不住饥饿的煎熬，放到嘴中咬了一口。
“怎么样？”谢灵和雀玲珑的眼神齐齐望向梵戈。
“嗯……”后者缓缓嚼了嚼，似是在回味，“味道的话，有点像……鸡肉？就是口感相对差了些，肉质的话不够多汁……”
谢灵一脸黑线，道：“谁问你后面这些了，我说的是有没有什么……”
“哎呀你们真啰嗦！”雀玲珑一把将他扒开，捡起一颗果枣放进嘴里，道：“毒死总比饿死强，如果真死在黑域，那也是命中注定！”
被她这么一说，谢灵和梵戈倒也是心一横，索性豁了出去。
有句话怎么讲的，不填饱肚子，哪有力气干活嘛！
就在三人饭足水饱之后，敲门声忽然从外头传来。
梵戈和谢灵对视一眼，这么晚了，莫非横生什么枝节？
好在疑惑未存续太久，常德·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卑职尚有一事不明朗，特意过来询问神使，还请您见谅！”
柴门未开，雀玲珑缓了缓语气，开口道：“什么事？”
门外，一直跪着的守卫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此次神使大人来访，可曾携带皇城信物？”
或许是意识到语气不当，他又解释道：“主要是因为城主大人不在，以往都是皇城发函至飘渺城，由城主大人自行处理，卑职从不过问，此番主要是想了解函文所书收税几何？”
方才稳住的心神随着常德·牙后面这句话又一次跳腾起来。
“大胆！”关键时候，还是谢灵主动发声，隔着门呵斥道：“你可知我家主人是何身份？莫说这小小的守卫长，就算是皇城主管赋税的经略使大人，见到我家主人也得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
“好了！”雀玲珑忽然打断他，道：“我们过来已经给守卫长添麻烦了。”
“可是主人，您在皇城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若非过来散心，何至于……”说到后面就不说了。
常德·牙跪在柴门外不敢出声，此时此刻，他的后背自然被冷汗浸湿。
“算了，既然来到这里，自然还是按规矩办事，不要惹得人闲。”
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响起：“主人，函文咱们似乎没带，当时您和殿下置气，出皇城时卑职收拾得匆忙，之前几座大城倒也没要，没想到这里会要用上。”
“啊？这……”女子似乎有些急了，声音中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常德·牙就已经为自己的愚蠢行径后悔了，此时眼见有补救机会，便连忙开口道：“神使大人，信函就不用了！之前是小的没有考虑到位，给神使大人添麻烦了！小的这就走！”
说完他正准备一溜烟离开，在此处每多待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种煎熬。
“等一下！”雀玲珑忽然开口。
守卫长腿一软，差点没匍在地上，方才从谈话内容来看，这位神使大人在皇族中地位决然不低，说不定就是哪位皇子殿下的红颜，自己惹毛了她，怕不是要脑袋搬家！
“守卫长，实不相瞒，此番我来南方只为散心，并非招收赋税，行踪之处，还望你代为保密。”
“神使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管住嘴！一定管住嘴！”常德·牙连连磕头如捣蒜。
“行了，你去吧。”女子轻飘飘说了一句。
守卫长大祸如赦一般，应了一声，而后匆匆退去。
待确认柴门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后，谢灵回过头，朝着雀玲珑比了个拇指，梵戈则早在旁边捂着肚子笑出声来，方才他们这一唱一和、一恐一乍，那常德·牙估计已然信了他们从皇城来的说法，此时说不定还在揣测雀玲珑的身份呢！
女子则缓缓舒了口气，方才看似镇定，她心底实则还是有些慌张的，不过总归是圆过去了。
待三人返回里屋，谢灵道：“目前来说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接下来我们只要继续把身份掩饰好就行，只是不知道大哥他们落到什么地方了，我们要想办法打听一下！”
梵戈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就在此处待个两三天，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们觉得呢？”
雀玲珑表示没意见，而后她缓缓开口：“不知道你们方才留意到没有，那守卫长说城主去皇城贺礼去了，还说什么大婚的事。”
“从城外进来的时候，我也听旁边的骑兵在小声议论这件事。”谢灵摸了摸鼻尖，而后看向两人，道：“无论如何，这个事情我们要打听一下。”直觉告诉他，此事很有可能会影响他们后续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