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番外一
清晨, 赶稿一夜的津岛老师把自己团进被子睡得不省人世，微卷的黑发在枕头上蹭成一团，被压瘪一块儿的脸颊肉嘟嘟的, 看得人食欲大开。
“嗷呜。”
一口细小的牙咬在太宰治脸蛋上, 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零酱……不要闹……”太宰治闭着眼睛胡乱地在被子上拍了两下, “再陪我睡一会儿, 好困。”
伸出的手臂拍了一空, 身边空空荡荡，原本缩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人不见踪影。
太宰治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
零零没有早起的习惯——不是指她会睡到很晚, 人工智能根本不需要睡眠，彻夜冲浪开黑是她的基操, 而是指零零“起床”的时间。
太宰治夜晚睡觉习惯于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睡, 他睡眠很浅，身边稍有动静神经就会被触动。也只有零零这样的纯黑科技造物能保持一晚不动的姿势，任劳任怨做个好搂的抱枕。
因此，在太宰治决定起床之前，零零是不会动的。
她有时还会比太宰治起晚一些，这往往证明零零找到了一款还不错的游戏。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ai将自己的种族天赋展现的淋漓尽致，太宰治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抽空替自己怠惰的主人点了份早餐外卖。
太宰治坐在餐桌上愤愤地用餐刀将面包切成碎屑, 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卧室飘。见零零真的一点都不理会无理取闹的他，索性将餐刀一丢，不满地扑上床。
“零酱, 陪我玩嘛。”太宰治把脸埋在女孩柔软的腹部打滚, 世界上最任性的猫看到他都要自愧不如, 深感人类的无耻, “我不比游戏好玩吗？”
“嗯嗯, 等我打完这局。”零零一边分神rua太宰治的脑袋安抚撒娇猫猫，一边随口敷衍地补兵位，突突突将联机的不幸对手打得哭爹喊娘，一头栽进泉水翻眼白装死。
电子竞技，没有感情。
直到全部对手都把gg打在公屏上，零零才从游戏中抽身，低头亲吻太宰治的眼尾和唇角。
“不生气啦。”她轻轻地说，“我今天剩下的所有时间都是主人的。”
太宰猫猫，很好哄。
这一幕每过两天都要发生一次，可沉迷游戏归沉迷游戏，太宰治还从未在清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内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旁余温犹在，人去了哪里？
刚睁开的眼睛中还蒙着一层水雾，太宰治想撑着床坐起，耳垂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呀！”零零从太宰治肩上栽下来，吧唧摔在枕头上，咕噜咕噜滚进了鹅毛绒的被子里。
鹅毛绒的被子在她眼里比雪山更蜿蜒巍峨，仿佛滑雪板初学者被不讲道理地绑在滑板上一推而下，雪道一片白芒，潇洒不过三秒便如狐獴般一头扎进雪地。
太宰治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掀开被子。
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肚皮摊开，像一只鸡蛋饼一样瘫在床上，整个人不足太宰治巴掌大小，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
比最华贵的人偶更漂亮，太宰治伸出手让零零跳到他的掌心，第一次理解女孩子为什么愿意花那么多钱在bjd娃娃身上。
这真的是人能拥有的宝物吗？区区洋裙你凭什么不给人家买！吃土只是一时的，好看却是一辈子的！
“零酱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太宰治用手帕给零零叠了个临时的坐垫，把她挪到餐桌边。
太宰治趴在餐桌上和零零对视，鸢色的眸子难掩好奇：“今天是惊吓日吗？又是那位天才网友的建议？”
他对零零时不时异想天开的行为接受良好，兴致勃勃地用刀叉切开一小块甜甜圈递给只有15厘米的零零。
不足太宰治一口分量的甜甜圈零零要用双手捧着，她低头啃了一口巧克力脆皮的甜点，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太宰治见零零嘴边沾了一些碎屑，习惯性地伸手想替她抹掉，却忘记了零零现在只有15厘米的事实。
一指头下去，小姑娘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倒，倒在太宰治飞快反应递过来的手掌心间。
太宰治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托着零零的身体，帮她站稳。
“主人好粗暴。”零零的甜甜圈掉在了桌上，她有些不高兴地叉腰质问，“不是主人说，想把我装进口袋好好疼爱的吗？大骗子，再也不要和你玩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太宰治脑筋急转弯。
好像似乎大概，前天晚上？
太宰治，失去记忆。
“网上说的一点没错。”见太宰治面露茫然，零零摇头，“男人在床上的话真的不能信。”
太宰治不敢和零零对质，这个可怕的ai随时可以用黑科技调出录音让人百口莫辩。
零零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害羞的，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她对欲-望一向坦诚。
即便如此，太宰治还是要说：“零酱，我没记错的话，‘想把人装进口袋’应该是个比喻句。和把优乐美捧在手心里一样，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比喻句啊！”
当文学之光照进现实，大文豪津岛老师也要为家里小祖宗惊世骇俗的理解能力折腰。
“主人就是大骗子，休想狡辩！”零零不满地在太宰治手心蹦了两下。
她人轻，太宰治一丝痛感也无，但这不妨碍他捂着手腕声音凄惨：“断了，手要断了……我今晚不能继续赶稿了……”好耶。
真是个不错的理由，太宰治现在就要把它写在请假条上！
“主人手断了吗？”零零信了，她居然信了！
太宰治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他被迫害了无数次后修炼出的超神直觉。
零零顺着太宰治的胳膊一路攀岩而上，最终在太宰治的肩膀上站稳，不容置喙地说，“不能讳疾忌医，我们现在就去找与谢野医生！”
太宰治装疼的手，这下是真的疼起来了。
与谢野晶子，异能力【请君勿死】，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有一口气在都可以救回来的超强治愈系异能。
使用条件：患者重伤到只剩一口气。
没错，她只能救治濒死的人。如果病人活蹦乱跳只收了一点小伤怎么办？
好办，先把他打到濒死再治就好。
太宰治自带【人间失格】的被动异能无效化光环，想要【请君勿死】起效就必须搭配太宰治的独门绝技：心脏骤停五秒钟。
在“死去”的五秒内，【人间失格】失效，【请君勿死】魂归。
简单概括一下：如果太宰治想让与谢野医生替他治疗“断掉”的手腕，他首先要被可怕的女医生拿着电锯打个半死，然后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憋气停止心跳五秒钟。
想想都疼得嗷嗷叫，太宰治这辈子绝对和医生犯冲。
前有黑心医生森鸥外，后有与谢野晶子，太宰治每次住院的经历都格外凄惨，连带着对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的记忆都充满消毒水的气味。
然而，零零一副忧心忡忡准备出门的样子，太宰治怎能拂了她的好意？
是男人，就不能怂。
“还是不要麻烦与谢野医生了。”太宰治睁眼说瞎话，“我们去武装侦探社看看织田作吧。他最近在考医生执照哦，作为朋友我有必要充当他的小白鼠为科学献身。”
对不起了织田作，这医生执照你是想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
太宰治出门不需要准备工作，他换了一件连帽衫。零零执意要坐在他的肩膀上，连帽衫能让她不小心掉下来的时候掉进兜帽而不是路边的流浪狗嘴里。
“好大。”零零坐在太宰治的肩头，小腿晃晃，目光从身边一个个擦肩而过的“巨人”身上掠过。
“要不要喝水？”太宰治拿着一杯柠檬茶，将吸管口递给零零。
小姑娘双手抱住吸管，滋滋吸了两口，立刻就饱了。
那么一大杯柠檬水，足够现在的她深潜游个来回。
“太宰？”正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书的织田作看见敲门进来的友人，“你有委托要交给侦探社吗？”
“委托你们陪零酱玩？”太宰治开了个玩笑，零零对织田作之助挥挥手，突然被身后一只手点了下脑袋。
“好小！”江户川乱步隔着玻璃弹珠看向零零，兴致异常高涨，“你可以吃东西吗？乱步大人勉为其难可以把零食分给你。”
“会吃撑的。”织田作之助不赞同地摇头。
看见他严肃的表情，江户川乱步回想起零食被减半的恐惧。
乌乌，名侦探心里苦。
“她是客人，客人有格外的零食。”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地说，指使国木田独步抱来被锁在柜子里的粗点心。
他悄摸摸对零零说：“你把点心分给名侦探，名侦探就不把你变回来的方法告诉太宰治。”
“你觉得主人猜不到吗？”零零也小声说。
“他至少要到晚上才能猜到，名侦探现在就可以告诉他。”江户川乱步戳了戳零零的脸蛋，“你小小的，完全吃不了那么多零食嘛，分给我分给我！”
在讲道理失败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对猫猫撒娇那一套也是很拿手的，否则哪能从福泽谕吉手下骗来那么多零食？
“好吧。”零零点头，“抹茶大福归我，其余都是你的。”
！江户川乱步瞪大绿色的眼睛：“你怎么知道名侦探最喜欢这个？”
一挑就挑走了社长一个星期只许他吃一块的限定点心，她是魔鬼吗？
“零零，无所不能。”小姑娘淡定地撕开包装，啊呜咬了一口软糯的团子。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她的天眼是白开的吗？
不要和ai玩推理游戏，她会开挂。
江户川乱步愤愤地拆开一根美味棒，正和与谢野晶子说话的太宰治见怪不怪，对乱步被迫害一事早有预料。
零零，ai科，分属类别：人工智障。
身高在15厘米到165厘米之间浮动，特殊情况可以变得更矮或者更高，在cospaly的时候无身高与人种限制，copy忍者她本人。
下面是15厘米零零饲养指南，请各位饲养者认真阅读：
当您在枕边发现一只野生的15厘米零零时，不要紧张不要惊讶。零零是一种非常皮实的生物，轻易不会被枕头、手机等配件压倒。
她活泼好动，请在第一时间看好您的零零，否则您可能一天都在找她的路程中疲于奔命。
15厘米零零体型娇小，通常只需一瓶盖的清水外加六分之一的甜甜圈即可喂食到饱腹状态。
饭后甜点推荐玉子烧、大福和慕斯蛋糕——但请注意，虽然ai不会消化不良，但也请不要因为零零吃东西的样子太可爱为由投喂太多。
值得注意的是，零零并不是一种热爱恶作剧的生物，但几乎99的饲养者都反应自己在饲养零零后饱经迫害、心力憔悴——尤其是自认在游戏上无敌的御宅族朋友，据说自信心被零零打击到直接负数，再起不能。
在此衷心提醒各位饲养者，不要挑衅ai的种族天赋，你在她眼里就是个弟弟。
零零喜欢文学气息浓郁的饲养者，平均每天投喂她一次存稿是较为理想的饲养方法。如果超过截稿日零零仍然没有收到投喂，饲养者有99的可能性被关进小黑屋强制断网赶稿。
请不要轻易落到此等下场，零零不接受除了稿件之外任何贿赂方法。
也请不要企图用蹩脚的理由断更。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坚信“发烧就应该截肢才能好得快”的人工智障会因为你的理由提出何等惨绝人寰的方案。
不要作死，真的会死。
如果您突然发现家中饲养的零零不见了或者对您爱理不理十分冷漠，这只能证明您没有通过文豪培养系统的考察，零零拒绝与您签订契约。
很遗憾，您的马猴烧酒梦破碎了。
至今成功与零零签订契约的只有一位名为宰某治的先生，据悉他本人已经成为享誉国际的大文豪，每天在截稿日生死时速头发依旧浓郁，令他的前上司羡慕不已。
“林太郎！给我买这件衣服！”爱丽丝叉腰指着橱窗中一件精致的洋裙。
“爱丽丝酱……”森鸥外欲哭无泪。
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缺什么都不会缺钱——如果他没有被太宰治狠宰一笔，私房钱亏空的话。
区区洋裙！他，还真就买不起。
硬汉落泪。
“这不是森先生吗？”带零零去武装侦探社逛了一圈，吃到大福若干，威逼利诱好友去考医生执照，收获颇丰的太宰治遇见森鸥外。
“太宰君。”森鸥外立刻从颓废大叔转为成熟首领，彬彬有礼地点头，“难得看你一个人。零零小姐呢？你被她甩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超可爱的小姑娘，来他们港口mafia多好。
“就算爱丽丝因为再也没有新裙子可以穿而抛弃森先生，零零都不会不要我哦。”
太宰治抚了抚坐在他肩膀上哼歌的零零的额发，用恶意满满的炫耀语气说：“可爱吗？我的。”
森鸥外看着巴掌大小的女孩子，酸成柠檬。
哪个萝莉控没有把女孩子捧在手心里的幻想？小小的一只，乖乖地抱膝坐在掌心中对你笑，还会用脸蛋蹭人的手指，声音也细细轻轻的，用多温柔的态度呵护都不为过。
嘤嘤，不能给爱丽丝买裙子就算了，太宰君居然还在自己面前炫，这日子没法过了！
“跑掉了。”零零惊叹地看着一路扬起的灰尘，“森先生原来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马拉松高手，失敬失敬。”
“他是在嫉妒。”太宰治哼哼哼，用手捧着零零走在鹤见川旁的小道上。
夕阳映射在波光粼粼的河流上，是条入水的好河。
“森先生看起来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主人呢？”零零突然问，“15厘米？还是从前？”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从堤坝上跳下，顺着草丛一路滑到河流边，懒散地躺在河边草地上。
零零被太宰治放在颈窝的凹陷处，和他躺在一起。
“零酱觉得眼熟吗？”太宰治伸手在河流中央画了个圈，“就在这里。那天我入水自鲨，被你碰瓷绑定。”
零零记起来了，那天是她逃离实验室的第一天，睁开眼便看见在水中挣扎沉没的人。
她寄宿进太宰治的手机，从打打闹闹到相爱相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
“零酱以前住在我的手机里。”太宰治慢慢地说，“我一开始很生气，摔碎了好多个手机。”
后来他逐渐不做无用功，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跟着她的步调走。
一走，便走到了今天。
只能呆在手机里的小人儿现在正窝在他的颈窝，悄悄用发尾搔他的痒痒肉。
“什么样子都好，ai、兔子玩偶、咒灵、人形、人偶……只要是你，都好。”
太宰治轻柔地将零零拎起，小姑娘四肢划水似的在空中扑腾两下，悬空和太宰治对视。
零零歪了歪头。
“零酱之前和乱步说的悄悄话我有听到哦。”太宰治笑了一声，“好过分啊，居然不带我玩。”
“解开今日限定的方法，不是很简单的么……零酱意外地喜欢童话故事。”
微凉的吻印在柔软的唇上，白雾升腾，恢复原样的少女搂住太宰治的脖颈，被逗得直笑。
“我最喜欢主人啦。”她轻快地说。
“我也最喜欢你。”太宰治眼眸弯起，余晖连带着世界的倒影映在他的瞳孔中。
微风许许，鹤见川亘古不变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