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开口
这个邓绍兴真的是铁嘴铜牙，过堂用大刑，都也只是承认自己杀了陈平夫妇，并没有其他人参与。
问他陈平的尸首现在何处，他一会儿说是东城，一会儿说在西城，派人去找，可连根毛都没找到。他只求速死，一个人扛了此事。
就有些难办了，死不松口，不过这也更表明他背后肯定有一个大的秘密。
我们调查了邓绍兴的家庭背景，他十年前来到长安，从学徒做起，做到长安知名当铺的掌柜，说明这个人不仅很勤奋，而且还很有脑子。
他娶妻生子，一直都在长安城里生活，不过一个月前，他的妻子和儿子突然之间就不见了，他对外人说，乡下家中老母年事已高，虽然有人在跟前奉养，儿子尚小需要妻子照顾，所以让他们都搬回了乡下，至于哪个乡下，没有人知道。
看来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所以现在才一心赴死。
邓绍兴给的这个杀人的理由很荒唐，但是我们手头没有直接的证据反驳他，所以暂时立不了案。
该如何让他开口呢？这个滚刀肉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用上大刑，全身没有一处好肉了，但是还是咬紧牙关死不张口。
不敢再用刑了，害怕他死在狱中，必须寻找新的线索。
我们来到邓绍兴的当铺，这时候小伙计正在上门板，准备关门。见到我们他有些不快，因为这两天掌柜不在，他可以早早地关了铺面，去附近的赌场玩两把，然后去醉春阁里喝口花酒，日子不要太快乐。
“二位爷，小店已经关张了，您二位还是去别处看看吧。”他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来当东西的，是来跟你们掌柜谈笔稳赚不赔的买卖的！”
“这是好事啊，只可惜我们掌柜有事不在，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要不您二位再等等。我约了朋友去玩两把，就不侍奉您二位啦，您走好。”
“既然这位小兄弟有如此雅兴，正好我们刚来长安也想找个地方乐呵乐呵，不妨一起去，我们边走边聊。”
“那敢情好，不过玩归玩，我可是没有银子借给你们哒。”
“没事没事，我这里有。”说着我拍拍鼓鼓的褡裢，笑着说：
“哈哈小兄弟开玩笑啦，见老弟也是个爽快人，我们就交你这个朋友啦，玩上两把，输了算我们的，赢了全归你怎样。以后跟掌柜的做生意，免不了还需要帮着调停调停的。”
“二位爷真是抬举小弟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开口便是。”
我跟胖子一左一右奉承着这个小伙计，来到一间小小的赌场。
当然这一晚让这小子体会到了人生巅峰，赢了近一千两银子，有了这一千两银子，他便可以不做小伙计，自己开个当铺都绰绰有余了。
他直接把胖子当成了神，跪下就要磕头拜师，胖子连忙拦住，说：
“万万不可，今天只是你运气好，我看咱们也赢得差不多了，赶紧走了，要不然一会就有麻烦了。”
赢了这么多，小伙计当然不敢独吞了，说要与我们五五分账，我笑着说：
“我跟你胖都说了要交你这个朋友，银子你装着吧，还望你日后在生意上可以帮帮我们。”
“我要是有胖爷的手艺，还做哪门子生意啊。”小伙计由衷地赞叹。
胖子说：“十赌九输，我们今天也是撞上了大运，今天高兴，咱们找个地方再喝两杯？”
“好好好，两位哥哥地点随便挑，我请客！”
说完三人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平康坊里的醉春阁。
三个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一会儿，这小子就醉了，我们觉得时机到了。
我问道：
“咱们是不是兄的？”
小伙计口齿不清地说：“是是是，我们现在就拜把子。”说着醉醺醺地从桌子上爬起来，就要跟我们磕头。
“是兄弟是不是就要彼此之间不说谎话？”
“是，谁要说假话谁不得好死。”
“好，那我问你，你们掌柜到底去哪了，怎么我们找了几天他都不在店里？是走亲戚了？”
小伙计用手指在嘴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低声说：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掌柜被官府给抓起来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哦？好端端地怎么就摊上官司了呢？”
“我听说他是杀人了，你们不知道，我们掌柜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怎么可能杀人呢？”
“那他为什么还要说是他杀的？”
小伙计将嘴凑到我耳朵边说：“他有一次喝醉了，跟我说有人冒充他去杀了人，说这回他是凶多吉少了，他让我守着这个店，说以后要是他能活着回来，肯定会报答我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掌柜能赏口饭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有没有说是谁冒充他去杀人的？”
“没有，我当时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说八道呢，那天我也喝多了，第二天就都翻篇了。”
“你们掌柜平时跟谁比较要好？”
“他这人吧，平时少言寡语的，朋友不多，跟他最要好的就是隔壁的谭老爷。”
“谭老爷是谁？”
“他跟我们掌柜是发小，后来又搬在一起处邻居了。”
“你们掌柜去自首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小伙计又给自己灌了几杯，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谭老爷前一天来让里跟掌柜吃了顿饭，第二天，我们掌柜就去了衙门。”
“这个谭老爷是干什么的？”
“开赌场的，我们刚去赌的那个场就是他开的。”
又是开赌场的！
李子兴是赌场的，王闯北也是开赌场的，现在这个谭老爷也是开赌场的！
这几个跟命案相关的人，要么是开赌场的，要么与开赌场的人认识，那么陈平被杀肯定也与赌场分不开。
现在我顺着赌场这根线继续摸下去，终会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