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甜枣还没来
对上林锦璇略显惊奇的视线，崔秦石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反应好像、似乎、也许……是大了些。
林锦璇轻笑了一下，面上神色温柔，语气平和：“这不年不节的，崔大人也不必如此。”
面对公主，初见众人是要行大礼的，但如崔秦石这些已经见过她的官员，这会儿其实不必这样。
甚至如果林锦璇自己乐意放低姿态，拒绝唱礼的流程，其他人这会儿也不必全跪下来。
但林锦璇今日里就不是来玩亲民路线的，所以一切都按流程来。
崔大人讪讪，林锦璇身边穿着青灰色衣袍做小厮打扮的小太监已经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而林锦璇则是垂眸扫视四周一眼。
然后，她笑了笑，语气温柔：“起来吧，今日本宫也是与诸位第一次见面，希望诸位不要觉得本宫打扰了诸位雅兴才好。”
她看上去实在是温柔极了，本就生的貌美，又与江南一带其他女子时常遮面的打扮不同，气质与本身的颜值双向加持下，让场上诸人在看清她面容时，都忍不住露出惊艳神色。
但也有几个视线不那么友好的，在这一种惊艳目光里十分明显，林锦璇察觉到了，也不避讳什么，微微偏头直直看了过去。
大抵没想到她会这般不含蓄，直接看过来，目光的主人躲避不及，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顿时面色有几分难看，却又强撑着没低头。
林锦璇笑了笑，侧头对碧玉道：“记下。”
碧玉轻声道：“是，奴婢记下了。”
崔秦石这会儿一直关注着她，自然也注意到林锦璇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
他正要说什么时，有人上前来，低声提醒道：“大人，到时辰了。”
林锦璇看向崔秦石：“看来本宫来的正好啊。”
崔秦石扯了扯唇角，还没客套几句，就听林锦璇接着道：“崔大人有事要办吧？崔大人自去忙便是了，本宫去楼上等着崔大人。”
崔秦石：“……”
他以为林锦璇这时候来，便是要参加这次的文会，至少要表现一二，但是听这话，好像……不对劲？
参加文会的都在一楼大厅里，上楼不是评委便是苏州附近的大儒或者名声在外的乡绅以及过来观会的官员等，学子们参加文会也是在这些人面前展现自己，为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未来和资源。
反正，要表现自己的学子，是肯定不会上楼的。
但这会儿崔秦石也不能阻止林锦璇上楼，而对方显然早就弄清楚了聚客斋的布局，根本不用掌柜安排人引路，林锦璇身后就走出一个小宫女在前引路，十分自在。
崔秦石：“……”
方才就跪在崔秦石身后不远位置的掌柜凑过来，弯腰问道：“大人，这……这要怎么办？”
崔秦石看向他，扯了扯唇角，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怎么办？能怎么办？公主要上楼去做看客，你还想逼着她下来给你作诗不成？”
掌柜：“可、可……”
崔秦石深呼吸一口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打的什么主意，本官不插手是本官觉得没必要，但你要是想把本官拉下水，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掌柜讪笑一声，见崔秦石都要翻脸了，腰更弯了几分，语气谦卑：“大人您这话说的，小的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小的也是没经过事，担心哪里做的不好，惊扰了殿下，这才想找您讨个主意不是。”
“您看，这时辰已经到了，文会也该开始，大家都还等着您上去说两句呢，您就别跟小的这笨嘴拙舌的计较了，小的给您赔罪……”
崔秦石挥挥袖子，道：“行了！”
说着，他看向大厅中央早早布置好的高台，又微微侧头往林锦璇方才上去的楼梯那边瞟了眼，抬步往台子上走。
“哎。”崔秦石一边抬脚上了台子，一边在心里叹息：“看这样子，就来者不善，希望那几个有点眼色，这公主的笑话，我还是别惦记了。”
林锦璇的到来让不少人心思都活泛开了，尤其在亲眼看到她那在各种传言里被形容成神女下凡的美貌时，那各人的心思就变得多了不少来。
这些林锦璇不是想不到，只是她不在意罢了。
聚客斋的二楼是半开放的样式，上了三楼才是封闭式的包厢，但像文会这种在聚客斋里举办的活动，自然是在一二楼这样开放的场地里更方便观看一些。为了今日，聚客斋也早就在二楼布置好了，也考虑到了可能临时会有贵客上门，所以特意额外布置了几个位置，如今林锦璇便占据了其中一个。
待她落座，走廊里随时待命的伙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林锦璇行礼，然后便询问起她是否有什么要喝的茶水。
林锦璇摆手让碧云去与这伙计安排，她则是倚靠着木质雕花围栏，视线落在下方。
碧玉走到她身后，压低声音道：“那人不在一楼二楼，奴婢猜测应该在三楼。”
林锦璇眼眸微动，微微偏头看她，问道：“是只他一人，还是与其他人一起？”
碧玉 ：“除了谢家家主，还有陈家、李家两家的人，但并非这一代的家主。另外奴婢还看到霍家的人露过面，只不是冲着三楼去的，反倒是去了那边。”
碧玉不动声色地侧身，往另一侧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林锦璇没有寻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着楼下崔秦石走上那铺着红布的台子，语气淡淡：“听说文会每次邀请的评委都是德高望重、品德兼备的大儒。”
碧玉：“是。”
林锦璇：“且看着吧。”
这时，崔秦石也在台中站定，轻咳一声，聚客斋里若有若无的骚动便安静下来，等待着他开口。
正这时，门口又传来动静，崔秦石面上神色有几分难看，只那不耐烦还未浮现出来，便转为了震惊与惶恐。
林锦璇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只还未看清对方面容，只那身形落入眼底，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锦璇：“他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