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械帝靳松
往后接连数晚，颍川都会来到白耀的办公室，有时候来得早，房门是开着的，他倒习惯了提前泡杯茶，然后开始整理整个房间的卫生，以免回去太晚。
“驾驶室作为机甲的核心区域，承载着数据连接、参数设置等功能，机甲师也正是在这个地方，进行机甲操纵，与械相比，机甲操作更显复杂，以黄级机甲为例……”
随着近日的学习，白耀已经讲到机甲的操作理论了，让他欣慰的是，眼前这个孩子的悟性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头一天讲的内容，第二天颍川就能针对性地提出些尖锐的问题，思维非常扩散，这是非常好的事情，所以他才能够不断地深入讲解相关理论。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白耀停下喝了口茶，“操作这种东西，光讲理论不行，太模糊了，这样……你明天下午六点有没有空？”
颍川点点头，道：“没什么安排。”
“那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五点半的时候你在学院门口等我。”
二级城市，械城。
这座曾是新一线的科技之城，在悼亡者之年后，彻底进行了改造重建，目前是龙城下属的二级城市，不过从规模来讲，占地却是比原先要大上一倍不止。
整座城市透出银黑色的光芒，城市内部大多都是尖顶建筑，据说是为了更好地促进数据传播。走进械城，你会惊奇地发现这里所有建筑似乎是连为一体一样，河流上的动力水坊、穿梭的电车、冒着热气的面包房……它们都由一根巨大的黑色管子连在一起，熟悉械城的人会知道，这便是这座城市的魅力：传动能源。
整座城市当时是由华盟最顶级的械师和锻造师联合打造的，核心位于械城中央的械零学院，而这位学院退休的老院长――械老，便是这座城市的设计者之一。
械零学院是外面人对它的称呼，其实学院中还分为内院与外院，只有真正的精英，才有资格进入内院学习，也就是后山那座“械稷院”。
此时刚过正午，械稷院内某个幽静的石桌上，两个老头正对坐着饮酒。
“哎！我说你个老不死的，那么长时间不来看看我，我还以为你早就嗝屁了！”左侧穿着白袍的老人放下酒杯，打了个隔。
“你才死了呢！你个老不羞的，不知道当年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对面那个老头却是衣衫褴褛，此时手里抓着个鸡腿，朝着对面吹胡子瞪眼。
“谁知道你个老混蛋这么多年都跑哪儿去了！影子都找不着！”说归说，白袍老人还起身给对面倒了杯酒，“吃慢点吃慢点！噎不死你！”
“噎死了要你管啊！”叼着鸡腿的老头却是一点都不领情，翻了个白眼。
……
两人就这么吵吵嚷嚷的，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道妙曼身影。
银落穿着银纱裙，好奇地看着两人，不过眼底更多的是震惊。
然而如果换了其他人在场，看到这种场面，估计得大跌眼镜。
两个口吐脏话、看着极不礼貌的老头，一个竟然是械师、机甲师界身份地位崇高的械老，也就是银落的老师，械零学院的老院长。
而另外一个老头，银落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老师说起过，然而真正让她感觉惊异的，是向来温文尔雅的老师，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这老头到底是谁，竟然能和械老对口大骂！
这顿饭约莫吃了半个小时，放下半只螃蟹后，那衣衫褴褛的老头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饮了杯黄酒，而后将酒杯朝桌上一丢，打了个饱嗝。
“饱了。”老人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饱了的话，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械老搭起脚，背靠后面的椅子，“躲了我那么多年，这次过来械城，你不会是光来找我吃顿饭吧？”
对面那老头轻哼一声，一脸不屑道：“老子那才不是躲，只不过是不屑与那班家伙为伍！”
械老点点头，道：“确实，以你械帝的实力，即使将那枚s级能晶拿走，上头也不见得会怪罪下来，反而会更加依赖于你……所以说，你这一走，有些可惜啊！”
罕见的，械老竟流露出惋惜之情。
站在一旁伺候的银落更是目瞪口呆，s级战略能晶？械帝？
华盟的械帝，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吧……不过为何她会没见过这个老人？
老头忽然转过头，看朝银落。
“这就是你的关门弟子？挺标致的小丫头嘛！”老人极为老不尊地“啧啧”两声，“虽然实力上比我那笨徒弟差了点，不过样貌嘛，我看两人还是挺般配的！”
“滚！就你那笨……”械老刚要抄起碗，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瞪大眼睛，“你方才说什么？笨……你收徒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头白了他一眼，道：“允许你收学生，就不允许我收徒弟啦？”
“不……不是，这……”械老缓缓放下空碗，“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老头丢了颗花生在嘴里。
“我想让他到你这里学两年，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空气凝固了几秒。
而后，械老朝着银落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落儿，这是我曾经的同事。”械老指了指对面的老头，“你称呼他‘靳老’便好。”
“靳老前辈好！”银落乖巧地弯头打招呼，哪里还有颍川曾经见过的跋扈模样。
“丫头好！”老头眯着眼笑了笑，而后下一句话很快就打破了他这和蔼可亲的模样，“你这胸可是有c了吧？看样子还青涩得很嘛！”
银落站在那里，又羞又恼，一脸尴尬，再不顾身份，剐了老头一眼。
“靳松！你别在这儿给我……”械老面露怒意。
“好了王立青，你就别给我摆什么院长架子了！”被称作靳松的老头抬手止住械老，脸上湖畔换了副模样，面容从容而严肃，“弄个小丫头来岔开话题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了，敢这么直称械老名讳的没几个人了，很多后辈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械老缓缓坐回椅子上，缓了口气。
“知道了，我会给他个名额的，只不过能留多长时间，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械老喝了口酒，“为了你，我也算在械稷院破一次例了……”
“这不就对了嘛！”老头喜笑颜开，站起身，用油腻的手拍了拍械老的肩膀，不顾后者脸上的嫌弃表情。
随后，老头又将目光转向银落，少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心道这老流氓又要干嘛？
靳松苦笑不得地摇摇头，道：“丫头，刚才是出于无奈，还请你见谅。”
他这么一说，银落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脸上表情也放松了几分。
“我看过你在论坛里那个挑战，不得不说，确实不错。”靳松点了点头，“后辈这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少女还在愣神的功夫，械老说道：“落儿，能让华盟排名第二械帝夸奖一句，难得啊！还不快谢谢他！你要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见他一面都见不着啊！”
银落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懊恼于心，虽然走了过来，却迟迟不肯说些什么。
靳松哑然笑了笑，从桌上取过纸巾将手认真擦干净，而后从兜里掏出个小玩意儿来。
“这是我那徒弟做的一点小东西，就当是我刚才说的那番话的赔礼了，你就收下吧。”
银落看了看靳东，又看了看械老，后者笑着点点头，她这才走上前，接过老人手里的东西。
是个用机械制作的淡银色蛋壳，壳上的花纹还挺漂亮的，银落轻轻捧在手中，蛋壳居然从两边裂开了，而后迅速变形，成了匹银色小马，身上还有一对银白色的翅膀，而后，这小天马如同活过来一般，在少女手中轻轻一跃，身形便腾在半空中，两翼翅膀缓缓挥动，便绕着银落在她周边踏空而行，还能发出骏马的啼鸣声。
“哇！好神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以女孩爱美的天性，她很快就喜欢上这小天马了，还顾得朝老人道声谢，“谢谢你，靳老前辈！”先前脑中的阴霾早就烟消云散。
“活性记忆金属？”械老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而后看向靳松，“你这徒弟，有点意思啊！”
老人扭了扭，轻哼一声，牛气道：“那必须的！也不看看他老师是谁！”
械老无奈地摇摇头，举杯与他碰了碰，似是早就习惯了对方这种不要脸的言行。
临走前，老头朝着银落招了招手。
“小丫头，到时候我徒弟要是来你们学院了，你可帮我罩着点他啊！”
“好嘞！您放心吧！”银落抬起手挥了挥，那匹银色小天马落在她肩膀上，悠闲地踏着马蹄。
等到老人的身影走远后，少女才反应过来。
“糟了糟了！忘记问靳老他那徒弟的名字了！”银落睁大眼睛，两手在空气中抓了抓。
“算了。”械老站在她旁边呵呵笑道，“到时候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