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与黑的碰撞
八月底的开学也意味着这个燥热且悸动的夏天将要结束,夏季的余热尚且还有一丝留存在落日与秋风中,蛐蛐的叫声也显得不是那么急切,循环一般的生活也正式开始。
开学对于徐境北来说依旧是黑白校服与那些鸡血口号,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丰富多彩,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人,以及不一样的思想。
距离林晚南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心里已经开始密谋着一件足以让他父母来办公室谈话的事儿。
徐境北瞅着老付不在,很自然地在办公室其他老师的注视下,拿走两张假条。回到教室就开始模仿老班的签名。
一个星期的签名可不是白练的,在班主任签名处写下了付敏两个字,装作没事人一样把假条拿给班长。
班长抬头看了看徐境北,又看了看假条上的签名,心想:“班主任怎么会批假给他。”但签名确实是班主任亲自写的,也就没太在意,把假条给收了起来,继续低头看书。徐境北见状,没搭理他,快速地走出教室。
徐境北在门口把请假条递给门卫,脱下校服就朝高铁站狂奔,全然没管头顶上那飞漱的雨点。
虽然林晚南长相不算出众,但徐境北在人海中却只看得到她。
她打着伞,老爸老妈在一旁帮她拎着行李,送她进车站的时候,两人一阵叮嘱,毕竟自己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身边。
林晚南多听几句就开始催促着老爸老妈离开,要是她在泪痕浅的老妈面前落泪,那老爸这个时候得哄两个人。林晚南深知这一点,她不想把这样的分别搞得太伤感,只能趁还能控制情绪时,让他们离开。
老爸怕再啰唆几句,自己女儿又要变得不耐烦起来,只能拉着老妈离开。
林晚南一个人晃悠悠地打着伞,拎着行李箱,忍住不回头走向进站口。
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徐境北看到机会来了,声音很急促地喊了她的名字。
在那一瞬间,林晚南大脑的电信号不断刺激她想起徐境北的模样,当她回头那一瞬,徐境北也确实出现在她面前。
林晚南思绪由惊转为喜,看着他变得一缕一缕的头发,便把行李箱扔下,走上前来给他打伞。
“你怎么伞也不拿?淋感冒了,到时候你班主任连假都不给你请。”林晚南边说边拿纸帮他擦头发。
“没事,你也不看看我这超人一般的身体。”说着就把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给露出来。
林晚南冷笑一声,质问道:“你今天没去上课?”
徐境北弯曲着腿,尽量配合雨伞的高度:“今天放假半天啊,要腾出教室给高一的考试。”
林晚南看着他上瞟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说谎,语气更加坚决的问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徐境北苦笑:“真没有,真就是放假。”
“你每次撒谎眼睛都会向上瞟,就像这样,我做给你看。”
林晚南被逗笑,用手摁着她的头:“我哪有你这么丑。”
林晚南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更愿意徐境北说的是真的,而不是翘课来见自己。这一年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自己不能成为他分心的原因,更不能影响到他的前途。
没说上几句话,林晚南看着时间差不多,就硬是把伞塞给徐境北:“车上可不会下雨,下次见面你还我就行。”
徐境北听后也便没再拒绝,接过了她的伞。
林晚南甩了甩手:“打了半天伞,你也不会把伞接过来。”
徐境北一脸无辜:“你的伞打这么低,为了配合你,我一直半蹲着。”
“那你如果早点打伞,是不是就不用这样了?”
徐境北反应了两秒:“对哦!”
林晚南无奈无奈地摇了,转身拿起行李箱对徐境北摇了摇手就走向进站口。
徐境北打着伞在原地看着林晚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满意地笑了笑,看着她进站才转身离开。
林晚南过完安检后,回头朝玻璃外看去,刚才的地面已经有了雨水的痕迹,只能失望地慢慢淹没在人群中。
过了三节课,没有任何老师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毕竟最后一排的学生都是不受到重视的。
徐境北在进校门前把校服套上,和保安大叔打了一声招呼就打着伞回到学校,正感叹着自己完美的计划时,班主任突然出现在了拐角,徐境北大老远看到后,左右探步,立马躲到旁边的侧柏树后。
老付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心里疑惑:“上课时间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还躲着自己。”他打着黑色的雨伞慢慢走上前去。
徐境北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探出头瞄了一眼,刚好和老付对视上,那一瞬间,他的后背直冒冷汗,在老付刚想开口叫他时,他主动地走了出去。
“付老师,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在这干嘛?”
“我就出来上个厕所,恰好就遇到你了,挺巧的啊。”徐境北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老付完全不吃这套,依旧严肃地说:“意思教学楼的厕所不够你用,要跑来这边,再说这里哪有厕所。”
“我去门口这个厕所啊,教学楼那个厕所我不习惯,上不出来。”
徐境北依旧嬉皮笑脸地和老付说着,企图蒙混过关,但老付这种聪明到快要没有头发人哪有这么好骗,他让徐境北跟着自己去办公室。两人打着色调完全相反的雨伞,像极了黑白棋子的对弈,总得有一方胜出。
经过教室门口时,老班朝里一瞥,是语文老师的课,他不敢中途打断他,只能带着徐境北先回到办公室。
班长注意到了两人,咬着笔想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把徐境北的请假条和之前的请假条拿出来做了一下对比,平时老付签字用的都是钢笔,徐境北这张用的是中性笔,这么明显的差别自己都没看出来,班长气地掐了一下大腿,同时也想好了怎么应付老班。
刚一下课,班长就拿着假条小跑着到办公室,看到徐境北在,更是拿出实力派的演技。
“付老师,您可算来了,我今早来找您好几趟了,他这假条有问题啊,明显就不是您签的。”
徐境北几个白眼瞪了过去:“自己都已经玩回来了,现在才来说,不就是想推卸责任嘛。”
老付接过假条,表情异常的冷静,心里估计已经在琢磨用什么方法惩罚徐境北。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教室吧。”
班长走前对着徐境北轻蔑地一笑像极了那种奸人得逞,他则全然不在意,毕竟在做这件事之前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请假出去,是有什么急事吗?”老付平和的语气足可以见他的城府。
“没有,因为在学校太压抑,想出去走走。”
“压抑?”老付冷笑:“谁压抑你了?”
“我一踏进校门就感觉到压抑。”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学生?”
徐境北低头看看自己,随即接着把目光锁定在老付脸上:“校服。”
周围几个老师听到他俩的对话,都饶有兴致地一边观察徐境北,一边议论着。
“你觉得这事儿要不要和你父母说一下?”
徐境北早就知道他肯定会用父母来压自己,但如果是让父母介入的话,老付肯定就没办法惩罚自己了。他深知这一点,马上表现出极其慌张的表情。
老付借此机会又批评了他一顿,安排他打扫两个星期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