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决的发现
马上就到父亲的寿辰了，听父亲说今年的寿辰宴母亲也有可能出席。真好啊。母亲因为身体不适被困在苍梧院好多年了，每个月我也只能见她一次，如今她身体好转，还能出来见宾客，这于我真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明决手里拿着刚从外面为父亲采购回来的寿礼，还有为恭喜母亲身体抓好的贺礼，一边想着一边向自己院子走去。
行至拐角处，就见到父亲正领着一人急匆匆地往苍梧院的方向走去。那人是父亲的好兄弟，也是医仙的徒弟尚池。虽然面上看上去如二十岁青年大小，但是实际年龄快接近四十了，我都要喊他一声“叔”。
尚池叔每月都会来明月谷一次，每次都住在苍梧院旁边的那个院子。他们这是去尚池叔的院子吗？还是去母亲的院子？是为母亲治疗的吗？
明决脑子里翻腾着许多想法。好奇心驱使着他跟在两人身后，想要看看他们去做什么。
只见那两人来到苍梧院院门口，由明玉先行，带着尚池慢慢消失在院子中的阵法里。
他们是来找母亲的？正好我带了礼物可以一并交给母亲。
以前每月月中是定期看望母亲的日子，每次都是由父亲带领才能进院。但是其实明决早已将院子里的阵法研究明白，即便是让他自己单独进院，也不成问题。只是考虑到母亲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他才忍住对母亲的思念，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定期在他陪同下来看望。
这次父亲正好也在，还有尚池叔，想必我直接进去也没什么妨碍。这样想着，他进入了院子里的阵法。
“尚池贤弟，我夫人情况怎么样？”明玉看尚池已经为夫人把完脉，担心地问。
“吸入了过多的血，那虫子长得有点大了，不过还好及时用了药压制它没有再长，夫人身体无碍，只是陷入昏迷，她的身体在适应那长大后的虫子。”
“还好，还好，那侍女伺候了夫人这么久，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被咬了。那虫子吸血后慢慢长大，害得夫人差点爆体而亡。”
明决刚到屋外就听见了他爹的话。侍女被咬了？不是说不小心触发了阵法的死门，死在了阵中吗？还有什么虫子？我母亲为什么会差点爆体而亡？明决发现他爹似乎瞒着他许多事，此刻他不急于进去，反而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偷听。这个院子平时没人过来，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那药还要继续吃，再过两天就可以停药了，我会来为她取虫。”
“取完虫，我夫人就能自由行走了吗？”
尚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笑着看着床上躺着那人扭曲变形的脸，那张脸皮下有数十个凸起在缓缓蠕动。然后他用小刀在那人的手腕处划开一个小口，看着黑血从那伤口处缓缓流出。那血与普通鲜血不仅颜色不一样，而且比鲜血更加浓稠，虽然从伤口处冒出，但是流动速度很缓慢，隐隐有种流不动的感觉。
尚池看着那黑血笑得更开心了，用刀将那黑血抹掉，放到一旁的碗里，递给明玉说，“放心，马上就能成了。这东西拿去煎药。”
确认好一切无误后，两人离开。
明决悄悄躲在暗处等那两人离开，这才推开门去看他母亲。
“娘？”他走到床边撩开床帘，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脸部扭曲变形，双目紧闭的怪物。“啊！”明决被吓得惊叫出声，他手里的礼物也掉落在地了。
“娘？”明决不敢相信地再叫一声。
那怪物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睁开了双眼，那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色，瞳孔中还有黑丝一般的东西在蠕动。那双眼睛正看着明决，没有任何感情。
“娘？是你吗？”明决忍着泪水问道。他心里已经确定这是他娘，只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怎么可能？明明上个月见的时候，娘只是不能行走，不能说话，她面容完全正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且爹不是说娘马上就能好了吗？怎么回事？
明决想不通，内心有诸多疑惑。但是看着床上他亲娘那不人不鬼的模样，又心痛到无法思考。
他伸出手缓缓摸上娘的脸，感受到那皮肤下异物的蠕动，他不忍心地捂住了嘴。他的手缓缓移动放到娘的鼻子下面，能感受到那里微弱的气息。
收回手，他强忍着心痛把被子掀开。她全身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隆起，其中以心脏部位的隆起最大。那里的皮都被撑得呈透明色，隐隐透出里面的黑色椭圆形异物。在那些隆起的周围还有一些凸起在缓缓蠕动。
看着自己娘亲这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身体，明决感到鼻子一酸，憋了很久的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娘！”
听到他的哭声，床上那人似乎略有所感，眼角也流出了一滴血红的泪。
“啪”突然房间门被猛烈地推开，明玉端着药进来了。
“决儿？”
明决充满恨意的眼神望着门口的明玉。“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明玉见他神情悲愤，无奈叹了口气。“决儿，我只是想救潇儿。”
说完，他就要走到床边来喂药。明决拦住了他。
“你今天不说清楚，休想碰我娘。”
明玉见他固执阻拦，只好把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将实情一一道来。
“决儿，你娘十年前差点死了，你知道吧。当时你尚池叔正好找到明月谷于我有所求，我便以救治你娘为条件，和他做了交易。因此潇儿现在还能活着。”
“为什么上个月我见我娘，她还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今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我骗了你。你娘的病需要在体内种蛊才能治好，其实她很早以前身体里就有了很多蛊，那些蛊虫活动导致她身体变形。以前带你来见你娘的时候，我都提前将那躁动的蛊虫赶到她脖子以下位置。所以你看到的表象是正常的潇儿。”
“种蛊？你疯了？蛊虫种在人体内怎么可能治病？”怪不得我娘自从十年前的大病后慢慢变成了毫无思想，毫无感情的木头人，一定是这蛊虫导致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决儿，我必须冒险一试，我不能失去潇儿。你相信我，再过两天，潇儿的病就能治好，到时候我要带她出席我的寿宴，将她介绍给所有宾客。”
“你疯了。”明决知道他要打醒他爹，但是他自己的内心似乎也被娘亲即将恢复过来的美好愿景给蛊惑了。还有两天娘亲就能恢复了。他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了，那拦住他爹的身躯也变得软绵绵的，一推就挪开了。
最后看他爹端着药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他娘喝下。明决想着自己好像是在梦中，恍恍然走出了苍梧院，只是他那不断颤抖的手在抗议自己主人懦弱地以梦为借口逃避。
自憋见他娘的惨状，明决就开始夜不能寐，醒着也总是被愧疚、自责所包围。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好。有某一刻他的内心被激愤充斥，冲动之下闯进他爹的房间，大闹一顿，叫嚣着，“你别害她”，“你放过她”，“你不是我爹”。
但是等冷静下来，那个懦弱的明决又回归现实，为了那点微薄的希望将自己沉溺在酒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