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回过味来
林锦璇与明真道人的见面并未花费太多时间，等她送走明真道人后，回到两人对坐的位置重新坐下，抬眸看着远处的天空。
碧玉静静立在她身后，唇角含笑，神色温柔，并未打扰。
这一坐，便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晚上，林锦璇在晚膳前回到侯府，得知母亲刚刚摆膳，便让人去问了一声，然后出现在侯夫人面前。
见到她，侯夫人眉眼慈和，招手让她坐下，问道：“娇娇从外面回来？”
林锦璇笑着说是。
侯夫人道：“你们年轻人都爱往外跑，呼朋唤友，也挺好。不过平日里也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全，多带些人，知道吗？”
林锦璇还是笑着应下，并不反驳。
这时侯夫人又看向碧玉，笑着夸奖了她几句，碧玉一一应对，大方得体，让侯夫人更加满意起来。
自上次碧玉有过一脚把人踹飞的壮举后，侯夫人对这个新来的丫鬟就十分喜欢。
之后，母女二人气氛温馨地用完晚膳，得知前院里侯爷因公务还未归府，林锦璇便在母亲院子里多留了一会儿。
倒也没说什么严肃正经的事，只是平常聊天，说的都是轻松愉快的小事，比如诗会的进程等等。
等到了戌时一刻，林锦璇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说要回去了。
侯夫人笑吟吟目送她离开，直到听见林锦回了梧桐苑，她笑着把回报的人打发走，脸上笑意才渐渐收敛。
桂婆婆伺候在她身旁，见她神色变化，低声询问道：“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侯夫人又笑了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娇娇有心事呢。”
桂婆婆沉默片刻，才道：“姑娘大了，遇到的事多了，这也难免。”
侯夫人这时候笑得十分温柔，在烛光下，她抚摸肚子的动作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语气也像是惊扰到自己肚中孩子一般，轻柔极了。
她道：“是啊，娇娇长大了。”
桂婆婆问道：“可要奴婢去打探打探？”
侯夫人没有马上回答，笑意又慢慢收敛起来。她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过了片刻，才轻声道：“桂婆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桂婆婆一愣。
侯夫人轻声道：“我总想着，她是我的娇娇，我的女儿，她可以在我的羽翼下一辈子养尊处优……可是一转眼，娇娇就长大了。”
“她……好像选择了与我预想完全不同的路。”
桂婆婆：“夫人，您……”
侯夫人轻轻摇头，道：“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只是……心疼。”
也愧疚。
在发现林锦璇弄出那什么水稻增产的法子时，在听到林锦璇在宫宴上的应对时，在她看到……今晚林锦璇眼眸里亮起的、名为野心的光芒时，侯夫人就突然开始觉得愧疚起来。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女儿生来便该在他们的手心里娇生惯养的长大，一辈子无忧无虑，却从未考虑过，那是否是她也会选择的路。
“其实我早该预料到的，在娇娇之前说想自主择婿，我就该知道，她对自己的期望，不是以后找个好夫婿，简简单单成婚生子，然后过上与我一般无二的日子。”侯夫人说着，缓缓转头看向桂婆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信任有加、当做亲人一般的人，“我好像看见她想要展开翅膀，飞上云霄。我害怕，害怕她会因此摔下来，粉身碎骨，却又不忍心强迫她留下来，留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委曲求全。”
侯夫人看见桂婆婆惊讶地看着自己，听见她说：“夫人，您……怎么哭了？”
她摸了摸眼角，指尖冰凉湿润，她怔了怔，拿帕子在眼尾摁了摁，垂眸道：“桂婆婆，我累了，歇了吧。”
桂婆婆有些担忧，见她起身，忙上前搀扶，口中道：“您若是真担心姑娘，不如直接与姑娘说一声。姑娘一向孝顺，肯定会听您的话。”
侯夫人：“不必。”
侯夫人在桂婆婆的搀扶下，慢慢往内室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虽不知她要做什么，要做到哪一步，但我作为母亲，万没有女儿要上进却为一己之私去阻拦的。”
侯夫人叹道：“我自己静静便好。”
林锦璇不知母亲在她离开后的反应，她只是在仓皇过后，便想要见见母亲，这才会刚回府便去见了母亲。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陪母亲安静用一顿晚膳，便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回了梧桐苑，林锦璇让人搬了椅子，坐在廊下，却是抬头赏月，心中思索起今日发现的种种。
之前也是被系统突然告知的话吓了一跳，等过去这么些时间，如今心平气和地再去回想，林锦璇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想的太夸张了些。
系统只说她会对那位天子造成影响，对国运造成影响，但一没说时间，二没说程度，而事实应该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还是那句话，她之于国，太过渺小。
诚然，她从系统这里发现了不少好东西，目前都侧重于农事相关，若都于黎民百姓有益，拿出来或许真能对国运造成影响。
但就如她如今明面上拿出来的东西，水稻增产与改良菜种，这两样都是需要经过相关人士验证，验证之后还要培育之后推广，这就不是一个嘴巴一张就能马上安排下去的事。
这就要几年功夫。
再说她现在手里握着的土豆，土豆作为一个此前从未被发现的食物，在推广下去之前首先要确认其是否真的能食用、有没有后遗症、种植中需要注意什么等等等等……
除了这些，还要考虑到地方上的种种情况，真正要全国推广，那也要不少时间。
这么一想，林锦璇彻底冷静了。
“系统故意在吓我？”林锦璇有点儿被耍的气愤。
【宿主误会了，系统只是如实为您解答疑惑。】
“那你之前还说……”
林锦璇顿住。
系统说什么？系统说她是特殊的。
她有系统这等神异的存在，难道她不特殊？
林锦璇噎住。
好、好像是她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