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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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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泫沵思索了一会还是想不出答案,便看着佰剑问道:“这就是你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怪不得每个人都一脸恨不得冲出去抓住那人的模样,就你一个人一脸冷漠。”

    泫沵笑了一下,“你可不知道,刚才那人看到你的神情之后那表情,可真是…”话未说完,一旁的滈池忽然站了起来低着头沉声道:“差不多了,我们快出发吧。”

    滈池低着头二人都看不见他的脸色,佰剑和泫沵对视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但都没说什么,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如此,三人便往地图里三人所画的地方赶去。

    这一户人家或许是因为恐惧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佰剑三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便决定隐匿在人家旁边的草丛中。

    佰剑身影如风一般飘到草丛旁边的树上,蹲于树上树叶的间隙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形,而滈池与泫沵则躲在草丛当中注视着这户人家。

    或许是担心出门遇害,这家人一整日都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只有饭点时从烟囱中传出的烟雾昭显着一点人的气息。

    佰剑三人从中午一直等到了下午夕阳西下,但附近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到天色变得蒙蒙黑时候,站在树上的佰剑突然看到远处,西北方向位置突然亮起一道火光,紧接着黑暗中不断亮起些许短暂的花火,似乎是兵器摩擦产生的。

    但那动静不过一会,万一不是有人和凶手交火,他们擅自离开,这一户人家怎么办,是去是留,佰剑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他从树上跳下来和泫沵,滈池如实说道,泫沵思索了片刻尚未开口,滈池便急切的说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是那凶手,若是让他逃了,便又是一户人家的性命啊!”

    佰剑和泫沵听他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佰剑立刻蹲下把泫沵背起来后对着西北方向冲去,滈池紧跟其后。

    不一会,佰剑他们便到达方才花火闪现处附近,城内幸存的居民本来就少,居民又因为害怕不敢出门,整座城犹如空巷一般,佰剑三人在附近便听到强烈的兵器碰撞的声音。

    佰剑和身后的滈池对望了一下,佰剑向周围看去,快步向左边冲去,沿着窗户的凸痕爬到屋顶上,向着声音出那里的方向望去。

    只见距离佰剑等人两座屋子处,一个弟子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从另一个方向也有一个人同佰剑他们一样赶来正与那人交战,但明显不敌,被那人大刀一划绿光一闪消失不见了。

    那人见又有人前来,便一个闪身往佰剑他们相反方向跑去。

    佰剑落于庭院中,将泫沵放下,泫沵二话不说把怀中的丹药喂给那受伤的弟子,而佰剑与滈池早已向那人跑去。

    那人似乎知道佰剑他们分布的地点一般,避开那些还幸存的村民家里,而是往另一边已经没有幸存者的地方跑去。佰剑,滈池紧随其后,他们跟着那人跑进了一户庭院。

    那人刚一停下,滈池面目含怒持剑便要向那人战去,但佰剑却一把按住了他。

    佰剑这时才看清这人的身影,同样是一身白色衣袍,胸口纹着一个白色菊花,竟是菊殿外门弟子。此人披头散发,其状疯癫一般,双目赤红,右手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大刀。

    佰剑盯着这个人好一会才冷声问道:“身为君坎阁弟子,为何屠杀村中无辜百姓?”

    那人一听佰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好像听到什么滔天笑话一样抬头哈哈大笑起来:“无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辜!哈哈哈哈哈!”本在大笑的男子猛地停了下来,双眼睁得老大看着佰剑,咬牙切齿的说道:“无辜!”

    滈池见这人毫无悔改之心怒不可遏,大声喊道:“这些村民做了什么至于这样受尽折磨的死去?”

    听到滈池这句话,那人忽然安静了下来,眼神鄙夷的看着佰剑二人:“君坎阁弟子!好大的威风,你们既然本事这般大,不如你来告诉我,你们知道些什么?你们又知道些什么?”

    “你!那你”滈池还要说话,但佰剑却一把将他拉到身后。

    佰剑上前一步,平静的说道:“我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你来告诉我们。”

    男子惊讶的看着佰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本是这个村子中的一户人家的孩子,参加君心鉴后虽无缘内门,但也侥幸成为外门弟子,这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不是什么,但对于我们这种小村庄出去的人来说,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我在所有人欢天喜地的欢送下前往君坎阁修炼,从那之后,我为君坎阁不断在外奔波,每次觉得撑不下去的是时候,我总会想起父母握着我的手,脸上那带着希望的表情。

    我十年未曾回乡,直到在君坎阁的第十年,家中父母托人辗转多次捎来一封书信,他们身体不济,希望我能回家照看他们一段时间。

    在君坎阁里面太长时间,一个又一个的仙人在我的眼前走过,我差点都快要忘记,凡人是会衰老的。

    那时我才终于想起以前慈祥和蔼的父母那苍老的脸盆。十年前他们为了送我出来,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我的手,三双手里包着的是家里全部积蓄。

    十年,真的太久了,我差点忘父亲因种地而佝偻的背部,母亲在夜晚缝补衣服时熬瞎的眼睛。

    其实我也知道,我不是有天赋的那批人中的一个,我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外门弟子半点盼头都没有,但我就是就是我就是不甘心!

    我看着那封信,过往的记忆齐齐涌上心头一夜无眠,我思虑良久,与其就这样回去,倒不如向师门申请了驻守当地的职位,如此不仅能照顾父母,也能帮衬回村里的父老乡亲。

    后来,我回家照看父母不过一年,父母便因身体不济而去世,但在村中生活的一年让我感到无比的安详,我便决定终生在此处帮助村民安居乐业。

    镇上的人,都是彼此认识的啊,村西的猎户,村北的洛大妈,隔壁的葛大爷,每一家每一户,哪一个没有受过我或多或少的帮助?”男子说到这里牙齿紧咬着,太阳穴上一道道青筋暴起,整张脸气愤得充血。“每家每户!

    我不求回报的帮助每一个人,但他们呢!

    他们呢!

    我要过他们毫厘的回报吗!

    他们呢!”那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好像要把整颗心里面所有的愤懑与憎恨都吼出来。男子像发疯一样双手握着大刀不断对着四周胡乱挥舞着,好像那每一家每一户的面孔就出现在那里一样。

    忽然,男子停了下来,愤怒的表情骤然褪去,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微笑:“还好,还好…是刑天大人让我看清了他们的本质。

    那日,刑天大人路过此地,这地方小,人口也不多,本不能得到刑天大人的赏识,但还好,这里与一处断壁绝渊相邻。

    由于这断壁绝渊的位置难以察觉,死于其内的过路人与野兽数不胜数,刑天大人偶然感应到其内后天煞气初成,故而才屈尊来到这个小镇子。

    堕魔窟之人来到一个地方从来不藏着掖着,刑天大人大大方方的用煞气包围整座城市,我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但我也是君坎阁的弟子,我立刻便让村中所有居民都躲于我家之中,一人持剑于门口处挡着。

    但我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敌得过刑天大人?最终我被刑天大人死死的抓着咽喉,但这时,他看到了躲于我身后的村民们,他便在我耳边低语,时至今日,那副画面依旧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看来你在村中威望很高,你的村民都很敬重你吧?”

    “你要干什么?他们只是些无辜的村民,你要杀便杀我一人,放了他们!”

    “嗯看来你也很看重他们,不如我同你打一个赌,只要你赌赢了,我不仅放了你,还会放了你的全部村民,如何?”

    我听后当然不信,但我也害怕啊,我也不想死,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能抓住这一个机会:“什么赌?”

    “哈哈哈哈!我待会会同你的好村民说,但凡有一个人胆敢出来救你的,我便会饶了你,只要在我掐死你之前,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就放了你们全部人。

    但是,要是没有人站出来,我就要活活把你折磨至死,但当然了,我还是会放了你的村民,如何?”

    “好,我赌!”

    刑天闻言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哈哈哈大笑,然后右手用力掐着我的咽喉,让我无法说话…

    那人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跪了下去,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你们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受尽了非人的折磨,那我当时受到的折磨岂止是他们的千万倍。

    他们能死!那是他们走运!

    我当时想死都死不了,每一次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我终于要死的时候,他体内便会涌出许多煞气钻进我的体内,改造我的身体的同时也在修复着我的身体。

    受尽折磨,这个词我第一次有如此真实的体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死了又活多少次,我费尽全力才把头转了过去,我无法发出声音,咽喉里发出嘶嘶的声响,眼神近乎哀求的看着他们,当时只要有一个人,有一个人站出来,我们就都能活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那些平日里受尽我恩惠的好村民,哈哈哈哈,好村民啊!

    他们都不敢站出来,只是死死的躲在房间里,我的房间里!甚至在看到我转过头去之后,他们还好像吓了一跳,好像我也变成了一个恶魔,堕魔窟的疯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那些平日里敬重我,爱戴我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我!哈…哈…哈…”

    “之后,刑天大人将我抓至那处绝渊的谷底,在之后的十八天里,日日对我施以极刑,在我即将濒死的时候将谷底的后天煞气源源不断的灌注进我的身体里。

    日日夜夜,毫不停息,但我并不害怕,甚至感觉不到痛苦,我的身体的痛苦抵不上我心里深深的恨意!

    那些人躲在暗处的身影,每一个人的脸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村头的萧大娘,村尾的霍大爷,他们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十八天过后,我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我恳求刑天大人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刑天大人感念我意志坚定,便将一缕刑天之力注入我的身体,我瞬间吸收了谷底几乎所有的后天之煞,成就如今的修为,哈哈哈哈哈!苦苦修炼十年,抵不上那十八天!”

    佰剑看着眼前这人歇斯里地的模样,人活着,心却死了,佰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感伤,他看着旁边大坑里的尸体穿着大红色的衣袍,衣角仍有一点白色。

    这红衣竟然是用一个人的鲜血活活染红的。旁边的三具尸体全身赤裸,被倒挂绑在一根木桩之上,被一把钝得生锈的锯子硬生生割成两半。

    佰剑看着那些村民,突然想起在阴关中被火烧死的娘亲和被硬生生抛弃的老丈,那群人也是这样躲在黑暗中,眼神闪躲,一辈子躲在黑暗里面活着…

    佰剑突然眼神坚定,两只眼睛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正视着那个人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决定,我也有自己的决定。我记得我自己的决定,我就必须贯彻到底。

    哪怕有再多的艰难险阻,哪怕路上发生了让我不断犹豫的事情,我记得我的决定,我不会绕弯,也不懂怎么绕弯,我只知道直直的往前面走去。

    不要让其他东西挡住你前进的步伐,也不要让其他东西充满你的身体让你忘记自己的本心,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你还记得你在村中生活的安宁吗?”

    那人听完佰剑的话,脸色变化一下,似乎回忆起了在村中生活的日子,露出追忆的神色,又似乎回忆起一张张微笑着的脸孔,脸上露出幸福的光芒。

    突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突然整个人癫狂一般用刀把自己的头给砍掉了,鲜血不断从咽喉冒出,甚至喷出一长段的距离落到了佰剑他们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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