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谜团3
献城，虞府。
司徒玉清带着段子玉和白坤早已等候在书房。
约莫半个时辰虞老夫人才缓缓而至。行至软塌坐下，手捻佛珠闭目养神。
“问一品夫人安。”三人行礼道。
“今儿吹的什么风？”虞老夫人冷笑，“竟然把事务繁忙的三位大人给吹来了虞府。”
“多有叨扰，请夫人见谅。”司徒玉清说道，“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若是想给秦翎求情，那便请出吧。”说着结过贴身丫鬟阿慧递过来的热茶，“她现在不仅仅背负我衡儿一命，还背负了王掌司之命，这可不是我虞家能做主的。”
“老夫人误会了，此次前来是为旁的两件事。”司徒玉清自袖中取出两封信来，“上次提及的那名与秦翎关系匪浅的司士，现已经查明身份。这其中一封就是朝洛城掌司刘靖所写的举荐信，另一封则是数人的口供证词，证实了她二人确实不熟识。”
虞老夫人嗯了一声，似乎对巫九的事并不太关心，然后问道：“第二件事呢？”
“本司使想知道，夫人是如何得知虞衡一事，还有王泽一事的？”
“怎么？”虞老夫人挑眉抬眼，言语不善，“你这是在怀疑我们虞家作伪证？”
“不敢。”司徒玉清说罢看了看阿慧，欲言又止。
“你且说吧，这丫头是老身的心腹。”
“好。”司徒玉清应下，而后说道：“那本司使便直言了！虞衡和王泽之死事涉夔门，因此才不敢向外散布消息，不然恐会打草惊蛇，甚至是牵连无辜的人。夫人您的消息来得蹊跷，本司使担心是有人想要利用虞家挑起纷争，所以才来斗胆一问。”
“或许司使大人猜得不错，但有一件事，老身倒是可以先告知一下。”虞老夫人听着司徒玉清的话丝毫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方才耽误这么久，就是因为狱衙司来了消息，说秦翎已经认罪承认自己是夔门中人，且杀了王掌司。”
“不可能！”段子玉忍不住了，“秦翎不可能是夔门中人！”
“段司案。”白坤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提醒道。
“老身也不愿信她杀了衡儿！”虞老夫人神色复杂，提起秦翎时还隐约闪过一丝钦佩，“衡儿与她一样师承段师尊，她天资聪慧为人善良。衡儿说她是门脉里，除了师尊外，唯一一个可以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的师姐。秦翎来到献城后，衡儿还数次将她带来虞府，打算让举目无亲的她在府中长住。只不过秦翎有实力在身，很快便被选入了神司府。”
“老身本就看好这孩子，又对衡儿有恩。已经打算让她入我虞家的族谱了，这样一来，既能在献城扎根，又有了背景势力，对秦翎来说可谓是风光无限，前程大好。可她为何要加入夔门！为何要做这等事！”
“秦翎果真已认罪？”司徒玉清突然问道，强行拉回了尚在回忆之中的虞老夫人。
“夏大人给的消息还能有假？”虞老夫人语气恢复清冷，神情也严肃起来，“只是可惜了，不能以杀害衡儿之罪名判她死罪！”
“死罪？”段子玉惊讶道。
“杀害朝廷命官不是死罪还会是什么？就连你们神司府都会受此影响！不过秦翎一人揽下罪责，替你们脱罪了。”
“夏糜审的案子都是屈打成招！”这下白坤也冷静不了了，听到夏糜的名字就知道秦翎在狱中受了什么样的罪。
“秦翎倒是不怕夏糜的那一套。”段子玉提醒司徒玉清，“恐怕就是用神司府做威胁，才让秦翎不得不认罪的！”
司徒玉清示意二人莫要再言，然后对虞老夫人说道：“本司使知道夫人对秦翎恨之入骨，但是还是想要说一句，夫人万不要中了他人的诡计，否则虞家可能会脱不了身。”
“不劳司使大人担忧，老身自有分寸。”说罢又闭上了眼将身子侧向另一边，明显是要送客的意思。
走出虞府，司徒玉清突然驻足，回头看了一眼高挂的牌匾，嘴角不由挂上一丝冷笑。
“一定有人给了虞家消息，说秦翎就是杀害虞衡的真凶，只是证据不足以定罪，或者是证人无法出面。因此虞老夫人才会这般下狠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秦翎死！”司徒玉清分析道。
“秦翎素来和善，从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怎么会有人想要陷害她？”白坤问道。
“这个虞家！这个夏糜！气死我了！”段子玉直跺脚，又做不了什么，只得骂骂咧咧发泄着，“这个虞老夫人会好心收秦翎入族谱？无非是看中她有实力，想要培养培养。等日后爬上高位在神司府中有了权利，好给他虞家方便。这些个行商的城府都如此之深！坏老婆子！”
“或许，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有人想要灭口。”司徒玉清思索片刻，然后向二人吩咐，“秦翎还有三日，听虞老夫人的语气是想让她背负两个罪名受死，所以虞家定然还会趁此收集，有关她杀害虞衡的直接证据！”
“既然我们皆信秦翎是清白的，那你们先回府传信给姚大人，请他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找到杀害王泽的真凶。同时我们亦要在三日之内找到杀害虞衡的真凶，彻底断了虞家和虞家背后的人的计划！本司使先去一趟狱衙司，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些时日。”
“诺。”段子玉和白坤齐声应道，然后赶紧回府去了。
河阳城，府衙地牢。
地牢内昏暗无光，四周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老鼠窸窸窣窣地窜来窜去，吱吱声在耳旁萦绕不断。地牢最深处是刑房，刑房中有个向下走的暗门，里面一片漆黑，只能带着烛台才能前行。过膝的污水散发出恶臭，周围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喘息声。
这里大多关押着罪大恶极的犯人，而李辞同样身在此处。
烛火照亮眼前的男人，原本白净的脸上此刻满是污垢，赤裸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被鞭打过的地方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各种飞虫啃食着他的腐肉。一直浸泡在水里的双腿遍布红癣，肿胀溃烂到完全没了知觉。
“李辞。”许庸唤道，然后命差吏朝他泼了一桶水，“姚大人来问话，你好好回答。”
李辞用力睁开被血黏住的眼睑，声音沙哑又含糊，“该说的我都说了，大人若不信我便杀了我就是，何必浪费时间。”
“丁三正到底在何处？”姚克瑁直言问道。
李辞摇头，不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