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上线的第八十七天
遥远的南非, 偏僻的荒岛，形迹可疑的野人与神婆对视，中间夹着西服正装的mafia。
太宰治：我不该在这里, 我应该在车底。
再找金之前太宰治先去港口mafia的据点打了个卡, 非常坦然地给出了自己将会失踪一年不必担心的消息。
下属：！不愧是太宰先生，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亲自卧底深入敌营，独身一人火中取栗，我们绝对不会拖太宰先生的后腿！
想想看，如果你在紧张刺激的卧底途中突然接到当地警方电话：您的母亲认为您失踪超过24小时, 我们必须打电话确认您的安全。
你挂完电话一抬头, 你的卧底对象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你：好好一小伙儿竟是妈宝男？我们不需要吃奶的娃儿做事，你被解雇了！
那多冤！说出去太宰先生绝对会杀了他们的！
“好的太宰先生我们知道了，您放心失踪吧，我们绝对不会去失物招领局挂走失！”黑西装小弟对天发誓。
“？”太宰治琢磨了一下, 他为什么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呢？
可能是人文风情不同吧。太宰治告别了当地的小弟们, 在他们看西部牛仔的崇拜眼神下独自拎着行李箱走进丛林。
茂密的芭蕉叶遮住太宰治的身影，一道虚幻的身影烟雾般升腾而起，足尖轻巧落在地面。
“好看吗？”零零牵着裙摆转了个圈儿，黑色的绸裙系着色彩斑斓的流苏，像雨天撑开的伞旋落水滴。
少女手臂上成串的银镯碰撞起清脆的鸣响, 异域风情与占卜巫术凝聚在一起，嵌合出一种魔魅般的美。
不同寻常、格格不入、神秘莫测的美。
“好看。”太宰治单手拎着行李箱，臂膀弯曲让零零挽住他的手，“这次怎么不要我背了？”
明明做咒灵的时候那么懒得走路。
“因为是咒灵，”零零一本正经地比划, “背在身上变成背后灵。”
“好冷的笑话。”太宰治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就是你现在跳舞的理由？”
神婆跳舞=跳大神, 太宰治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零零的逻辑——那就是没有逻辑。
“你好懂。”零零比出赞赏的大拇指，“我愿将我冷笑话之王的称号让给主人。”
“听起来真不错，有加冕礼吗？”太宰治侧头问。
少女单手挽住太宰治的胳膊，若即若离地跳着古朴的舞步，衣料上迷迭香的味道时远时近。
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落下交错的光斑与树影，自然的宠儿哼唱失落的歌谣，宛如叶间一枚翻飞的蝶。
而太宰治……他感觉自己是钢管舞中的那根钢管、零零的热舞工具人。
在化为实体前零零信誓旦旦地说：吉普赛神婆装在猎人世界一点都不奇怪，金·富力士见到她会像见到家人一样欣喜。
太宰治将信将疑，零零的靠谱坑爹二相性他深有体会，不敢妄下定论。
“居然是真的吗？”太宰治看着满头是灰、胡子拉碴、从黄土坑里一跃而起的著名猎人金·富力士先生，对零零的话再无怀疑。
“你也是迷路到这里来的猎人吗？”金终于听到熟悉的日语，一股暖流温暖了他被南非荷兰语摧残的心灵，“你是命运猎人吧？你们这一行的制服还是老样子。”
说好听点是命运猎人，说通俗一点就是算命的，无论是塔罗牌、水晶球、捕梦网还是太极八卦六爻黄历表，总归都是一群神秘兮兮的家伙。
“命运的指引让我们相遇。”零零友好地说，“朋友，你是怎样从黑暗大陆一路迷路到这里来的？”
您不是遗迹猎人吗？你们这行没有路痴吧？
“我追着一头稀有魔兽过来的。”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以为那个品种已经绝迹了，一时太兴奋了。”
“喏，是这个小家伙。”金爽朗地笑了一声，吹了声口哨。
一只巨大的、几乎遮掩住四分之一个南非的变异翼龙在世界屏障的周围若即若离，它拥有锯齿般的翅翼、狼的牙齿、犀牛的顶角、苍鹰的利爪，宛如灭世神话中走出的魔神，充满凶性的眼眸中闪耀嗜血的光芒。
如果不是世界规则拒绝了它的进入，今天的头版头条会被这位小可爱刷爆。
“小、家、伙？”太宰治嗤笑一声，“真不错，中也只有它一根指甲那么高。”
过分了哈，禁止人身攻击。
“好可爱。”零零拽住太宰治的袖子，期待地问：“我能养吗？”
上一次她被这么说的对象是五条悟，可见人类的审美和ai的审美在某种意义上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我们不是养了一只吗？”太宰治晃晃手机，孤零零的小黑土寂寞地嗷呜嗷呜。
是神是鬼都在秀，只有黑土很寂寞。
零零隔着手机逗狗：“想出来吗？可以哒，只要主人愿意继续氪金。”
没有什么是氪金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只证明你氪的不够多。
“骨头饼干是主人命令地狱三头犬的必要条件，但如果只是召唤它出来作为宠物跟随，可以选择花费钻石。”零零解释道。
在获得五张ssr后零零为太宰治开放的权限明显增多，盖因猎人世界在【采风】系统中属于高危世界之一，为了确保宿主的安全，她必须给太宰治增添筹码。
由钻石氪金出的地狱三头犬可以胜任坐骑和恐吓的职责，遇到敌人甩出一盒骨头饼干就能驱使作战，一狗三用，非常方便。
唯一的问题是……
“为什么是狗？”太宰治捂住心口，奄奄一息。
他宁可骑野猪走天下也不要和狗朝夕相处，还是有三只狗头的超大狗！
丑拒！
“金看起来想带翼龙到人类聚集地去，”零零说，“那么我们的落脚点只能设置为原始森林。那里虽然没有黑暗大陆这么不宜居，但靠腿走是不可能的，腿会断。”
要么骑狗，要么骑龙，选哪个？
“那只龙皮肤上有黏液。”零零悄悄和太宰治咬耳朵，“金有念力隔绝，系统出品的服装自带结界，只有主人会感受到火烧屁股的快乐。”
她是无所谓啦，旁边的人形魔兽金·富力士先生也非常淡定，徒留太宰治一人挣扎选择。
“如果让黑土出来，零酱化为实体的时间不就没有两天了吗？”太宰治心中涌入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又要氪又要肝的恐怖预感。
人家的游戏要么肝要么氪，唯独你又氪又肝，狗策划！
“对鸭，”零零开心地说，“所以主人今天晚上就要交稿，投稿发表的事情交给我吧。”
“交稿？”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金好奇地问太宰治，“你是作家？”
金差不多弄明白了两个世界的事情，他对自己被遣返一事毫不在意。这边的动物太温和了不是金的菜，他迫不及待想回去研究新驯服的小可爱。
如果说零零和猎人世界的画风毫无违和，太宰治在金眼中就是明显的外来者了。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单纯对太宰治有点好奇。
没有念被开发的痕迹，也不像是好战的人，身上的血腥味却比他逮捕过的通缉犯更浓郁，更危险。
看来这个世界也不是多么和平的地方啊。
“是的，我要采风。”太宰治在手机上划过一笔，钻石栏数目骤减，银河般的光芒将屏幕中央的地狱三头犬包裹，咻地投向现实。
世界屏障之外游荡的翼龙粗声吼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地面，一只与楼房等高的恶犬虎视眈眈与它对视，三个硕大的头颅喷洒雾。
“你的宠物？”金眼睛发亮，“不错啊！这是什么品种？”
“不管什么品种都是狗。”太宰治小声逼逼，“太大只了，好蠢。”
金对大型魔兽的喜爱溢于言表，零零答应让他撸狗，他也不管她口中复杂的定位、屏障、锚点问题，一脸你开心就好，把我扔哪个旮旯角里都可以。
遗迹猎人，四海为家，废墟别墅，都能住人。
“阿嚏！”侠客揉了揉鼻子，“风好大，团长我们为什么要在漏风的房子里集合？”
幻影旅团，由13位高危级别的a级罪犯组建的强盗团体，由库洛洛·鲁西鲁作为旅团的首脑策划行动，主要针对财宝、遗迹等一系列珍贵特殊的事物下手，在赏金猎人通缉榜中排行极高。
他们有一个小小的、不成为的规矩：每次集合，必将已成为废墟的别墅作为据点。
为什么呢？侠客也不知道，只能归功于他们团长的特殊癖好。
“团长，突然召集我们是为了什么？”抱臂靠墙养神的玛奇睁开眼，淡漠的目光扫过废墟上优雅阅读的男人。
感谢念能力的存在，让幻影旅团的团长不至于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中看书以至于眼瞎。
库洛洛·鲁西鲁合上手中的《珠宝鉴赏与造假艺术》，从口袋中取出一枚血红的宝石。
红是妖冶的红，像从恶魔心脏中挖出的血，艳丽的色泽浓稠得犹如干涸的铁锈，任凭宝石折射面闪烁的如何耀眼，第一眼看过去也决不是赞叹。
而是畏惧。
如果太宰治在场，他或许无法一眼认出他的任务目标。
这颗名为“绯红之心”的宝石是港口mafia上层贪污组织财产强有力的证明，因此太宰治要将它带回给森鸥外。
除去这层附加意义，宝石本身除了格外值钱外没什么特殊，在太宰治这种经历过龙头战争时期千万亿金钱说烧就烧的人眼中更是不值一提。
它的形状平平无奇，和零零任何一件衣服都不搭配，太宰治拿到后转手就会把它扔给森鸥外，半丝兴趣也无。
“绯红之心”本身的价值比起库洛洛·鲁西鲁的收藏显得太过渺小，再加上零零神乎奇技的追踪功能，太宰治根本没把“绯红之心”放在眼里。
他对金研发的“全息网游”贪婪之岛兴趣更浓，计划着要先玩个痛快再来解决讨厌上司给他的任务。
太宰治的想法没有错。在正常情况下，库洛洛不出半小时便会对“绯红之心”失去兴趣，将它抛弃在自己浩如烟海的藏宝库中。
但，那是正常情况下。
世界与世界之间存在语言、人种、版图与力量体系等诸多差异，低武世界与高武世界、科学世界与灵异世界、魔法世界与修仙世界……
世界屏障是阻拦，亦是守护，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随意跨越世界的代价是致命的。
太宰治能在任何世界适应良好是因为零零的庇佑，他们之间的契约是最牢不可破的保障。
金平安无事是因为自我的强大，你看那位不幸的宝石小偷，不是转眼便命丧黄泉了么？
人如此，物亦然。
“绯红之心”在太宰治的世界中只不过是一颗值钱的宝石，但当它穿越世界屏障、飞跃黑暗大陆，经历了一系列惨不忍睹的洗礼后。
它，变异了。
此时的“绯红之心”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石头，它进化了！它变为了超神的“绯红之王”！
红，是爱情的红！这热情的火燃着爱情的沙漠，丘比特之箭万箭齐发，美丽的绯红啊，你夺走了多少人的芳心？
宝石是最高昂的装饰品，生来为被人欣赏而雕琢。
“绯红之心”肆意展示它的美，原本纯净的宝石染上晦涩的红，妖异的魅力吸引住每双看过来的眼睛。
“这枚宝石……”库洛洛摩挲着冰凉的红宝石，不意外看到同伴们炽热的眼神。
强化系的窝金呼吸粗壮如风扇声，手臂青筋暴起，竭力忍耐住从团长手中抢走“绯红之心”的欲-望。
“是念能力。”玛奇艰难地移开眼睛，“附加在宝石上的念拥有“魅惑”和“挑逗”的效果。”
好不正经一宝石，让人忍不住戴上有色眼镜看它。
“如果它没有一降落到流星街便被我捡走，流星街大概会因此爆发前所未有的战争。”库洛洛将红宝石重新放回口袋。
隔着一层深色的布料，旅团众人被魅惑的感觉稍淡了些，但企图争夺之心却因为看不到珍宝愈发蠢蠢欲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最动人便是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
“附加念的物品必然有其源头。”侠客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骨子里掠夺的本性让幻影旅团成员血液焦灼，格外不好受。
“查出源头。”库洛洛下令，“以及，为我找一位除念师来。”
“团长？”派克诺妲对库洛洛的关心压过了对“绯红之心”的渴望，“你怎么了？”
“难道是！”玛奇的直觉雷达狂响。
他们只是看了一眼“绯红之心”便忍不住掠夺的欲-望，亲手碰到它并随身携带了这么久的团长收到的影响岂不是——
“正常情况下，团长根本不会与证实危险的物品靠这么近。”头脑最聪明的侠客脑内风暴，他甚至从库洛洛向他们展示宝石的危险性那一幕中看出了点别样的味道。
“团长不仅仅是想提醒我们，他还在炫耀！”侠客恍惚。
他眼中深沉睿智的团长形象正在崩塌，侠客此时的心情就像在看网络上花式秀恩爱的狗男女一样，充满单身狗的愤怒与惊愕。
不好！团长病得不轻！
库洛洛扔下一个惊天巨雷后没有再管团员们忧心忡忡的眼神，他隔着口袋一下下抚摸冰冷的宝石，同时审视自己被一团红色念力包裹的心脏。
中招太快了，这颗宝石手段太阴，趁他精神恍惚的一瞬间直接用念力袭击了他的要害。
库洛洛清醒地意识到，只有让除念师除去他心脏上的念力他才能恢复理智，用最正确的方式对待这枚危险的宝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库洛洛惊奇地喃喃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