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故人动向
在林锦璇带着一家子人出去游玩的时候，苏州城这边很快就因为那几个被大张旗鼓押送到大牢的人而热闹了起来。
“听说了吗？之前那位连夜出城，回来后押送了不少犯人，据说是犯了大罪的犯人，要被砍头呢！”
“他们犯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衙门那边暂时还没消息出来，不过我舅母娘家侄子的妻弟的同窗家有人在衙门那儿办事，据说那几个老老少少的手里都有不少人命呢，怕不是藏在哪里的土匪被那位挖出来的。”
“真的假的？最近也没听说哪里出现什么人命案子啊？”
“那肯定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呢？”
聚客斋，三楼包厢。
一人立在窗边，垂眸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而在他身后则是微微躬身的聚客斋掌柜，姿态恭敬，正轻言细语说着什么。
“……这事还未传开，但事情基本已经落定了。谢家出事之后，对小的这聚客斋也有些影响，也还好小的之前与官府那边有些交情，看着情况不对之后，先拿了钱将地契买了回来，不过自那之后，来聚客斋里喝茶的文人就跟着少了不少。”
“故此，最近小的这儿聚集的文人不多，对此事似乎也不怎么提及，都是些消息不那么灵通的人。”
那人闻言，沉默片刻，才道：“之前我特意叮嘱，让你不要与那些个世家交往过深，现如今……呵。”
掌柜深深低下头，不敢言语。
那人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掌柜，冷笑一声，道：“去年燕京那边又出了几个女人入朝为官，原本我那妹妹就野心勃勃，父亲之前顾虑重重一直压着，如今却也因着燕京那边的风向有了松动的迹象，偏你这边还给我整出事来，一个聚客斋都经营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掌柜的心里一跳，连忙道：“少掌柜您放心，这边的生意我会尽快恢复的，之前、之前也是想着与谢家有些关系，方便咱们在这边做生意，也算是一个靠山。可小的也没想到谢家胆子那么大，竟然、竟然……”
“我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这聚客斋你若是经营不好，趁早换人！”
“……是，小的、小的会想办法，还请您不要生气，小的会尽快恢复往日聚客斋的盛况的。”
屋内陷入沉寂。
片刻后，掌柜犹犹豫豫地，还是问了一句：“那……您问那几个犯人，可是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
那人没有说话，只深深看了掌柜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
掌柜躬身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看了掌柜一眼，片刻后才道：“一个女人，懂什么？谁知道她是不是急于表现自己的能力，出现什么差错？若出了什么冤假错案，呵。”
说罢，他转身离开，再没了踪影。
掌柜抬眼，看见门口没了动静，这才直起腰杆子，面色沉沉。
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啐了一口。
等到伙计过来，说是少掌柜等人已经离开聚客斋后，掌柜才彻底放松下来，摆手让伙计出去，一个人立在窗边看了看楼下的情况，半晌才骂了一句：“真把我当傻子呢？你一个男子连自己妹妹都弹压不住，把火气往我这儿发，当初跟谢家合作的事不还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还想让我去暗地里编排那位的事，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顶在前面的不还是我？呸，还少掌柜，真靠你，薛家早晚败落！”
嘟嘟囔囔又骂了几句，掌柜端起桌上的好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杯润润喉之后，这才推门出去，叫来伙计：“去，打听打听本家那边最近的消息，重点打听打听那位小姐的事。”
伙计闻言，眨眨眼：“哪位？”
掌柜：“你傻啊，当然是三小姐了！”
伙计：“好的好的。”
至于那男人离开前几乎明示的话，掌柜压根没往心里去。
其他人消息不灵通也就罢了，他管着聚客斋这么一个店面，之前生意兴隆的时候每日里获得的消息可不少，私底下也听闻过一桩事——那荣惠公主手底下，八成是有专门管消息的人，无论是散播消息还是查证谣言来源，都有一些手段。
这种时候，让他去散播一些针对荣惠公主的消息，掌柜倒是看明白了那位主儿的想法，无非是觉得若荣惠公主这么一个靶子出了事，朝中如今对女子放松的那些束缚又会收紧，说不准直接就取缔了，到时候他就从根源上解决了三小姐这个难题。
可他也不想想，若他真有能力，薛家主就是为了薛家的稳定，也不至于考虑起让女儿掌家的事吧！
看着像是有脑子，实际还是没脑子！
掌柜想了想，觉得这事他不能做，但也不能等着那人回头再来找他的麻烦，眼珠子一转，招来一人，附耳低语：“你回本家一趟，就说今天少掌柜过来……”
那人听着听着，瞪大眼：“少掌柜他真的！？”
掌柜拍他脑袋：“问那么多做什么，回去与家主说一声，就说咱们也不知如何行事才好，担心若行差踏错，牵连整个薛家，请他看着给个准话。”
“小的马上回去！”
安排好这些之后，掌柜下楼，看着零零散散坐了些人的大堂，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当初是他觉得不应该与那些世家牵扯过深，做决定的是他，结果现在所有错都归咎到他这个掌柜头上，掌柜心里也憋屈的慌。
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啧。
这么想着，掌柜走到门前，本想看看门外的情况，不想这时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恰好要进门来，便顿住了脚步。
待到那少女抬头看过来，掌柜一愣：“谢……”
少女抿唇，轻声道：“掌柜的，我如今已经改了户籍，换了姓氏。我如今姓夏，您唤我夏姑娘便是。”
掌柜闻言，轻咳一声，道：“原来如此，夏姑娘……这是来寻人还是？”
原来的谢七娘，如今的夏挽秋抿唇，垂眸道：“是有桩生意，想跟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