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这知县不靠谱
寻亲这件事已经上了日程，从明真道人这里知道大概方位之后，知县很热情的表示愿意提供一些人手护送。
苦主到底是女子，林锦璇这次只带了碧玉这一个女子，若要等府城那边派人过来，到底有些耽搁时间。见知县很懂事的安排了照顾的婆子，又临时花钱在县城里雇佣了一个年轻老实本分的姑娘陪同，林锦璇便也没非要让自己的人插手这件事。
目的达到就行。
江州那边距离不远，加上简瑞延派人骑马过去送的信，第二日章将军的人就有了回应，据说在山的另一边开始往山上搜寻了。
自然，山脚也守了人。
只这事也成了县城里热议的事，林锦璇晨起时再去街道上走一圈，便发现不少人悄悄谈论这件事，甚至于对于县城里多出来的陌生面孔，都变得警惕拘谨起来。
林锦璇这种早几日过来的倒也还好，后续赶过来的人手就受到了他们的防备，似乎真的担心山里的贼匪入城来伤害他们。
对于此，林锦璇觉得微微不妥，便让知县出面解释了一下。
县城并不大，小小的县城里装不下太多人，消息也流传的很快。好在知县也应对的及时，且在百姓心中还是有一些信任度的，所以并没有造成其他太坏的影响。
林锦璇已经去信京中，只燕京那边收到信之后还得经过一番流程，才能呈递到皇帝面前，大抵还要上几日功夫。
倒不是林锦璇非要拿这一片小地方的事去敲皇帝的大门，只凌迟这一刑罚是个手艺活，一般人可不会，恐怕燕京那边也没几个人。刽子手倒是不难找，但林锦璇不想这么便宜他们。
她回到客栈，在大堂窗边坐下，让人上了粗茶后，看着窗外想着要不要联系燕京那边留下的人手，在这件事上帮点小忙。
“主子。”碧玉如今统筹那几个苦主的一应事宜，孙菊清负责看，她便是负责照顾她，顺带看着点客栈留下的伙计帮着熬药一类的。
这会儿，碧玉从楼梯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大堂里坐着的林锦璇，快走几步上前，屈膝道：“那位姑娘醒了。”
虽未提及姓名，但林锦璇第一时间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闻言，林锦璇端茶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茶碗，问道：“神智如何？”
碧玉：“不太好，有些痴傻之象，孙菊清已经在为她施针了。”
林锦璇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住，复坐下，道：“等孙菊清好了，再来叫我吧。”
她怕自己随便打扰，会影响孙菊清，然后影响到那位可怜人。
碧玉：“是。”
说着，碧玉看了眼开了一半的窗户，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个小公子，今日里与我说，他娘生前与他说了一些外祖家里的事，他不知道他娘的事要不要想法子告诉他外祖。”
林锦璇：“……”
这事问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选。
若是个受宠的姑娘，失踪多年听闻死讯，消息还是女儿被强迫后生下的子嗣告知的，这对一个老人家而言，刺激也太大了些。年纪大点儿的，说不准会被直接气死。
若是个不受宠的，这种消息传回去，恐怕人家也不会觉得心疼，反而埋怨她拖累了家族名声，死就死了，做什么还要告诉他们。
林锦璇沉思片刻，问道：“他可知道他外祖家在哪，姓什么？是什么人家？”
碧玉轻声道：“知道一些线索，但具体是哪家他也不知晓。他与奴婢说，他本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拿出来打扰您，只是听闻您帮了那位寻找亲人，他就有些犹豫。”
林锦璇抬抬手，也觉为难。
片刻后，她才冷着一张脸，道：“让督查司的人过来，询问一二。若是能确定大概方位，让人去联系那边管理户籍的官员，确认一下。”
到时候再看着办。
她不是心软，她就是……她也算父母官，这少年出生有问题，但他本性却并不坏，如今依旧是良民，做父母官的做点抬抬手的小事，很正常。
这么想着，林锦璇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有这个少年以后的安置问题。
不论是哪种情况，这少年对于所谓的外祖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回去，哪种情况都不会受到多好的待遇，而让他回到生父身边，那就是一个死字。
林锦璇准备等这些人情况稳定下来，心绪也平稳之后，再细细审问山上发生的事。
那所谓的“山民”住在一处，林锦璇不相信他们之中还会有什么好东西在，少年的出现已经是一个意外了。但他说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还是得问问其他人。
再者，山民弄了那么多女人上山，就为了所谓子嗣，那理应还有不少孩子在。
本朝大部分律法对于十岁以下的孩童都会格外开恩，留一条活路，但也得看情况。若是真有那跟着家中长辈，参与杀害女婴的孩童，林锦璇也是不会放过的。
这就与狗一样，吃过人肉的狗，就再也无法驯养成普通家犬了。
孩子也一样。
再单纯无害的孩子，在亲自动手害过人之后，根子就已经彻底歪了。
本朝律例里对孩童的格外开恩，也是考虑到孩童年幼，什么都未曾做就被大人拖累，稍稍抬手放一把。但若孩童自己参与其中，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古语有言，男女七岁不同席，便说明七岁便到了懂事的年纪，涉及人命等案子，不是一句不懂事能轻轻抹过去的。
这些其实都不是林锦璇需要操心才对，此地知县就在县衙里，这些事也该是他操持，林锦璇在一旁监督。
偏偏这知县，林锦璇不放心。
不是那种怕他坏事的不放心，是觉得他压根儿不靠谱的不放心。
怕这其中出什么岔子，林锦璇也只能能者多劳，自己多操心一些，早日将这边的事情了解了。
此时客栈外有两人匆匆跑进来，正要问坐在柜台的掌柜时，一人余光看到林锦璇坐在那儿，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大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