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上线的第九十四天
太宰治也觉得自己很可怜。
“太丢人了吧。”他捂住脸, 发出乌乌的奇怪声音，“我居然被零酱亲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她竟然真的能半个小时不换气，震惊太宰治一整年。
“她怎么那么会啊……”太宰治小声嘀咕，“在网上搜的视频？可恶, 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
人类需要理解消化与实践的空间, 但人工智能不同，她可以直接吃书。
“被女孩子强吻还是第一次, 但零酱真的知道亲吻的意义吗？”太宰治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肚皮摊开看着旅店的天花板。
他其实只晕了一瞬，零零的唇一离开太宰治就反应过来了, 装睡没敢出声。
他听到了零零那句“这下应该哄好了吧？”
“只是为了哄我吗？”太宰治把自己蜷成一团，“因为我问零酱对我长相的看法, 所以她临时编了一个答案给我？”
太宰治的感性让他拒绝承认这一点, 但他的理智清晰直白地告诉他：就是这样，她只是纵容你的无理取闹而已, 就像她以往放纵你的无数次一样。
“但是哄人为什么要亲啊？”太宰治有点抓狂, “她以前哄我不是用这招啊。”
好像是因为他抱怨过零零哄他老是一个套路, 下次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然后她就玩了个大的。
刺激。
“这算什么啊。”太宰治抱怨，“就算我们睡一张床吃一碗饭, 你亲了我我也亲你, 但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搞不好在零零眼里她就是这样想的。刚刚的亲吻也是, 第一下是安慰, 后面的半小时完全是把他当作教学工具在用嘛。
“人工智能真的会懂人类的恋爱吗？”太宰治用手一下下戳柔软的沙发，想象自己在戳零零的脸蛋, “笨蛋, 零酱是超级大笨蛋。”
“不管了。”他理直气壮地说, “是零酱先非礼我的, 我非礼回去是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
不懂就不懂，太宰治磨牙，他可以教。
无论怎样，不能他一个人在这里揣揣不安胡思乱想，零零怎么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出门摆摊呢？
微妙的，性别互换了。
一身正气的钢铁直男：零零。
任性妄为的娇俏女友：太宰治。
“不。”太宰治挥手打散自己的脑内幻想，他不能自己泥塑自己，这太可怕了。
“我要让零酱看见一个成熟的、身心健全的男性的男友力。”太宰治痛定思痛，“从不被女孩子亲晕开始。”
优秀的男友会在女友躺在沙发上追剧的时候替她带回她想吃的晚饭，并和她一起看自己其实并不感兴趣的肥皂剧。
“贪婪之岛的娱乐业意外的发达。”太宰治躺在沙发上挑台，想找个符合他剧本的电视剧。
他找到了，他沉迷了，他忘记了自己剧本。
“我回来啦。”零零推门进来，“我带了主人想吃的魔法七彩蟹回来，趁热吃吧。”
“好耶！”太宰治欢呼，“就在沙发上吃嘛，我想看这个肥皂剧。”
“好哒。”零零拎着打包袋坐到太宰治身边，一边啃蟹腿一边嗯嗯啊啊地附和太宰治对剧情的吐槽。
“挺有意思的一部剧，零酱觉得呢？”电视剧播完了，太宰治扭头问零零。
“我对肥皂剧没兴趣啦，”零零专注于啃蟹钳，头也没抬，随口说：“主人觉得好就好。”
太宰治，神色一僵。
往上数九个自然段，关于男友力的定义就摆在那儿。
太宰治，作战大失败。
零零吃着吃着发现太宰治没声了，她纳闷地看过去，在沙发角落找到一只蔫蘑菇。
“螃蟹不好吃吗？”零零奇怪地问，否则太宰治何至于被打击成那样。
“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失败，人间不值得。”太宰治幽幽地说，“零酱，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零零掰开蟹钳，将白花花的蟹肉喂到太宰治嘴边，“主人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
“不要说下一句。”太宰治咀嚼甘甜的蟹肉，哼哼唧唧地说，“下一句肯定是‘只要我愿意赶稿’什么的吧，零酱的花言巧语我听多了，无效无效。”
“欸？”零零疑惑地说，“我没有打算这么说啊，主人最近不是很勤奋么。”
“不然呢？”太宰治瘪嘴，“还能是什么？”
“在她眼里永远是最好”，这句话不就是赶稿日的限定语音吗？
“因为我眼里只看得见主人一个人啊，”零零坦然地说，“是唯一，所以是‘最’。”
没有人可以和你比拟。
“没有限定语音这种东西啦。”零零不满地皱皱鼻子，“我的系统策划还没有苟到这种程度吧？”
虽然总之就是骗氪，但也不会抠门到连语音都限定。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默默举起白旗。
“太犯规了。”他小声逼逼，“打直球打得这么熟练也是上网学的吗？网友们到底教了你什么啊？”
现代青年，自己追人不见得有结果，教别人都一套一套的，恋爱带师。
他们瞎鸡掰教，零零就胡乱着学，最后学成归来，秒杀一众单身网友。
网瘾害人啊！
“零酱，”太宰治决定拿出自己人生导师的教师资格证，教一教自家长歪了的ai，“亲吻这种事，只可以对喜欢的人做。”
“我喜欢主人啊。”零零一脸“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伤透我心”，“主人不喜欢我吗？”
“倒也不是。”太宰治秒答。
“那为什么不能亲？”零零从面包袋里掏出泡芙吃，奶油沾到她的唇角，被红润的舌尖抿去，“你们人类好麻烦，我说要亲就是要亲，不讲道理。”
她的情绪侦察系统告诉她，有的人嘴上说要不要不行不可以，实际上舒服得肚皮都翻出来给她撸。
人类，呵，口嫌体直。
“对了。”零零没等太宰治重新组织语言，她拿出自己的水晶球，“我刚刚给人占卜的时候看到主人的目标了。”
零零对森鸥外的委托兴趣不大，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喏，绯红之心貌似变异了。”零零淡定地说，“在把它拿回去之前，主人可能得去庙里求大师驱个邪。”
被直球打懵了的太宰治回过神，将录像来回看过几遍。
神情狂热好战的青梅和一眼沦陷的玩家，用脚趾头都知道照片有问题。
“是照片本身附加的力量还是照片内影像附加的影响？”太宰治说，“我认为是第二种。”
第一种反倒好解决，一张照片而已，烧了就行。
“如果是第二种，绯红之心的变异超乎想象。”
假设它的能力是“魅惑”，它已经从触摸本体被魅惑、看到本体被魅惑，转为看到本体的影像也会被魅惑的超进化。
最后一条的传播能力秒杀前者十几条街。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零零伸出两只握成拳头的手。
她松开左手：“好消息是，影像中的未来离今天还有一段时间。”
她松开右手：“坏消息是，变异已经完成了，”
她双手一拍：“下面是零零老师讲故事的时间，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叫做鲁西西的小朋友，他，惨的一批。”
库洛洛是真的好惨，惨到没处说理。
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依照强盗的本性在流星街捡起了这颗看似无害的值钱宝石。
“照片？”库洛洛咀嚼这个词，手机对面的侠客声音中再也没有往日的轻松。
“对，照片。团长你前段时间出门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别人拍照？”
库洛洛闭眼回忆。
他的记忆力比胶片更精准，一张张图画翻过，最后停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带着绯红之心在露天咖啡厅吃下午茶。
绯红之心本性中有喜欢被人欣赏的本能，它不想成为一个人的藏品，它要全世界顶礼膜拜它。
库洛洛太过理智，绯红之心发觉在其他地方影响不了他太多，唯独在“炫耀欲”可以做文章。
库洛洛是强盗头子，还是最强大最张扬的幻影旅团的强盗头子，他本性拥有喜爱“破坏”和“大场面”的一面。
前者让他在除念后会毫不犹豫地粉碎绯红之心用来研究，后者让他喜欢炫耀自己的藏品。
既然狂热地爱着它，那么约会不是理所当然吗？这样的念头顺着包裹住心脏的念力传递到库洛洛的脑海。
绯红之心是狡猾的，它的要求微不足道。
库洛洛不知道它变异得如此之快，在魅惑的吸引下，一位路过的普通人在库洛洛拿出绯红之心把玩时普通地拍下了照片。
路人回家后的异常被他身为猎人的兄长发觉，当他拿出照片后，受害者喜加一。
“猎人将绯红之心的照片发到了猎人网站。”侠客是旅团中少有的考了猎人证的成员，他一边浏览内网一边说，“虽然照片很快被人删除，但看到的猎人数量肯定不少。”
猎人内部论坛日活量高得可怕，除了常年蹲守遗迹的遗迹猎人和森林的魔兽猎人外，其他猎人几乎每天都要逛论坛浏览资讯，尤其是人数最多的赏金猎人，每个人都是网瘾少年。
“得到预言之后我就把网络中存在的所有源文件都删除了。”零零说，“事情不会如预言般波及普通人，但以照片的发表速度来看，被绯红之心魅惑成功的猎人人数绝对不少。”
玩大发了，零零无法想象库洛洛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简直不能细想。
“魅惑的目的是挑起争端。”太宰治明白零零的意思，“库洛洛拥有的绯红之心会让他成为所有被害猎人集火的目标，他作为第一受害者又不可能轻易丢弃绯红之心，堪称四面楚歌。”
“而猎人们并非团结一致，库洛洛的行踪可不那么容易找。”零零耸耸肩。
“都说了不要随便在地上捡东西，这就是贪小便宜的下场。”
捡到失物的时候要是第一时间上交警察蜀黍，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全世界唯二不会被绯红之心影响的只有莫得世俗欲-望的零零和人间失智太宰治。
“该怎么办？帮一帮他吗？”零零问。
她不认为库洛洛是接受帮助后会用感恩为理由将绯红之心还给他们的良心人。
他八成会直接背后捅刀子，将由ai化成人的零零和拥有能有抹消一切念能力的太宰治当作最特殊的收藏品纳入自己的藏宝库。
强盗的良心，不要信。
“当然不，我是那么善良圣母的人吗？”太宰治和零零默契地对上眼神。
纵观库洛洛前半生，带恶人三个字宛如他脑门上的逆十字一样，是他显眼的个人标签。
杀人放火抢劫无恶不作，一言不合还会灭别人全族，通缉令上的金额是实打实从鲜血中捞出的人命。
“我可是坏人的敌人。”太宰治嗤笑一声，“追捕团长大人的猎人们才是我们的好朋友。”
赏金好多的，大家有钱一起赚啊。
“所以，”太宰治笑眯眯地摊开一幅世界地图，“我要送全体赏金猎人一份大礼。”
“零酱，库洛洛·鲁西鲁的方位确定吗？”
“精确到经纬度后四位。”零零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很好。”太宰治黑进猎人内部网站的匿名谈论区，顺带买了三只可爱的小喇叭。
全服广播功能，一百万戒尼一次，对十位数存款的津岛老师而言毛毛细雨。
【库洛洛·鲁西鲁目前方位：友客鑫市石榴花西街108号。】
【每隔一天，播报一次方位。】
【祝各位狩猎幸运，冒险丰收。】
“好啦。”太宰治轻快地说，“让我看看团长大人的本事吧。”
要是死的太快，好戏可唱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