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溯阵法“——阴沟里的老鼠”郁槐……
狂暴的风流撕裂开围住整座大宅的结界, 见即将冲破正门，千万缕光如利刃般切开风暴。看着掠至身前的除妖师，郁槐脸『色』阴沉, 中透狠厉的杀意。
“你把他怎么样？”
唐斐轻描淡写：“不听话的徒弟, 自然是管教。”
郁槐一阵恶寒，不禁在心中同情一瞬花衡景。他在收到对方的信号后立即赶过来，不知道段经历会不会给幻妖一族的家主留下阴影。
话之间, 唐斐周身光芒大盛，他的能力是光, 一系的能力无论在妖族还是除妖师中都算得上普遍, 却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乎没有上限的能力, 但因对天赋求极高, 能登峰造极的屈指可数。『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所到之处地面龟裂巨大的窟窿, 被光触碰的花草建筑一瞬间湮灭为粉尘！郁槐躲闪间暗『色』的灵体凭空现，浓稠的阴影覆盖天幕——下一瞬，天空上的阴影陡然降下，如同倒转的海底火山骤然喷发，与光柱碰撞激烈的声响！
么大的动静惊扰百米之隔的十字大街, 路上的除妖师们看清楚缠斗的两人纷纷变脸『色』。唐斐心翻转，异能力凝结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 光影碰撞间直直刺向郁槐的面门。唐斐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郁槐来不及重新驱鬼, 赤空拳与唐斐过数招，在匕首刺向心脏时，浓重的阴影压缩成线，自上而下穿透唐斐的位置——轰隆！浓烟过后, 原地已再无一人。
郁槐和唐斐双双拉开距离，两人身上或多或少带擦伤，郁槐抹去脸颊边的血，冷注视十米开外的除妖师。两种能力的激撞映衬得唐斐那张脸忽忽暗，如同鬼魅。
“他小到大，第一次跟我发么大的脾气。”唐斐话的语调非常轻，像是在自家小孩闹别扭，无端透着不容他人『插』足的亲昵意味，“我当初就该杀你。”
“可惜，”郁槐讥讽道，“没抓住机会，死的就该是你。”
唐斐冷笑一声，光猛地冲破黑影，天上的太阳似乎都黯然失『色』。他朝着郁槐攻去，鬼族略一矮身避开攻击，交间郁槐指尖覆盖上一层血红『色』的诡谲纹路，鲜血顺着纹路溢，短短片秒凝结为极薄极锋利的刃，只差毫厘就割破唐斐的喉咙！
偏偏时背后袭来数道光刃，郁槐及时闪避，臂却无可避免被光刃割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唐斐见此攻势愈发猛烈，两人交的速度快得看不清，缠斗中一前一后冲入十字大街的广场。
周围的除妖师慌忙退避，却止不住议论纷纷：昨天才修改和平共处条例，今天两尊大佛就起来。但随着腐蚀『性』极强的月光倾泻而下，围观的除妖师部匆匆散开，不敢再靠近。紫『色』的月亮高高升起，郁槐放夜咏的能力。
比起四年前在埋骨场，他现在已经能控制月亮的位置，不用再腐蚀自身为代价。那一轮圆月悬挂在天幕，连晴空都被渲染成幽暗的紫『色』，月光所到之处万物相继被侵蚀，坚硬的大理石广场表面飞速冒泡融化。郁槐指拨动，似指挥奏乐，紫『色』月亮光华流转，竟是头顶上空直直袭向唐斐，如流动的火焰划破天幕！
唐斐来不及躲避，危急关头放的淡蓝『色』结界勉强拦下袭击，月光却肉可见的速度将结界侵蚀。紫月即将突破结界，唐斐见势不妙，索『性』将结界爆开——嘣、砰！引爆的一刹淡蓝『色』光点如火花飞舞，抵消一部分月光的腐蚀作用。即便如此，唐斐的脸侧、脖子……仍是有被腐蚀的痕迹，双臂更是血肉模糊。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趁着月光减弱，耀的光宛如银河自九天落下，将紫月亮完吞噬。与此同时，唐斐疾速闪至郁槐身前，眨间爆开的光刃穿透鬼族的肩膀！
剧痛令郁槐的动作迟缓一瞬，才放灵体抵御攻击。见郁槐退避，唐斐毫不迟疑袭向他的害，郁槐迅速侧身避开致命的攻击，唐斐疾快，一掌重重拍在他的胸口，掌心覆上的光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郁槐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飞去，后背轰然撞上广场中央通天的慰灵碑，屹立百年的巨大石碑随之龟裂蛛网般的裂痕！
郁槐咳一口鲜血，破空之声骤然袭来，郁槐神『色』一变——伴随乍起的烟尘，数道光束在慰灵碑上留下蜂巢似的孔洞！
浓烟散去后，慰灵碑后方风流盘旋而上，郁槐背后延伸漆黑庞大的羽翼，在最后一刻躲开袭击。唐斐见他飞向半空想争取时间治疗伤口，立即调动异能朝郁槐攻去。
光犹如铺天盖地的箭雨，郁槐闪避不及，背上生生被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连飞行时的平衡都受影响。他头也不回，指尖刺啦一声爆开电弧，一道又一道天雷裹挟着电光隆然落下，唐斐却穷追不舍。
两人一路交，不知不觉掠至十字大街西面的深山之中，片群山早年是巫族的聚集地，一族的妖怪擅长通灵祭祀，他们在山顶建造庞大的祭坛，远处依稀可见废弃的塔楼。
妖族身后的双翼扇动时带起股股风流，到达祭坛之后，郁槐一改先前稳健的风格，杀气腾腾朝唐斐攻去！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切换数个能力，招招都比先前狠厉数倍，周身妖力也骤然暴增。如果刚刚他和唐斐还算勉强成平，现在竟是牢牢地压过唐斐一头！
唐斐先前在埋骨场受的旧伤本就还未痊愈，缠斗中大大小小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伴随着灼人的痛感，一道道可怖的血痕浸透他的上衣。
郁槐的攻势愈发凌厉，变幻莫测的能力裹挟劲风袭来，唐斐一边勉强招架，一边暗暗心惊：郁槐竟是比他想象中难缠得多。
发光的灵体无声无息浮现，郁槐忽然勾起唇，意有所指道：“靠别人的命相掩饰自己是么感觉？”
埋骨场东区受人诱导，戳瞎岚的睛，一个没有能力的瞎子在埋骨场几乎等同于死人。幕后之人默认他会死在里面，放任岚自身自灭。
也就是，无论唐斐究竟是么身份，都不会知道岚已经告诉他们真相。
唐斐听郁槐突然提及命相，神『色』微微变。
他本为徐年找上门单纯是受郁槐的影响，现在看来，徐年很可能在埋骨场阴差阳错见到岚，得知命相交换。
想清楚前因后果，唐斐短暂地怔愣后竟是越发狂妄，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
“——阴沟里的老鼠。”郁槐讥笑。
天而降的光柱蕴藏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唐斐躲闪不及，被猛地拍进祭坛里！
古老的圆形祭坛顷刻裂开无数条缝隙，碎石如暴雨飞溅！唐斐浑身染血，被月光腐蚀过的双臂尤为严重，几乎找不到一寸完的皮肉，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入祭坛。
唐斐摇晃一下慢慢站起来，对上鬼族暗紫『色』的睛，唐斐的面容因怒意而扭曲，额角甚至浮现青筋。
郁槐故意用与他如一辙的能力还击，无疑是活生生的挑衅。
不等唐斐重新调动异能，祭坛毫无征兆亮起来，刹时间风声大作，密密麻麻的符文如海『潮』翻涌，覆盖整座祭坛的古阵法带来极其强大的威压，唐斐遽然发现自己就身处阵之上！
不仅如此，他完无法移动，仿佛被阵法锁死在原地。周围的树林渐渐传来动静，早早藏身于此的算命师们一一走来，他们部开启阴阳，眸中似有云霞流动。在算命师身后，紧跟着原暮、宋祺、数名南海的除妖师，还有宸燃、夏子珩……
最后走来的人径直踏上祭坛。早在其他人来时，唐斐的表情便不太看，一见到他，唐斐猛然意识到么，神情变得阴郁而狰狞。
徐年踏入与唐斐相对的另一处阵，中的匕首泛锋利的冷光，他看唐斐一，随即割破自己的腕。
鲜血滴入阵的一刹，血一样浓稠的红『色』包围整座祭坛，徐年与唐斐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但渐渐的，纯『色』的雾气自红雾中涌起，仿佛昼破开黑暗。两股截然不同的雾气疯狂撕扯、翻滚着冲上天空。
在埋骨场时，岚曾告诉过徐年：有一种古老的回溯阵可验施术，需由十二名算命师布阵。阵法开启后，需验命相的双方站在阵之上，热血为引启动阵法，一旦完成，算命师便能暂时破除禁术的影响，见到真正的命相。
“徐年不是凶命……！”当浓雾渐渐散去，位于队伍最前的算命师最先用阴阳看见两人真实的命相，他嘴唇颤抖，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人敢施展如此邪恶的禁术，“他们交换命相！”
在确定是唐斐和他交换命相的一刻，徐年忽然想起岚曾过，他的命相在尸山血海中有一片桃花，那代表命相的主人有喜欢的人。
徐年扯扯嘴角，一时都不知道么是。
其他的算命师也相继看见真相，部惊愕不已：“那个大凶大恶、生灵涂炭的命相竟然是……？！”
“可唐先生十岁那年测算时就是昼命，现在已经是三十岁头。”话的算命师难理解，“就算徐少主一生就被换命相，那也对不上啊！”
“因为他控制第一个给他看命相的算命师。”郁槐冷声道，“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双系异能。除光系，他还有一个藏起来的异能力——精神『操』控。”
基本确定唐斐就是绮罗后，郁槐回忆起曾经有过同样被『操』控经历的岚、博士和徐年，进而推测唐斐身上还带着一种精神系的能力。
徐年因为得知换命真相突破禁制，加上之前亲见证博士突破禁制时与徐年类似的反应，郁槐对该能力有大致的画像——有别于传统的精神系能力，无法直接扭曲敌方的神志，使其听命于自己；也不具备有效的攻击力，且有一定『操』控数量上的限制。但在合适的时候使用，取得的效果影响却是漫长而深远的，对于唐斐来，是极佳的辅助型异能。
在刚才的斗中，唐斐头到尾都不曾对他使用过精神『操』控，让郁槐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测。
“按照惯例，每个除妖世家的小孩都会在十岁那年测算命相。替他看相的算命师甫一算凶命，便被唐斐用精神系的能力影响，相信自己算来的是昼命。”
有算命师不可置信，下意识朝唐斐看去：“可他那时候才仅仅十岁……”
被困在阵中的唐斐面无表情，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
“唐斐的精神『操』控只能作用于实力比自身弱的目标，且能够同时控制的数量有限。算命师本就不擅长战斗，只论实力，十岁的唐斐控制他已经绰绰有余。”郁槐嗤声，“何况，他可不是一般人。”
某种程度上来，少年时期的唐斐就知道隐藏自己的邪恶，并成功控制一名算命师，样的狠决也非常人所能及。
“唐斐的精神『操』控类似于下达一条指令进行催眠，一旦受到强有力的事实冲击，精神『操』控会随之瓦解。况且即便已经算过命相，顶着样大凶大恶的命仍然存在被发现的风险。所为杜绝所有可能的意外……”郁槐看向被困在阵中的罪魁祸首，中倏忽闪过杀意，“在搜罗到合适的昼命后，他便干脆杀那名算命师，用他的睛为引，使用禁术为自己换命相。”
郁槐的声音落下，不仅在场的算命师震惊不已，早已知晓真相的宋祺也眉心紧蹙，朝祭坛看去。
一星期前，当郁槐找到他时，他还为自己听错——唐斐和徐年交换命相，为换命，唐斐不惜杀死一名算命师！作为天道意志的象征，杀死算命师会折寿一半的寿命，按照和平共处条例也是毫无疑问的死罪。
更令人难置信的是，唐斐极可能是数年前谋划屠杀鬼族的真凶。
早在除妖局还未正式成立之时，唐家就已经在除妖一途名声大噪。唐斐更是唐家有记录来最年轻的一任家主，除自身实力强劲，其人在除妖界也是颇受尊崇，可想而知样的罪名安在唐斐身上是多么的荒唐。
宋祺不敢轻易就相信郁槐所，但多年来鬼族覆灭和宣檀的死同样令他难释怀，在除妖局重启件案子后便未停止追查。现在不容易有新的线索，即使看似天方夜谭，他也不愿直接放弃。最终，在郁槐的坚持下，宋祺开始着暗中调查唐斐。
算命师们的行踪一向难把握，他们四处云游，时常会杳无音讯。尽管如此，每一名算命师在除妖总局都有登记。按照郁槐的推论，电子档案的痕迹肯定都被抹除。宋祺便联合枫桥学院的副校长原暮，竟真的十一年前的故纸堆中发现蹊跷。
有一名与唐家渊源颇深的算命师，不仅同唐家的上一任家主交，还曾有数年时间借住在唐家。大约十三年前，名算命师最后一次登门拜访唐家后便再也不曾现。算算时间，那是在徐年八岁左右，若是靠着名算命师，唐斐能够提前得知徐年的命相来瞒天过海倒也得通。
但都还只是推论，想给唐斐定罪，需确的证据。
岚口中的回溯阵极其复杂生僻，连知晓的算命师都为数不多。但为在不被唐斐怀疑的前提下将其引入阵中，商议过后，众人一致决定找一人假扮成徐年，让唐斐放松警惕。
宋祺联系上所有能联系的算命师，郁槐则找到花衡景，让他用幻术化作徐年的模样，主动激怒唐斐、发生争执，之后再由郁槐将唐斐引来回溯阵。
……
……
阵法上的符文逐渐黯淡，当光芒彻底消散，回溯阵的禁锢作用也随之消失。唐斐踉跄一步，他稳住身形，冷看着祭坛周围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除妖师，目光最后锁定在徐年身上。
后同样神『色』冰冷，没么表情地看着他。徐年中突然闪过电光，蓦地攻向唐斐！
一切发生得太快，唐斐反应不及，随着电光带来的一阵刺痛，唐斐的上衣四分五裂。他大半个身子染着血迹，更引人瞩目的是他身上一道道殊的伤痕——伤口处朝外延伸大片鲜艳刺目、形似火焰的痕迹。是被九尾狐妖伤后，在伤口完愈合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的伤痕。
郁槐解除能力，收起漆黑的羽翼落在祭坛边，他看向唐斐：“算命师失去阴阳便会失去『性』命，因为杀死那名算命师，你损失一半的寿命，但照你现在的状态来看，你应该没少在黑市上给自己买寿命。”
“你对吗，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