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考只能决定未来一年的生活
在度过了轻松的两个星期后，查成绩的这一天也到来了。头一天徐境北老爸还问他紧不紧张，他也只是把这个问题随便带过。老爸眼中满是透着希望与期待，但他心里清楚，等明天成绩出来以后，父亲眼里的那份光芒将会消失。
徐境北知道晚上林晚南又会紧张的睡不着觉，便接着讲故事给她听。林晚南不敢讲话，只能时不时发出一点声音，让徐境北知道她还醒着。
徐境北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林晚南想着他肯定是睡着了，在电话那头生气地咳嗽几声。徐境北被吓醒，嘴里马上开始念着：“公主依然没有被第二位王子的话语打动，这时候上来了一个年轻小伙……”
徐境北把手机每隔二十分钟就调了个闹钟，以防自己中途睡着。一直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这才缓缓地把电话挂断。
第二天刚起床，老妈就说自己紧张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这让徐境北心里更加觉得亏欠。
徐境北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不断刷新着网址，隔一两分钟就查一次。父母不断地追问声，更是让他把心给提了起来。
当蓝色的图案在屏幕上首先显露时，他瞳孔逐渐变大，分数也呈颠倒状映射在眼球上。
398分！这个分数是徐境北完全没有想到的，这时房间外又传来老妈急切地询问声。
“没有啦！还查不到。”徐境北语气抖动着，仿佛闻到了杀戮的味道。
徐境北思绪一片混乱，这是一个让他无法开口的分数，他匆忙打了个电话给林晚南，但那头传来的只是电话的滴滴声。
林晚南父母都在身旁，她只得把电话挂断，发了一个问号给徐境北。
“你考了几分？”
“512。”
徐境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羡慕与激动在心里同时产生，这个分数对于林晚南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他已经可以想到他们一家人欢喜的场景。
当徐境北把自己分数告诉林晚南时，那头却沉默了，迟迟没有消息回复。
刘迪知道成绩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徐境北，笑眯眯地问他考得怎么样，
“398！”
刘迪听后立马大笑：“你重新说一遍，几分？”
“神经病，你考几分啊！”
“425。”
徐境北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个分也就是比我多蒙对几个选择题，还好意思笑我。”
轻松了几分钟后，还是得面对自己考了三百多分的现实。
徐境北低着头走出房门，看了一眼在沙发上躺着的老妈，在眼神对视中弱弱地说出那句话：“成绩出来了。”
老妈杵着从沙发上快速坐起来，神情中透露着不安：“几分啊？”
徐境北很快速的回答：“398。”
老妈听后叹了一口气：“完了！”
徐境北呆站在原地，心里充满愧疚和恐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只考了这么一点分。”
老妈咬了一下嘴皮：“你这个分数，连上本科都难了。”说完就给买菜的老爸打了个电话：“快点回来！你儿子分数出来了。”语气基本上都是靠吼。
这期间，老妈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全是为儿子的前途担忧，毕竟在大部分父母眼中，高考是完全可以决定一个人人生命运的事，这一天总是得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老爸上楼梯两阶并一阶地跑着上来，刚进家门就喘着粗气问：“考了几分啊？”
徐境北正在迟疑怎么回答时，老妈替他开口了：“398分！”
“我说的是总分啊！”
“就是398，连本科线都上不了。”
老爸停顿了几秒钟，把头转向儿子，语气很温和地说：“怎么会才考了这么一点，考下来不是都还说感觉可以。”
只有徐境北知道那只是给父亲的安慰罢了，自己考下来就能估到大概考了几分，心里也就只是想着能考个本科就行，毕竟经常从大人口中得知本科和专科毕业找工作有很大的区别。
“我也不知道怎么考的，我想着考个四百多分是没什么问题的。”徐境北话语中带着些许委屈。
“那班上其他人考得怎么样？”
“知道了几个人的，都是四百多分。”
老爸思考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那就等分数线下来，看看能不能考个三本。”
“就算上本科线，他的这个分数都是三本垫底的，怎么能选到好的学校。”老妈一直在旁边念叨，就生怕老爸不发火似的。
老爸什么话都没说，坐在老妈旁边，双手放在腿上，眼睛紧紧盯着茶几上印有“一生一世同学情”的保温杯。
徐境北知道老爸此刻内心的失落，知道望子成龙这句话对于父亲来说同样是内心的期许，在朋友面前分数更加是对子女能力，以及对自身教养水平吹嘘的资本，父亲的沉默是徐境北万万没想到的。
此时家中的一片沉寂让徐境北完全不适应，他慢慢走回房间，在和自己关系好的所有人中，就自己的分数最低。这个时候一种悔恨在心头不断蔓延，要是当初好好读书，现在考五百分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吧。
林晚南家里完全进入了一种庆祝的状态，老妈基本把所有亲戚的电话都打了个遍，和他们分享同样的喜悦。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了徐境北一条消息：“那你怎么办？”
徐境北没太在意，自己遭遇的一切没人会和自己感同身受，没有人会同情你，甚至会替你承受这一切，他们只会感叹一句好可怜啊，随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下午分数线出来以后，410分的本科线，这无疑是将这个家庭最后一点的期望给浇灭。
老爸眉头紧锁，翻看着志愿填报书籍上所有的专科学校。老妈则在连续不断的电话中回复来自七大姑八大姨对自己孩子分数的询问。徐境北变成了这个家最闲的人，他呆坐在房间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特希望平时暴脾气的老爸可以冲自己发一下火，可以减轻他子不成器的失落感。
“徐境北！你出来一下。”
徐境北听到老爸的喊声后战战兢兢地走出去，坐在他间隔不到五十厘米的地方。
“你想读什么专业？”
“警察。”徐境北语气中透着坚定且不自信。
“你这个分数还想考警察啊，早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努力一下，都已经快成年的人了，还要父母跟在你后面瞎转悠。”
徐境北刚想回答点什么，老妈的话语阻止了他俩的谈话。
“小陈不是在大学当副院长嘛，看看他能不能把孩子弄进去读个三本。”
“他连本科线都没上，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再说读书这件事靠的是实力，你这样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不公平的。”老爸语气中带着批评与责备。
老妈急得什么办法都想过了：“那他这点分数怎么办嘛！专科学历能有什么用？”
徐境北被说得心里无比愧疚，自己成了整个家庭不和谐的导火索，这样阴沉的气氛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要不给他复读吧，复读重考。”老爸蹦出的这个主意让徐境北瞬间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徐境北想到还要重新经历一次高三，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的，但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只能乖乖地坐着。
老妈已经被复读这件事儿给彻底吸引，和老爸俩人越说越起劲儿，像是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一样。
徐境北赶忙阻止父母这种危险的想法：“我不想复读。”
父母同时看向他，忘记了角落里这个考专科的儿子。
“这也只是暂定的建议，再说，复读一年的话，你至少可以考个本科，以后也好找工作。”
徐境北脸上写着一百个不可能：“反正我就是不想复读。”说完就站起身回到房间。
手机上的几个未接电话让徐境北心里也有了些许慰藉，但电话那头的林晚南听说他要去复读，立马表示赞同，说出了和他父母一样的话，这让徐境北心里瞬间觉得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伙的。
“分数真的这么重要？真的可以决定我的人生？”
林晚南听出了徐境北语气的不对劲，忙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一样，都能考一个不错的分数。”
“那就是嫌我分数太低了嘛。”
“自己怎么越描越黑。”林晚南又感受到了误解，但她心里也确实希望徐境北能考得不错，这样的话自己也能从侧面上和父母提一提这人，但现在他的这个分数确实让林晚南开不了口。
徐境北感觉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真的能懂得自己这一刻的感受，所有人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这一刻他才明白分数是多么金贵的东西。徐境北随便应付了几句，便匆忙把电话挂断。
傍晚时候，老爸电话那头传来班主任的声音，说着什么如果他要在七中复读的话，我可以尽力帮他找好一点的班级。
看样子父母是铁了心要让自己补习，现在连班主任都加入了“劝徐境北复读团伙”，自己单枪匹马，拿什么和他们一战，那就只能是一颗绝不动摇的“初心”。
当所有人都考虑好填报的志愿时，徐境北的父母也给他考虑好了复读的学校。去八中，那里的升学率高，换一个学习环境也要好一点。
周围的朋友都挺支持他复读的，都说他是脑瓜子聪明，只是没有认真地学，再好好读一年考个一本肯定没什么问题。家里亲戚也都说他还小，再多读一年也才十九岁，多学一点知识终归是好的。
只有徐境北心里清楚，他想考到警校，想真正地穿上那一身警服，这一切也就只有复读才做得到。
真正令他下定决心去复读的还是林晚南的一番话语：“这一年会很难，但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等你熬过这一年，等你穿着一身警服来见我。”徐境北心中全是对一切美好的幻想，他愿意用一年的时间去换取他想要的东西。
单靖皓和代立两人都发挥失常，打破校史的机会被白白浪费，但也还是以615分和623分的成绩报考了物理学和电子科学。这还挺适合他俩，老单物理经常考满分，自己平时也爱琢磨一些小玩意儿，有一次自己做了一个电动老鼠，把全班女生都吓了一个遍。一想到代立带着个小眼镜搞研究的样子就符合他文绉绉的气质。
小翠呢就高出了本科线二十分，谁让他是艺考呢，只要能上本科线就可以去读艺术学院，他为了陈奕迅，果断选择了流行演唱，希望能好好改一下他的公鸭嗓音。
李涵考了师范，学了他最喜欢的数学专业，徐境北在电话里还和他打趣，以后自己的孩子就认他做班主任了。
在翻看了一遍志愿填报书籍时，刘迪毅然选择了复读，去到建校有五十多年的一中补习，她确信这样一个有教育底蕴的学校一定能让她多考几分。
正常发挥的徐薇薇在他总务处主任叔叔的强烈建议下，选择了农业大学的烟草专业。听起来像是每天要尝百烟才行。
林晚南想当医生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她的分数还不足以让她选择临床专业，最后竟选择了林业大学的森林保护专业，看似完全没有关联性的专业，在徐境北问到林晚南时，她也可以把两者扯到一起：“临床是人类医生，我这个专业是植物医生，反正都是医生啊。”
徐境北心想：“这人是真的铁了心要当医生啊，植物医生当不了那岂不是要选择兽医。”
在别人还享有两个月没有任何作业的假期时，老爸已经准备带他去学校报到了，徐境北是不愿意的，他更想在家里自己复习，等九月份开学再去学校。父亲则觉得把他交给老师自己要更放心，至少可以相信他在学校是在学习的状态，这让他十分反感。
老爸还让儿子去理了个发，寓意从头开始，徐境北不想搭理他的这些老套的道理，心想：“什么从头再来，只要不是重蹈覆辙就行。”但碍于自己的分数，也不敢有任何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