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械革命，自始起
刚下了场雨，空气中满是湿润。
新芽未发，残叶待落，放眼望去，尽是残垣断壁，不见人烟。
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片残锈的铁门被人推开，从里头探出个头来。
头发凌乱不堪，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身上的衣服似乎被利物划过，褴褛成条。
只见男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身，他手里握着柄陌刀，由于挥砍次数过多，刀口已经出现缺口了。
“队长，情况如何？”在其身后，有个相对瘦弱的青年轻声喊道。
男人比了个“嘘”的动作，而后将同伴从废墟中拉出。
看样子，怪物已经退走了。
两人沿着残破的街道，小心翼翼地迈步朝前走。
就在一个拐角，手提陌刀的男子骤然停住。
后面那人刹不住脚，“咚”的一声撞到他身上，正要出声，却被前面的男子一把捂住嘴。
视野中，出现了几头小车大小的怪物，全身裹着灰色的毛刺，似乎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这是噬鼠，向来成群出动，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落单的。
男子示意往后退，然而后面那个瘦弱男人没忍住往噬鼠那边瞥了一眼。
这下他看清那玩意儿在吃什么东西了：森森白骨，上面还残留着部分血肉。
分明是人类尸体，说不定就是他们那几位失踪同伴的。
“呕！”瘦小男子胃中一阵翻涌，没走两步突然呕吐起来。
那几只噬鼠突然竖起耳朵，而后转头看向这边。
不好！手提陌刀的男子拉着同伴就跑。
噬鼠视力不好，但嗅觉和听觉尤其灵敏。
“啾！”怪物发出一道声音，而后就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两人不断利用障碍物躲避身形，奈何噬鼠速度要比他们快太多。
双方距离在快速拉进，这与他们碰见怪物不过间隔半分钟。
“嗙！”男子一手持陌刀，一手从衣服内侧掏出两枚黑色物体，一股脑摔到身后。
火光一闪，浓烈的火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然而这也只是稍微阻挡了片刻，然而却激怒了那几只怪物，它们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两人袭来。
利爪朝着两人身后挥来，上面还残留着杀戮的血迹。
队长一把将瘦弱男子推朝前方，自己则留在原地，陌刀出鞘。
“噹”的一声，陌刀横直，利爪劈在其上，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队长！”瘦弱男子一声惊叫。
“跑！”手持陌刀的男子被巨大的力量压着往下，他大声吼道：“快跑！”
然而那瘦弱男子吓得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嘴里带着哭腔：“队长……”
“他娘的！让你跑没听……”男子的话戛然而止，噬鼠的右肢挥在他身上，男人顿时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残垣上，激起大片灰尘，生死不知。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噬鼠出现在领头这只噬鼠身后。
瘦弱男子站在路中间，两腿不停颤抖，来自死亡的恐惧让他忘记了逃跑。
那些小车大小的噬鼠占满了街道，它们发出兴奋的“啾啾”声，就等着首领一声令下，就冲上去将眼前的食物撕碎。
为首的噬鼠体型显然要比其他同类大不少，毛发也偏向于黑色，显得更加柔顺。
看着眼前的“战利品”，它眼露凶光，却不急着进攻，它喜欢看猎物瑟瑟发抖，喜欢看他们恐惧的样子，它沉浸享受于追逐猎物的嬉戏过程。
这只噬鼠缓缓上前，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个爪印。
瘦小男子已经吓得瘫在地上，他们小队遇上了a级的怪物，先前就已经被冲散了，此时队长生死不知，而他就在怪物面前，成群的怪物，此时他已是脑子一片空白。
噬鼠首领向他逼近，死亡已经笼罩在上方，利爪高高抬起，下一秒就将要了他的命。
“咻！”猛然响起的破空声让怪物一阵警觉。
然而来不及闪避，下一秒，瘦小男子就见眼前的噬鼠被一柄生锈的长杆牢牢钉在地上。
不知何处飞来的长杆精准地洞穿噬鼠的心脏，它只在地上略微挣扎，就一命呜呼了。
其余噬鼠眼露恐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忽有一道身影从旁边穿过。
瘦小男子抬起头，只见一道红色身影走到他前方，从容地将长杆从噬鼠身上抽出，顺带在其毛发上蹭干净血迹，这时他才看清，那分明是柄数丈长的锋利械枪。
这是这年头少有人用这种冷冰冰的武器，这人难道和队长一样，也是武者吗？
黑色械枪在空中轻轻转了个圈，随着“叮”的一声，枪身笔直地立在男子身侧，被他用右手牢牢握住。
成群的噬鼠龇牙盯着身前陌生的身影，犹豫着不敢上前。
那道身着红色披风的身影轻笑一声，用手里械枪挑了挑身前的尸首，何其嚣张！
就是这一动作，让瘦小男子目瞪口呆。
那群噬鼠被激怒了，它们撼死般朝着前方扑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男子横枪而立，大步向前，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这场战斗约莫持续了十分钟。
噬鼠成群逃窜，留下十几具灰色的怪物尸体。
男子收枪，比阳光更加晶亮的血珠绽放在风中。
“还能走不？”男子转过身，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我可不抱男人。”
华京，械师协会。
颍川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它坐落于繁闹的市中心，与交易所仅一街之隔。
与外饰相比，械师协会内部显得要朴素许多。
人潮来来回回，不断有人踏进大门，其中大部分都是械师。
他们行色匆匆，大多都是过来交任务，亦或是采购械单件的。
颍川不用遭受拥挤这份罪，这主要还得益于韩槿，她居然还是这家协会的高级会员。
两人刚进门，就被人领到楼上的包厢中。
今日械师协会有个论坛，汇集的都是械领域的顶尖人物。
械零学院有导师专门带队过来参加这次论坛，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
颍川一袭白衣，腰间坠着的玉佩，还是韩槿特意为他配上的，说是这样好看。
然而等男人从试衣间出来时，她还是怔住了。
世间怎有如此一尘不染的男子？
看着颍川还在看资料，韩槿起身倒了杯水，轻轻放在他手边。
“休息会儿吧？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她展颜一笑。
颍川将手稿合上，呼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过言呢，我怕到时候出什么岔子，让你的辛苦就白费了。”
韩槿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道：“没事的，颍川，我相信你！”
这句话给了男子莫大勇气，先前紊乱的心境，随着女子温柔如水的声音，被缓缓梳平。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来到包厢，将他们引去会场。
械师协会占地倒是比想象中要大不少，除了前台的交易厅，后方的别院才是今日的主场。
来到院门，韩槿递上会帖，门童便引他们到对应的席位坐下。
原来这论坛都是有名额限制的，若是颍川独自前来，估计连门都进不了。
与会人员熙熙攘攘进场，不断有相熟的人打着招呼。
“那便是械零学院这次的领队，叶燎源。”
颍川顺着韩槿目光，看见一行八人坐在靠前位置，他们统一穿着械零学院的银色院袍，因此是比较好辨认的，其中并没有颍川熟悉的人，本来他还以为能在这里遇到谢灵或是银落。
主持论坛的是械师协会的副会长，上次学院举办千梧茶会的时候，正是这位副会长代表械师协会去的，看他一副斯文样子，若不是韩槿提醒，颍川根本想不到他会是赫赫有名的械帝。
论坛在副会长的主持下顺利进行，前面几个环节主要还是介绍如今的现状和瓶颈，并对未来提出展望，颍川倒是听得挺认真的，毕竟有些发言戳中当今械师的要害，否则很多人还以为这个职业真的是前途无量，而事实上由于体量巨大，又长时间未经历变革，如今很多技术延续的还是上一代，就连械技都没有太多创新。
“好的，现在进行自由发言。”在几轮辩论结束后，副会长宣布。
颍川还未有所动作，已经有人站起了身。
“诸位，今天我要与大家谈的，是关于械动力的发展。”
发言者就在颍川前两排，年约三十岁上下，用词都是专业术语，列举了如今械武器的动力传递问题，而后说自己研发了种能源装置，能够将械能源的利用率提升至少百分之二十。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百分之二十，那是个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械师的持续作战时间能够大大延长。
然而在其余人接连抛了数个问题而此人均答不上来的时候，会场顿时嘘声一片，他结结巴巴地阐述着自己的发明，而颍川都听得出来，这里面有很大问题，这人连械动力的配件都搞不清楚，却跑过来这里说大话，真算得上是班门弄斧。
“别奇怪，有些人来这里只是图个名声，为此这种闹笑话的情况并不少见。”韩槿解释道。
有了这人铺垫，后面发言的都顺畅了不少，现场辩论也堪称激烈。
眼看辩论声渐小，主持人正准备结束今日的论坛，后方突然有人站了起来。
“各位械师前辈，我这里有个械融的大胆想法，想和大家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