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子，白月光
22号的早上顾方曼出了院，就直奔连城去和医院外婆汇合。
前年，顾外婆因的身体原因搬去了离舅舅家近的新房子。离开了住大辈子的老房子，那是当年部队安排给顾外公在连洲岛的一小幢小别墅。
连洲岛，总面积有56平方公里。俯视全岛，像深海里的一条浮出水面的鲸鱼，所以也叫鲸鱼岛。
这座岛三面环山，形成天然的屏障，西南伸向大海与南城相望。
海水至清，涌上沙滩的海浪都是透明的，泛着白色的浪花。甚至能看见水下的细沙随浪花翻滚，傍晚坐在沙滩上看着落日感受岁月静好。
顾雪父母的墓园就在这座的安静小岛上，顾方曼和外婆每次都会在墓园里待很久。
奇怪的是，几乎每一年的五月23日顾雪的坟头上都会出现有一大束新鲜的向日葵。
问了墓园的管理员，他说有人让快递员在这天送一束向日葵过来。
这听起来瘆得慌，但是那个背后的送花人真的坚持了17年。
在和顾雪临别之前，外婆却还不愿意走。
她用的手细细摩挲着石碑慢慢蹲下来，用温热额头抵住冰冷的墓碑低语道：“姑娘，你是真的傻啊。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活成最好的自己，你对不起我们啊！”
“外婆，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顾方曼搂着外婆不住的心疼，半年没见的外婆白发更多了身形也越发单薄。
“妈，您终于出来了。医生说了，您现在不能情绪太激动。”顾军独自在墓园外等她们出来，看到顾方曼搀扶着顾外婆从墓园出口处走来，连忙上前去扶住老母亲。
“你什么时候像个男人一样不再懦弱！你要能多带希希回来看我，那比什么药都强。”外婆费力地一把推开顾军的手，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骂道。
胡军的妻子在顾外婆住院期间始终没有来看望过一次，而胡军也不敢要求妻子放下手中的生意去照顾老母亲。
“曼儿，你身体怎么样了？舅舅对不起你，没能抽空去北城看你。”顾军听到老母亲又说这个头疼的话题了，马上就想转移话题。
“我没事了，舅舅。”顾方曼对顾军问候感到好笑又无奈，他也是两边都不好得罪。
希希是顾军的儿子，而顾军的妻子很少同意顾军带希希来看顾外婆。
“舅舅。外婆年纪大了一个人很孤独的，你能不能和舅妈商量一下让希希一个月起码去看一次外婆？”顾方曼等外婆上了车，单独和舅舅说。
“曼儿，我不是没提过。你知道的，你舅妈这……”顾军眉毛紧皱一脸欲言又止的为难，看无可奈何地神情顾方曼也没再说什么了。
几十分钟的车程后，他们回到这栋老房子。一切都熟悉又陌生，夕阳照进院子，院子外面种了红色的地雷花学名紫萝莉。
不远处的金色沙滩上，有成群海鸥或在沙地上啄食或逐浪飞向苍穹。耳边听到它们发出一声声清脆嘹亮的“欧 欧”的叫声还夹杂着潮汐涨落的声音。
顾方曼坐在那扇面向大海的落地窗下掀开钢琴上的遮尘布，她修长的手指跳跃在熟悉的黑白键盘上。
她弹奏着小时候经常练习的曲子，也是外婆最爱的歌——军人之魂。
顾外婆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回想到了顾雪小时候练琴的样子。
好不容易和外婆一聚，时间却过的飞快。
顾方曼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晚上六点十分了，她要赶回北城去了。
“外婆，我要走了，你自己要保重好身体。”
顾方曼刚刚转身要走，顾外婆就叫住了她。
“曼儿，你不能留在家里住一晚吗？”顾外婆舍不得顾方曼离开自己，看着方曼越长大不仅眉眼间有几分像顾雪连性格脾气也倔的一样。
“外婆，我答应了师母的。再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温家了陪师母过生日了。”顾方曼握了握外婆的手，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今天必须回去的想法。
“好吧，那你走吧，只要记得答应过外婆的话。”顾外婆听到顾方曼同意回连城了，心里十分高兴。
看外婆点头同意了，顾方曼正想提上包就出门去了。
“曼儿穿一身黑回去不太好，去换一件吧。”顾外婆看她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这可不太适合出现在生日宴会上。
“可是这里都没有我的衣服了。”顾方曼也觉得不太妥当，这要是被媒体拍到又不知道会怎么炒作了。
前年搬家之后，顾方曼就没有回过这里了所以这里也没有她的衣服了。
“别急，我去你妈妈的衣橱里找找有没有你能穿的。”顾外婆独自走进屋内，打开那两年多没有人进过屋里。
不一会儿，顾外婆就拿出来一件月白色的方领法式复古连衣裙。
裙子款式简单大气，面料极好且做工精细过了二十年也一点不落伍于时代。
“曼儿，来，试试吧。”顾外婆招手让顾方曼过去换衣服。
“哦，好。”顾方曼接过裙子这几乎轻盈的像一个美丽的梦一样，这就是妈妈穿过的裙子吗？
顾方曼穿上发现它竟然十分贴合自己的身材，好像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大方领露出了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妈，太像了！简直和顾雪丫头一模一样。”顾军不知道什么进来了，看到顾方曼换上裙子从房里走出来的刹那间忍不住拍手叫到。
顾外婆迫不及待地在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她微眯眼睛看着突然就红了眼睛。
她久久不能平静看着顾方曼，几乎哀恸地说：“雪儿，妈妈好想你呀。你为什么都不肯来梦里见见我？”
顾方曼看到一时神情恍惚外婆，她像安慰孩子一样拍着顾外婆的背安慰到：“我妈也说想你了，她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生活。”
“好 ！好！我开心。你可一定要回来看我啊。”顾外婆真的以为是顾雪活了，激动开心的答应着。
顾外婆她看顾方曼的脸和十七岁时的顾雪那么像，她又仔细地看才发觉到眼前人却不是她女儿顾雪。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的感觉，顿时就让顾外婆清醒了。
也许是顾方曼和顾雪最像的眉眼，它恰恰给了顾外婆最清醒的认知。
当年的顾雪眼里坚定地闪着不可一世的眸光，那浓密秀丽的眉毛自信地在额间舒展着。
“曼儿，在北城的压力很大吧，你瘦了。”顾外婆心疼的摸着顾方曼的脸颊，鹅蛋脸没有了两年前上的婴儿肥。
现在的脸型变得流畅而又棱角分明，胸前锁骨因为瘦而变的清晰可见。
顾外婆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叫顾方曼再等一会儿她又去了顾雪的房间。
顾外婆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布盒子，回来打开给顾方曼看。
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镂空银色鲸鱼，里面装着一颗乳白色的珍珠。
“这个是你妈妈获得的荣誉，现在给你了，希望能给你带来好的运气。”
外婆取下项链戴在了顾方曼的脖子上，又看了一眼顾方曼满意的笑了。
顾方曼哄睡顾外婆后，路上催陈叔尽量快一点赶回北城。
她靠在车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幕幕地回想刚才的画面。
从来没有见过要强的顾外婆流露这样无助的样子，顾方曼心中感到一阵阵抽痛。
外婆好像真的老了，真的，很需要有人陪伴她。
我还是回去照顾外婆吧，反正现在经过几次的舞台失败，估计也没有几个喜欢听她唱歌的人了。
平日里安静的北城东路，阳光别墅区内今天却格外的热闹。
娱乐圈的各路经纪公司老板都假借庆祝孟怜烟的生日为由，带着自家新人和厚礼盼望能见温承言一面。
娱乐圈毕竟里有这样的传言:艺人公司哪家强，singer idol第一强。高质量的优秀老公哪里找，温承言的singer idol 里随便挑。
温家大院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陈叔的车子刚刚缓缓驶入温家，就看见唐南汐和王宇灏站在大院门口向她挥手。
一身奶蓝的的雪纺纱裙，俏皮可爱的像一个公主。
“啊啊啊！曼宝贝。这个裙子太好看了，你上个口红就是妥妥的复古港风大美人”唐南汐本来要说温承言回来的事情，结果顾方曼一下车就被这身衣服给美晕了。
“方曼，你今天应该很累吧？”王宇灏被一袭白裙的顾方曼，惊艳了许久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疲态。
“我还好，师母的生日宴开始了吗？”顾方曼怕自己回来晚了，错过了庆祝孟师母生日的时辰。
经纪人张姐这时候也过来了，她好像在刻意避免和顾方曼的眼神对视:“曼曼，你先换了妆容再进去吧。”
说完想她拉着顾方曼的手去偏殿，顾方曼也下意识地避开了。
现在除了温家人和唐南汐、王灏宇，公司的任何人她都不敢轻易相信了。
“快了，来了好多人。你今天这身裙子不用打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嘛。”唐南汐看出了顾方曼的想法，但是也不想让张姐难堪所以接话解释。
唐南汐是有一种天生的社交牛逼症，疯狂地痴迷于在各种社交场合上散发自己的人格魅力。
“哦，我想起我要说什么了，温叔叔回来啦！”唐南汐向张姐要了一支复古红色的口红给顾方曼擦上，突然就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师父？”顾方曼不敢相信温师父今天竟然回家陪师母过生日了，那今天一定是师母最开心的一天了。
嘉熙哥说至他有记忆以来，孟师母的生日总是一个人过的。
陈叔打开门的一瞬间，屋里嘈杂的话语声觥筹交错的酒杯声都瞬间停了。
所有人都看向陈叔身后白衣女子，大家都被这花季少女的颜值给惊呆了。
顾方曼洁白的法式长裙，包覆着纤巧玲珑的身躯。墨玉一般的法式波浪卷发，头发浓密且蓬松。头发随风飘动慵懒地披于纤细的腰间，发丝随风飘荡垂落在象牙白的肩膀两侧。
除了她的样貌是绝对的登峰造极，这周身清冷孤独气质也是在娱乐圈的一线女星里一骑绝尘的。
穿着一件看似十分简单裙子，在素颜的情况下只是那唇红齿白的一个微笑，就青春美好的让人无法挪开在她身上的目光。
早就听说了温承言两年前签约了一个女徒弟，这可是娱乐圈里的大新闻。温天王收弟子的事，本来就是前所未闻，更何况还是收了个女弟子。
遇见倾听·唱片公司的总裁——上官楠华，是和温承言公司的合作了二十余载的老搭档人。
上官楠华是陪着温承言打下娱乐江山的功臣之一，也是知道了温承言和顾雪地下恋情的友人之一。
对出现在门口的这一幕，他有种很强烈地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他脑子里想到了这条裙子二十年前的主人，只是他不敢相信。
顾雪！她居然怀了温承言的孩子！
上官楠华又把目光看向被众人包围的温承言身上，只见他那本谈笑风生的从容神情，骤然间变得激动欣喜难抑。
温承言看着顾方曼一袭白裙站在月光下，浑身渡上了一层圣洁的白光，看的他真的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