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送走亲娘

    肖景灵感觉到事情的紧迫性，也顾不上明决能否承受，只能实话实说。“明公子，令尊这情况无药可治。她的血脉、脏器全被蛊虫掏空了，只是靠蛊虫的活动还吊着一口气在，是完全的活死人状态。她心脏处的母蛊已然成型，今晚就会苏醒，到时候尚池会来取走母蛊，母蛊一取，那口气也留不住了。而留在她体内的子蛊会控制她的身体，到时候她确实可以自由行动，只不过是那些蛊虫在动，而不是她本人。”

    明决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会被她的实话打破，心中悲愤交加。悲，自己娘亲的凄惨境遇；愤，尚池的残忍阴谋；悲，自己父亲的轻信于人；愤，自己的无知与无觉。

    陶子清见他神色凄苦，身体微微颤抖，默默地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明决兄，振作点，伯母还在等你。”

    肖景灵狠下心残忍地说道，“明公子，我们得马上取母蛊，不能让它成型。之后，必须烧了谷主夫人的尸体，以免她体内的蛊虫伤及更多无辜。”

    明决看了看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娘亲，有点不甘心。

    肖景灵看他一时下不了决心，叹了一口气。执起谷主夫人的手，搓了搓手腕上的伤口，然后嘴里轻轻哼唱着。

    慢慢地有蛊虫从那伤口处爬出，都被王蛇一一吞食。

    等到谷主夫人脸上的蛊虫都慢慢往脖子以下部位爬去，她的脸稍微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的七八分。她的眼睛慢慢睁开，眼里的猩红已然退去五六分。眼中似乎恢复了几分神采。

    肖景灵见到这一幕，忙转换了哼唱的调子。一时谷主夫人体内那躁动的蛊虫都停歇了。

    “决儿”谷主夫人的嘴里发出了微弱的气音。

    明决连忙俯下身凑近她，“娘，决儿在。”

    “爱放手”用尽力气说完这几个字，她张着已经没有力气闭合的嘴巴，呆呆地躺着，眼角流出血泪。

    “娘，娘”明决趴在床边哭得嘶声裂肺。

    肖景灵还在继续哼唱着，只是那些停歇了一会的蛊虫已经不受控制又开始躁动了。于是她只好停止哼唱。

    “明公子，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了。”

    “肖神医，多谢，让我能在最后一刻和我娘说上话。我已没有遗憾，请取蛊吧。”

    “休想！”此时明玉带着尚池闯了进来。

    “爹？”

    “你们敢动我夫人，找死。”明玉现在已经没了白天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像是只被动了逆鳞狂狮，睁大了怒目，拿着剑就刺过来。

    “爹，不要执迷不悟。”明决迎上去与他交战。

    尚池见床边的肖景灵准备动手去母蛊，赶过去阻止。“小师弟，小心不要乱动。”被陶子清拦下。

    肖景灵顾不得其他，用刀划开谷主夫人的心口处的皮肤，让那蛊暴露出来。与其说那是蛊，不如说是黑线蛊包裹而成的坚硬卵状物。

    尚池见那蛊已暴露，顾不得和陶子清纠缠，掏出一把药粉一洒，陶子清就“扑通”倒在地上。解决了陶子清，他就朝着肖景灵攻来。而此时明玉也已制服明决，一齐朝肖景灵攻来。

    等两人到肖景灵近前，暗川突然从屋顶跳下来接住了两人的攻势。

    “师父。”

    暗川一边要扛住明玉的剑招，一边要防备尚池的毒，略微有点吃力。肖景灵想上前帮忙，暗川头都没回，只是说，“继续取蛊。”说完，他化防御为攻击，主动向明玉和尚池发动攻击。

    经过一番激烈对招，明玉抓住暗川露出的破绽，正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叮”，封逸尘突然出现，持剑挑飞了明玉的剑。明玉失了剑，被暗川擒下。

    封逸尘没有一丝停留，又将剑朝尚池挥去。尚池狼狈躲闪，慢慢朝着肖景灵方向退去。

    那母蛊一暴露，围在它外面的那些黑线虫像见不得光的老鼠，纷纷脱离而去。王蛇在那周围快活地捕捉猎物，吃得尽兴。而肖景灵也哼唱着小曲，加速那些蛊的脱离。

    等尚池快要退到床边时，那蛊已从球大小缩小成了拳头大小。他见抵不过封逸尘他们，想抓着这最后剩下的蛊离开，但是被肖景灵突然撒出的毒药给袭击到，错失了机会，只能从旁边窗户飞出。几个跳跃躲进了旁边院子里。守在外面的暗卫适时追上去，但是被毒药迷了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尚池的踪影。几个暗卫在院子里搜索一番未果，只能先严密把守在院子周围，等堡主指示。

    此时那母蛊周围的黑线蛊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露出了里面拇指大小的母蛊。那虫子已经睁开了血红的眼睛，似乎察觉到危险，想再爬到谷主夫人的身体里。肖景灵怎会放它离开。用手捉住那虫子，把它往王蛇面前一扔。

    王蛇现在已经吃得有点饱了，不太想进食，虽然面前这虫子闻起来不是一般的美味。

    那母蛊见到王蛇，反而不畏惧，抄起小短腿爬到王蛇面前，朝着它的身体咬去。王蛇趴在那，享受它的挠痒痒。它蛇皮坚硬，一般小虫子根本咬不破。

    “小蛇，快点吃完，我们还要收拾收拾这里。”肖景灵看王蛇还有兴致逗那蛊虫，无奈地催促它。

    王蛇乖乖听话，张大嘴将那虫子一点一点地吞吃下肚。它的肚子瞬间被撑起了一个鼓包。肖景灵见它干饭完毕，捡起它放进怀里，给它消化的时间。处理完这些后，她又救醒了陶子清。

    此时明决已将所有事情经过告知明玉，明玉像是接受不了因为自己错信尚池，害死了自己妻子的事实，趴在床边绝望而无助地哭着。

    肖景灵看到他那伤心的模样，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同情。看到封逸尘还提着剑站在房间中央守着她，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抱住他，感受自己爱人那温热的气息，这才觉得安心。还好这房间里唯二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已离开的谷主夫人身上，不然还得惊异于两人之间太过亲密。

    陶子清也受到情绪感染，在一旁默默流着泪。

    倒是明决，他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放任他爹哭了一会后，冷静地走上前扶起他，告诉他，娘亲的尸体还要处理。

    最后望一眼躺在床上的亲人。明决用火烛点燃了床帘和被褥，看着大火慢慢席卷整个床铺，吞噬整个房间。

    娘，你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