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老祖宗
秋霜很明显也不喜欢这里。
林锦璇眉心动了动，想问秋霜这任府没有瑾王的人吗？可她到底忍住了。
等终于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林锦璇发现老夫人住的应当是这任府最大的一个院子，倒也不是特别意外。
老夫人院子里的仆从看着要比之前那些规矩一些，见了他们一行人过来，虽然惊讶，但还是规规矩矩上前，询问一番后，犹豫一二，才道：“郡主恕罪，可否让奴婢进去问问老夫人？”
林锦璇微微颔首，面上却不似以往那般温柔。
到底是探病来的，脸上挂着笑，说不准就让人误会了什么。
见她如此，上前询问的婆子眼神闪了闪，还是转身进屋去了。
大概是那位老夫人人老了，耳朵不太灵便，那婆子说话声音有些大，林锦璇站在外面，也听得清清楚楚。
婆子：“老祖宗，孙小姐带着荣芳郡主来看望您老！”
不知那位说了什么，婆子又道：“老祖宗，郡主在外面等着呢，您看要不要起来换身衣服？”
林锦璇眉眼动了动，垂眸问身边的任萱：“你祖母身体如何？”
任萱有些犹豫，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我不太懂。有时候很好，有时候、有时候起不来床。”
林锦璇转头看向秋霜。
秋霜答道：“回郡主的话，任老夫人今日是得了风寒。”
林锦璇也不去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闻言看了看任萱，没说话。
虽然是因为真病才将任萱叫回来，入秋之后老人也确实容易生病，但因任萱的缘故，林锦璇也不会因此对这位任老夫人有什么改观。
这时里面婆子喊了一声：“老祖宗，您起来换身衣服见客吧！”
林锦璇唇角抽了抽，对秋霜道：“去与她说一声，不必那么麻烦。”
她就是来看看病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至于明知道人病了还非得让一个老人起来换身衣服见人，那就是在刁难人了。
秋霜闻声去叫了一位看着年纪有些大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那丫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被护卫保护起来的林锦璇，转身进了屋。
过了会儿，婆子出来，面上有些尴尬，请林锦璇进去。
还未跨过门槛，林锦璇鼻子动了动，微微蹙眉，很快收敛了神色，目光平静地进了屋。
老夫人靠儿子得了诰命，四品恭人，其实是矮了林锦璇一头的。见了林锦璇，若论品级，任老夫人还得起身给她行礼。
不过林锦璇看见靠坐在床榻上的老人，面容消瘦、颧骨高而无肉、眼尾上扬……总之看着便让人觉得刻薄，倒是与林锦璇想象中无太大差别。
婆子大概也知道这屋里味道难闻，讪笑着拿出香插在窗口的香炉上，欲要点燃。
林锦璇可不觉得这屋子里的潮湿怪味再加上香能好闻到哪里去，看了碧玉一眼，碧玉上前拦住对方，低语几句，那婆子面上沉了沉，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收了起来。
任老夫人很瘦，一双眼也像是带着雾气，望着林锦璇的方向，声音嘶哑道：“老身如今身体无力，实在无法起身，失礼之处，还请郡主海涵。”
林锦璇：“老夫人不必拘礼，本就是本郡主今日打扰了。”
说着，林锦璇侧头，让人将备好的探病礼送上前。老夫人看不看得清且两说，她身边那婆子却颇有些迫不及待，眼睛一亮，上前便要接过。
拿着东西的碧云却避开她，什么也没说，只垂头等着林锦璇表态。
林锦璇看那婆子又变了脸色，心中诧异：“这婆子是真不知遮掩，还是以为我眼瞎看不出来她神色？”
下一秒，便见那婆子视线落在任萱身上，笑了笑，道：“看我，孙小姐在这，老祖宗如今也看不清东西，是该让孙小姐来处理。只是孙小姐年纪尚幼，老婆子我跟了老祖宗几十年……”
林锦璇淡声开口：“聒噪。”
声音戛然而止。
林锦璇声音不大，只那婆子说话声极高，故而任老夫人只听见婆子说着说着便停下来，倒是没听见林锦璇的声音。
任老夫人道：“怎么了？”
她其实连林锦璇之前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婆子看着林锦璇，刚看到林锦璇时还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仗着出身好封了个郡主，好糊弄的很。可这会儿，见林锦璇冷冷淡淡地睨她一眼，莫名便联想到了出京好几年的老爷，突然就有些虚。
听到老夫人的话，婆子本该上前大声与老夫人解释，却因林锦璇方才那二字，一时有些迟疑。
屋中陷入寂静。
林锦璇瞥了眼任务，见探病已经被点亮，也不欲在这屋中待太久，起身道：“今日本郡主也是顺便来探望探望表妹的祖母，老夫人身体不适，本郡主也不好多打扰，不若就先告辞了。”
“如今任府只老夫人与萱儿表妹两位主子，老夫人年纪大了，萱儿年纪又小，老夫人想来也没有精力照顾，不若就让萱儿先在本郡主府上先住着，等老夫人身体好了，本郡主亲自送萱儿回来。”
“如此，老夫人也不必在养病期间还要担心萱儿的情况，两全其美。”
婆子闻言，见林锦璇拉起任萱的手，便要带人出去，张口道：“郡主，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锦璇转身看她一眼，眸光微冷：“哪里不妥当？”
婆子：“……”
林锦璇又问任萱：“萱儿，你也不想在家中再让你祖母为你操劳，无法安心养病吧？”
任萱有些懵，闻言抬头对上林锦璇的视线，迟疑着慢慢点了点头。
林锦璇便道：“如此，便让老夫人安心养病吧。本郡主稍后会让人请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为老夫人再细细看诊。”
“好了，本郡主便不再打扰了。告辞。”
婆子追出几步，看见碧云手里端着的盒子，欲言又止。
不是说是探望老夫人带的礼吗？不给她也就算了，怎么还带回去了？
林锦璇心中冷笑：“既然都到不了那老太太手里，任萱也是主子，她做什么不直接给任萱得了！”
还老祖宗，宫中太后都没让人喊自己老祖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