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残杀
来到这个街区后,梵戈倒反而不着急,白天条件好的时候,他也就只是带着颍川在附近狩猎。其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梵戈狩猎,颍川在旁边看着。不过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梵戈倒是显得很大方,每次都对半分,不过颍川拒绝了,毕竟不是他猎杀的异兽。
颍川倒也参与过几次猎杀,不过基本都是前期被梵戈打伤后,他过去补一刀。兽晶他也拿过一两颗,里面似乎有种淡淡的能量,比不得灵气那么纯粹,而且给人种不好的感觉,握在手里似乎会对情绪产生影响。
“梵戈,你收集这么多兽晶是准备去兑换东西吗?”补刀的时候,颍川问了一句,因为他看梵戈收集兽晶似乎不在意它们的品质。
“嗯,算是吧。”梵戈敷衍了一句,没有多说。
颍川也不好得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也有很多东西是不愿意向其他人提及的,那都是些敏感的话题。
附近白天没有什么强大的异兽,他们两人打游击,专挑那些落单的异兽下手,配合还算默契,收获也不小,临近下午的时候,梵戈的麻袋也快装满了。
看着余晖下面带笑容的梵戈,颍川心想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然而他又觉得有些奇怪,梵戈年纪看似和他相仿,怎么有些时候却又带着岁月的沧桑感呢?估计也是经历过一些什么,逼得他不得不成熟。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梵戈试了试麻袋的重量,露出满意的笑容。
或许是狩猎顺利的缘故,今天的晚餐颇为丰盛,不知梵戈从哪儿找来的鲜鱼和肥羊肉,两人在客厅支起小锅,美美地吃了一顿。
饭后还有小酒,度数有些高,酒香也很纯正。
借着微醺的酒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哎,我说你收这么多兽晶干嘛?”颍川嚼着干牛肉问道。
“换钱啊,这兽晶能换好多钱的!”梵戈喝得比较多,舌头有些大,“你这种人……额……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这种人怎么了?”
“居然……连兽晶都不要,你对钱还真是没什么概念,哈哈!”梵戈拍着颍川的肩膀,哈哈大笑,“难怪是修道之人!”
“你怎知我是修道之人?”颍川神志还是很清醒的。
梵戈也不搭理他,只顾着大笑。
颍川摇摇头,道:“我已经不算什么修道之人了。”
“你……说什么?”梵戈凑过来,“喝得有点多了,没……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你要少喝点,酒喝太多伤身。”
梵戈摆摆手,笑着说道:“酒是少有的……少有的能让你暂时……暂时忘却痛苦的东西!”
“什么痛苦?”
“我……哎对了!”斜阳下的男子晃晃脑袋,似乎想起个重要的事,说话也不怎么结巴了,“你们修真者中有没有会医术的,你有……有没有会医……”
“我已经不算修道之人了。”颍川突然出言打断梵戈,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实在不想再和这个词有任何瓜葛。
一时间这个房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颍川注意到,梵戈刹那明亮的眼睛忽然变得黯淡了,似乎失去了所有光彩。
“小梵,我……”
“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梵戈站起身,径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颍川叹了口气,将能晶取下,火锅立即停止沸腾,他有些后悔说出之前那些话。梵戈必然是有什么事瞒着他的,就像颍川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来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梵戈之前提到了钱的事,他很缺钱吗?
算了,有些事如果他愿意的话,自然会说的。
颍川简单收拾了下食材,而后返回卧室,锁紧房门。
这片昼夜温差很大,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马上就要陷入巨大的冰窖中。
接下来的夜晚,估计也会很难熬。
迷迷糊糊之间,颍川听到几声兽吼,不过他倒不以为意,昨夜也是这样,夜晚总是异兽最活跃的时候,有几声兽吼很正常。
然而就在他快要完全睡着的时候,窗外响起女人惊恐的叫声。
“嗯?”
恍恍惚惚的,颍川坐起身,从窗口往下瞥了一眼后,突然整个人清醒过来。
仍旧是昨晚的那条街道,仍旧是一群异兽,然而就在路口交叉处,竟然还站着几个人。
他们当中似乎有人受伤了,一只胳膊无力地垂着,周围的异兽虎视眈眈,缓缓缩小着包围圈。
说来也巧,这几个人中居然还有熟面孔,其中一个正是千梧学院的黄应台,此刻他握着把刀,脸色苍白得厉害。另外还有两男两女,都是千梧学院的人,与颍川有过一面之缘。
也不知这千梧学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颍川这个角度看的话,他们绝对是处在不利位置,包围他们的异兽中有c级的噩梦猫、鬼眼狼,不远处那头b级风青狼也在。
颍川透过窗扉,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千梧学院的人只能勉强招架,这样下去的话肯定凶多吉少,全身而退都很难。
不过应该有紧急求救信号吧,为什么也不见他们发呢?这是颍川觉得最奇怪的地方,按道理来讲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发送求救信号,不过从他观察的几分钟来看,四周似乎没有任何小队赶过来增援,也没有军方的军机朝这边飞过来。
难道是通信设备坏了?
事实上,黄应台他们已经试了好几次,但附近似乎有极强的磁场,求救信号迟迟发送不出去。
“怎么样?”黄应台焦急地询问旁边的女生。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那女生都哭起来了,周围这些模样凶残的异兽,分分钟都能将她撕碎。
“该死!”黄应台骂了一句。
刚才突然出现的兽群将他们的队伍冲散,原本他们是八人的队伍,现在他这边是五个人,然而却在这个鬼地方被困住了,原本队伍中最强的两个人都不在,现在连紧急求救信号都发送不出去,死亡的阴云笼罩在他们头上。
“谢灵!”黄应台突然喊了一句。
前方那个垂着右臂的青年回过头,道:“怎么了学长?”
“现在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不过需要你帮个忙。”
黄应台走向那名叫谢灵的青年,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恶。
“吱呀!”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颍川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肩膀便被一只手按住。
“你出去干什么?”梵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千梧学院的人有危险,我下去看看。”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修道者吗?”
青年猛地将颍川按到旁边的墙壁上,语气中带着愤怒,一点都不像是喝醉了酒的人。
“我确实不是什么修道者。”颍川皱了皱眉,不知道梵戈为什么生气,他使了使劲儿却没能推开那只手臂,“我连灵气都没法吸纳,怎么又算得上修真之人呢?”
“那你还下去,送死吗?”梵戈冷笑道。
“总不能见死不救。”颍川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极普通不过的事。
梵戈冷哼一声,道:“你连推开我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下去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改变的只是让下面多具尸体。”
“作为队友我奉欠你一句。”青年露出讥讽的笑容,“荒野的生存规则,第一条便是保全自身,不要惹事。”
“多谢。”颍川身体微微一晃,脱离了梵戈的控制,而后试着问了一句:“你要不也下去看看?你去的话事情估计会好办得多。”
“不去!”梵戈冷冷拒绝,“要送死你……”
“吱呀!”不待他说完,颍川已经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上。
“你……”梵戈脸色铁青地指着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沉默半晌,他走到窗户旁,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冰冷的眼睛,审视着世间的恶。
他不能死,梵戈告诉自己。
妹妹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他便必须活着,而不是像个傻瓜那样冲下去。
哪里有什么正义?哪里有什么仁爱?
若不是干狩猎者赚快钱,妹妹早就被医生带出病房,若不是心如寒冰,荒野里不知他早就被人害死多少回……
“黄应台你个畜牲!”怨毒的声音响起。
谢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黄应台一脚踢中胸口,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机会,而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高举过顶,而后被笔直地扔出去,那里正是b级风青狼所在的位置。
周围的异兽都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黄应台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向着反方向逃走,而他身边另外几个千梧学院的人,也是稍作犹豫后便跟了上去。
“砰!”青年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方,他忍不住又吐了口血。
看着渐行渐远的几道身影,谢灵露出讥讽而苦涩的笑容,半天前他们还聚在一起称呼学长学弟,真正面临死亡,扔他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犹豫。
没想到就这样死在荒野了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巨大青狼,他选择闭上眼睛。
死了也好,终于不用活在压抑痛苦中,只是有些遗憾啊,没能亲手毁了那个家族,把那张骄傲的脸打得到处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