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线的第五十九天
“富坚老贼！给我更新！”
一句饱含热泪的控诉震住了全咒术高专的咒术师。
都说咒灵是人类的负面情感产物, 可这也太负面了吧？他们硬生生从一只咒灵口中听出了绝望的滋味。
这位漫画家到底断更了多久，把他的读者逼成这副鬼样子？简直不能细想。
多么可怕的世界，连咒灵都活的那么不容易, 令人鼻子发酸。
剧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五条悟习惯性地伸手想推推墨镜, 却摸了一空。
他用手肘怼了怼夏油杰, “杰, 你把我墨镜扔哪儿去了？”
节目开始前夏油杰不知何为盯上了五条悟的墨镜，以“大晚上看电视戴什么墨镜我给你保养一下”为由强行夺走了五条悟的本体。
失去墨镜的五条悟：我的帅气再也遮掩不住了，可在这黑暗的放映室中，谁能欣赏我的美呢？（靓仔落泪）
好吧，五条悟并没有真的这么想, 他只是单纯的不习惯。
五条悟和太宰治不同，后者裹绷带纯属个人特色、是中二期未过的证明, 但前者是有正当理由的。
六眼，生来透析万物的眼睛。如若没有一定的遮掩，五条悟眼中的世界会繁杂让人无法想象，人类在他眼中指不定会变成行走的马赛克、《我的世界》真人版。
类比一下，五条悟眼中的世界和零零很像。
不止是单纯的事物外露特征, 无形的、难以捕捉的信息流淌在无尽的世界海洋中, 他们得以窥见世界的全貌，也因而注定无法与凡人共享一片风景。
但零零没有五条悟遮眼睛的烦恼, 她超多核的处理器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双开多开轻轻松松, 甚至能自己精分打麻将, 自嗨到天明。
零零：骄傲叉腰, 我才是最强的！
“在这儿。”夏油杰摸出墨镜递给五条悟。
他当然不可能替五条悟保养墨镜, 这副坏了再换一副就是，五条悟的墨镜数量基本与太宰治的绷带数量持平，都是消耗品。
虽然但是，他一副墨镜还挺贵，这就是全球最烫男人的奢华作风吗？富婆的快乐你想不到jg
夏油杰会找借口拿走五条悟的墨镜全是因为太宰治的胡搅蛮缠。
为了这么点小事，太宰治让零零每天定时定点发短信提醒他，被拉黑了无数次仍然坚持不懈，其决心之坚定令人叹为观止。
“我绝不允许别人戴有色眼镜欣赏我的作品，这是一位艺术家最后的倔强！”太宰治的声音回荡在夏油杰耳边，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夏油杰：我到底认识了一个多么奇葩的人？这就是物种的多样性吗？天下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大师，我悟了。
“地点就在东京是吧？”戴上墨镜的五条悟看着电视中用力嘶吼的咒灵，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他大手一挥：“杰，我们走。”
把这只好玩的咒灵捉回来煲汤！
美美子与菜菜子“危在旦夕”，夏油杰也不想计较五条悟用叫皮皮虾的语气叫他的事，直接召唤出他速度最快的咒灵。
两人启程，去赴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约。
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后的咒术高专一片死寂，夜蛾正道吐出一口叹息，七海建人将担忧藏在心里，庵歌姬拿出手机试图刷一刷消息，唯独冥冥摸了摸下巴，说：
“他们跑出去干嘛？”
“去救人啊。”庵歌姬奇怪地看着这位大美人，“我们是咒术师，见到一级咒灵当然要赶去钹除它。”
“可是，”冥冥沉默一秒，难以想象这些人居然如此没常识。
“这个节目，是录播吧？”
你家黄金档不需要剪辑吗？又不是直播，急吼吼赶过去有什么用，电视里播放的说不定是三天前的事。
“难道最强的五条悟连穿越时空也是最强？”冥冥思索，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回到过去的他会把新一期的双-色-球中奖号告诉过去的我吗？”
这一把能不能发家致富全看五条悟懂不懂事，姐姐下辈子的幸福就靠你小子了。
“哈？”庵歌姬的手机摔在地上，七海建人猛地咳嗽起来，夜蛾正道织毛毡玩偶的手陡然一僵。
做咒术师太久，这群人对娱乐圈一无所知。
他们已经是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了吗？夜蛾正道忍不住反思自己，歌姬猛地掏出镜子探查自己的脸部肌肤状态：不妙啊，她人没老，心却老了。
明明是全场年纪最小的年轻人却被众人不约而同地归功于成熟大人的七海建人：他还没进社会，怎么就被抛弃了？这不合理。
既然是录播，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众人将视线重新凝聚在投影上：
穿着黑无常套装的菜菜子似乎完全没在意有某个不明生物试图抢夺她的麦克风，她手下一个用力，带着白无常美美子面不改色地挤过咒灵，强行进屋。
高专众人：哇，妹妹好勇。
从麦克风旁边被挤走的大型咒灵缩了缩爪子，不知为何显得可怜巴巴，连头上的呆毛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它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妹俩身后，小眼睛直瞟镜头，似乎满心满眼都是c位。
“奇怪，这只一级咒灵为什么这么怂？”庵歌姬不解地问，“好歹是个一级啊。”
怎么一副遭遇社会毒打的样子，有谁虐待它了吗？干得漂亮。
咒灵的怂，是持之以恒的怂。
它缩在镜头的一角看两个小姑娘大摇大摆地对屋内的风水摆件一通分析、用科学价值观解释玄学，愣是一声都没吭。
直到美美子和菜菜子开始按照民间偏方在地上扔大蒜、泼墨水、洒糯米、贴黄符，摆出全套驱魔架势，一级咒灵都没有试图攻击过她们一次。
“嚯，有意思。”冥冥捏了捏发尾，落在她肩头的乌鸦跟着附和一声，“呱！”
令人摸不着头脑jg
一级咒灵为何惨遭熊孩子抄家却不知反抗？在镜头前的控诉、满怀绝望的嘶吼，人类究竟对它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恶行？
《走近科学》节目组将为您还原真相、给受害者一个清白的交代、将光明正大还给人间！
下面让我们进一段广告，不要走开，精彩马上回来。
（在此特别鸣谢我们的赞助商：完全自鲨牌防水绷带，用过的太宰治都说好，现在下单还能免费赠送零零手工大师亲做的上吊玩偶一只。）
广告时间，亦是解惑的时间。
为了解决米娜桑的疑问，让我们把时间调回一天前。
一辆出租车急刹车停在漫画家的住宅门口，车门打开，一双包裹在西装裤中的长腿优雅地踩在地面。
如果忽视他残障人士的打扮，倒很有商界大佬的风采。
太宰治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走下车，用咒灵身份直接偷渡的零零也跟着欢快地飞下车。
不要误会，零零没有逃票，出租车又不是按人头收费的。为了减轻司机师傅的负担，零零还自己快乐飞翔了好长一段路呢。
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边整理太宰治为她们定做的黑白无常套装，一边仰头去看这栋与邻居相比格外阴森灰暗的房子。
“好了，这就是我们的拍摄地点。”太宰治满意地拍拍手，“零酱，把我们的摄影机拿出来。”
“遵命，大王！”零零敬了个军礼，身后的烛台火光大亮，一台装备精良的摄影机被烛烟拥簇着漂浮在她身边。
虚假的导演：摄影师、场记、副导演、助理、后勤一应俱全。
真正的导演：我们的片场有三个活人呢，针不戳！
三活人：太宰治、美美子、菜菜子；零零不算人。
这就是《走近科学》节目组的全部班底，说好听点是节省，说难听点是磕碜。
董事会的资金与收到的广告赞助费大部分被太宰治用来疏通关系和留作备用，宣传造势则是白嫖零零的系统，而现场拍摄可谓是绝对的零成本。
摄影机是从电视台借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是自家人不用给工资，现场配乐、后期剪辑、完美特效全是零零一挥手的事情，身为导演的太宰治全程唯一的花费是从盘星教打车到漫画家住宅的车费。
可以说是真正的零成本高回报，无公害无污染。
太宰治，一流的省钱大师。
零零，他的超人！赞美无所不能的你！
有钱多买几只帝王蟹吃吃不香吗？为什么要花在搞事情上，太宰治摇摇头，对现代年轻人的铺张浪费不屑一顾。
“我有零酱就够了。”太宰治任由零零突然袭击一样张牙舞爪地扑到他背上，眼带笑意地说，“对吧？”
“嗯哼哼，是这样哦。”零零环住太宰治的脖子蹭蹭，“主人有我就足够啦。”
美美子拉着菜菜子往旁边走了一点，避开糟糕大人的黏牙对话。
眼睛要被闪瞎了。
零零和太宰治像连体婴儿一样腻在一起，抗摄像机的活肯定不能让“柔弱”的女孩子做。
披着古雅和服的少女抬了抬手指，身后一只烛台烟雾升腾。
被零零从夏油杰手中虎口夺食抢走的一级咒灵黑蓝肉球从烛烟中钻出，像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两道。它咕噜咕噜滚到摄像机下，身形一下膨胀。
膨胀的身躯刚好足够把摄像机架在它的肩头，蓝黑肉球扛着摄像机一路蹦蹦跳跳仿佛春游，零零用叽叽咕咕的咒灵语指挥工具咒灵站好位，太宰治左右看看，抬手打了个响指。
很好，他们的摄影师初次上手就已经非常专业，不愧是人才辈出的东京。
镜头就位，该主持人上场。在太宰导演的指挥下，美美子和菜菜子穿着定制的黑白无常套装在镜头前站定。
一见生财，天下太平，牛头马面，皆听其令。
“不错，看着就很有气势。”太宰治满意地点点头。
输人不输阵，任你咒灵七十二般武艺，也逃不出黑白双煞的手掌心。
“这套衣服真心不错，要不要在咒术界推广一下？”太宰治思量着。
他觉得咒术高专的校服款式太单一了，一点都没有全员恶人的自觉，不够霸气。
团队服装可以增长士气、属性加成，能叠一个buff是一个，已经是一位合格的换装小游戏骨灰级玩家的太宰治如是想。
想想看，五条悟一头白毛、夏油杰一头黑毛，多么明显的黑白无常组合，怎么能不给他们配上专门的服装呢！这两个人代表的可是整个咒术界的脸面啊！
他回头就和夏油杰说道说道，设计图纸都是现成的，方便又快捷。
“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开始。零酱，ic！”太宰治拿着黑色的场记板，非常专业地咔擦一声，正式开拍。
听到场记板的声音，零零瞬间连上附近wifi，最大音量外放她珍藏的阴间bg。
无数人童年阴影般的水琴声幽幽响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邻居家探出半个头的贞子都吓到躲回电视里抱住弱小又无助的自己。
零零的dj小曲库，听过的伽椰子都说好。
“欢迎来到我们的节目……”菜菜子和美美子略紧张地开口。
“咔！”严格的导演喊停，太宰治皱眉，显然已经深刻地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太活泼了！我们不需要活人的语气，拿出地狱少女的感觉来。”
他们是阴间节目，不需要阳间主持人！
“零酱，给她们加一个辅助buff。”太宰治想了想，侧头对偷偷给他扎小辫的零零说。
“好哒。”零零若无其事用手遮住自己的杰作，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小幅度挥了挥振袖。
她身后的白色烛台漂浮到摄像机边，围绕它爱的魔力转圈圈，生动形象地用葬仪布景给两个没进入状态的小姑娘烘托气氛。
零零：够阴间了吗？（期待的眼神）
美美子菜菜子：够了，够了，你不要过来啊jg
在导演的严格要求下，同一句开场白被两人囫囵着背了八百倍，背到最后生无可恋，说出来的效果格外心如死灰，仿佛失了魂。
再配合水琴阴气森森的声音，这么宽一条街，愣是没有一个路人敢来凑热闹，一个个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连报警电话都忘记拨通。
刺骨的阴风呜呜地吹，零零一边控制鼓风机的档位一边悄摸摸继续给太宰治编小辫。
“可以了，让我们的嘉宾出场。”太宰治轻声说，头也不回地准确捉住零零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
零零可惜地看着自己编到一半被迫中止的羊角辫，含住手指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
与此同时，菜菜子和美美子用钥匙打开屋门，屏住呼吸看一只狰狞的兽爪如约伸入镜头。
特邀嘉宾【倒霉的一级咒灵】出场！
是的，令咒术高专众人震惊的咒灵也是太宰治剧本中的一环。
它伸手的时机、站位、入镜头的角度可都是经过仔仔细细计算过的周密方案，才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达到的节目效果！
连它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声都在导演的剧本里，台词、腔调都由太宰治再三审核，硬生生造出六月飞雪的极致特效。
太宰治，一位被afia事业耽误的大导演。
这只由漫画家读者的怨气而诞生的一级咒灵是太宰治最开始就从零零提供的资料库中选好的对象，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太宰治：“我们需要一个好用的工具咒灵。”
零零：“ok，包在我身上。”
于是，在太宰治选定当天，零零跑过去把一级咒灵痛殴了一顿，拳拳到肉，把这个200斤的孩子打哭到原地自闭。
不要以为人工智能不会打架，真正的卡密没有短板。
咒灵实在是自闭得太惨，看得恶人零零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配合我们表演的你只要视而不见就好。”零零蹲在被害灵旁边拍拍它的肩膀，“小伙汁，不要哭，我们是来还你一个公道的。”
乌乌，你们抄了它的家、打了它的人，现如今还说来给它讨公道，人类都是大骗子！
咒灵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零零揉了揉它的狗头，满怀怜爱：“不哭不哭哦，我知道你心里苦。”
因为心爱的漫画家只顾着打麻将而休刊、因此产生怨气的读者所创造的咒灵，它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甚至连蚊子都没打死过一只，只是卑微地蹲在漫画家床边碎碎念了一两个月而已啊！何等纯善！
不仅如此，它还悲惨地被太宰治看中了，不分青红宅白地被狂揍一顿，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还要抄它的窝，把它拎到镜头前公开处刑。
惨，咒灵，惨。
人类才是真正的魔鬼，它们咒灵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
可恶，大家都是生命，凭什么只有它没有人权！就因为它长得丑吗！
咒灵不服，他们要维权！他们要斗争！为自己和同胞们搏出一个美好的明天！
理想很丰满，奈何现实很骨感。在这个一级遍地走、特级不如狗的时代，咒灵的身份越来越卑微。
只是被咒术师钹除还能保存几分脸面，若是不幸被太宰治看中，只能向苍天许愿让自己早死早超生，愿地狱没有太宰治。
引狼入室的小咒灵看着黑白无常面对镜头站好准备发言，它不是没有升起过抓她们做人质的心，但是、但是！
乌乌，守在旁边的那只特级假想咒灵好可怕，麻麻救我。
大家都是咒灵，她为什么要帮人类，明明它们才是一家人哇。
咒灵迷惑的小眼睛和扛着摄像机的肉球对上视线，它看了看对方肩上笨重的摄像机，又看了看它胳膊下夹着的鼓风机，顿时恍然大悟。
亲人呐！原来你才是它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