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放火
苏州。
督查司设立在原行宫旧址，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实际上办公场所并不大，剩下的那些“园林”所在位置，则只做了简单修饰，倒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先折腾出了一些。
比起苏州府衙出门隔一条街就是热闹繁华的街道，督查司算是选了一处安静的场所，偶有人经过，比不得那边繁华。
但也不是完全没人。
“咦？”挑着扁担路过的老农人鼻子动了动，隐约闻到了什么味道，像是……像是……
“走水啦！”
“快来人呀！走水啦！”
“督查司那边库房起火了？”宣连瑾放下手中公文，看向说话之人，挑眉问道。
“是，不过库房如今空置，只放了一些不常用的兵器，都是金属制品，并未造成什么损失。”
宣连瑾嗤笑：“都是从麒麟卫出来的人，连一个督查司都守不住不成？”
汇报之人微微垂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顿了片刻，才道：“放火之人……是、是崔大人那边调用过来的杂役。”
宣连瑾神色微敛，片刻后，才道：“那就把人交到崔秦石手里，让他给个交代。”
崔秦石只觉得自己要被交代了。
“大、大人，这怎么办？”有人小声问道。
崔秦石很想吼一句他也想知道怎么办！
苏州督查司也不至于刚建立起来的时候，从上至下全是从京城来的人，一些杂活也是需要有人干的，当时为了卖林锦璇这个荣惠公主一个好，也算是明面上放一个能帮着打听消息的人过去，试探一二，就有人提出送几个能干杂活的人过去。
这事不是崔秦石提出来的，但人却是崔秦石查过的，觉得身家清白家世普通，就是小吏出身，世代都做的是小吏的活儿，这才把人送了过去。
结果呢？
就是他眼里靠谱的人，今日清晨竟然险些酿成大祸！
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而且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这城内城外气氛莫名诡异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有什么用意？
崔秦石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得自荣惠公主到苏州之后，日子就再也没安生过！
他深呼吸一口气，半晌才道：“能怎么办！？王爷亲自让人送过来的人，除了好好查，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见有人神色有所异动，崔秦石冷笑一声：“本官奉劝诸位不要觉得侥幸，以为不参与这件事就能避开王爷清算。王爷是个什么性格，诸位即便不是最了解的，难道还会觉得他会对无为之人轻拿轻放不成？”
众人神色讪讪。
有人道：“知州大人说笑了，王爷有令，我等哪敢轻易懈怠，自当尽力而为。”
又有人道：“只不知，为何是王爷出面？公主……”
崔秦石冷笑：“怎么，王爷还不够么？”
话音刚落，外间有人来报，说是荣惠公主身边的碧玉女官来了。
崔秦石：“……”
有人轻轻吸了口气。
有人喃喃：“这、这不就来人了么。”
比起不久前冷着脸过来传话的男子，碧玉来时看上去态度就要温和许多，言笑晏晏地与诸位大人见礼，口中说出的话却并不客气。
碧玉道：“殿下前几日略有不适，病了几日，原正想着今日去督查司那边看看，不想才刚出门就听闻有人在督查司内放火，一时惊怒便先请了王爷帮忙，倒是忘了崔大人这边，还希望崔大人等不要介意。”
崔秦石哪里敢介意啊！
碧玉又道：“听闻放火之人被扭送官府，殿下的意思是，希望崔大人等尽快查出犯人目的。此事可大可小，殿下也可视情况要不要上报到陈司长那儿，还望崔大人您尽快查清楚，莫要耽搁太长时间。”
至于这大是什么意思，小又是什么意思，就看崔秦石等人自身要如何理解了。
往严重了说，督查司是今年陛下才下令建立起来的新部门，公然在督查司衙内放火，有抗旨之嫌。
崔秦石等人哪里听不出来碧玉话中威胁，心中不快也不敢与碧玉甩什么脸子，只能连连应下，恭恭敬敬将碧玉送出府衙大门。
碧玉微笑离开后，崔秦石拿出汗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转头看向众人：“愣着做什么！”
还不去提审犯人！
对了，还得另外安排人将那人保护起来，也免得有人暗中下手，先把人杀了！
而碧玉离开府衙之后，就直接去了督查司，在门口便看到了林锦璇的两位副手。
碧玉脚步不停，上前与二人见礼，随后问道：“不知今日这事，是否是二位大人的主意？”
比起崔秦石那些人当真以为是有人放火成功，被路过农人恰好发现，碧玉这边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算是一出将计就计。
再怎么样，督查司内外有不少原来麒麟卫出身的能人，即便如今算是“从良”了，也不至于等火烧起来了才发现问题。
况且，真要放火，烧哪不好，偏偏烧一个没放什么东西的库房。
在外人看来是放火之人不知内情，督查司运气好避过一劫；在碧玉看来，这就是有人早一步发现不对，做了一些手脚。
这事也确实如此。
听到碧玉的问话，原本在交谈着什么的两人对视一眼，宋大人主动出面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左右这里是督查司，没有人能在督查司的范围内轻易探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而碧玉听闻之后，神色不变，笑着点了点头，确认督查司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便又乘车返回了庄子上，在午膳之前等到了林锦璇的主动询问，将事情如实告知。
“倒是我慢了一步。”林锦璇听闻有人放火，叹息一声，道：“之前竟是未曾想到这些，只不知这次是谢家动的手，还是其他人被逼急了做的手脚了。”
至于跟随她一起过来的督查司官员，林锦璇倒是并未怀疑。
碧玉闻言，道：“不论是谁，瑾王都出手了，想来事情很快就会被查明白的。”
林锦璇道：“希望如此。”
至于督查司那边，她倒是放下心来，不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