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线的第三十八天
【ssr·安塞腰鼓】, 附赠属性：【影流之主】
太宰治看着手机上三个穿着火红腰鼓服纵情舞蹈的零零，陷入长久的沉思。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想不通。
他不过是开开心心地抽了一发十连，还特意把只会吸走他好运的《好运来》换成了悲天悯人的《大悲咒》, 佛祖难道不该看在他如此心诚的份上保佑保佑他吗？
前有【ssr·翠花, 上酸菜！】，后有【ssr·安塞腰鼓】，零零卡池里的ssr怎么净是一些土味元素？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自在民间吗？人类一败涂地。
“三倍的零零三倍的快乐哟！”零零们整齐划一地比出“耶！”的手势, “主人不喜欢【影流之主】的技能吗？超好用的哦, 欧气满满。”
她可没有说谎，无论在哪个世界, 分-身术都是杀人越货居家必备神技。
朋友, 你是否还在担心工作做不完又要熬夜加班赶点？
朋友，你是否还在担心脚踏两只船时无法双头兼顾？
朋友, 你是否想知道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是如何练成的？
不要害怕不要担忧！只要998！998，一键解决您所有烦恼。
零零, 一款真正智能化的人工智能管家, 为你提供一对一指导服务，替你分忧解难摆脱困境。
专家曾说过一句名言：如果你的心只能装下一个人, 那么为什么不把它劈成两瓣呢？
同理, 如果一个人不够用，为什么不把他劈成两个呢？
朋友们, 专家说的话，要听啊！
没有无用的技能只有不会用的人，零零的卡池里没有废卡，张张都是精品, 只看你会不会用。
太宰治细细品味了一番, 觉得零零说的很有几分道理。
想想看, 如果世界上有三个太宰治，他就有了两个赶稿工具人！身为本体的他岂不是可以从此解放，开开心心玩俄罗斯方块和零零一决高下？
太宰治瞬间兴奋，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
“不行的哦。”零零无情地粉碎怠惰主人的妄想。
“分-身有两种工作模式，”小姑娘竖起两根手指，下面是解说时间：
“一，分-身继承主人的记忆和意愿，并在主人的安排下做他本身乐意去做的事。”
举个栗子：太宰治想炸掉中原中也的机车，但他被工作压垮无法抽身。怎么办？
答：【影流之主】制造的太宰治二号将会非常高兴地接下这个伟大任务，去炸了中原中也的机车，工作娱乐两不误。
但如果反过来，太宰治希望二号接替他工作，他自己去炸中原中也的机车，二号就会罢工不干。
你也是太宰治，我也是太宰治，凭什么把你的活推给我？不行。
工具人也是有脾气的，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第二，分-身是个莫得感情的太宰治。那么无论主人说什么他都可以执行，但仅限于不要脑子的命令。”
第二种模式产生的太宰治是被僵尸吃掉脑子的太宰治，和零零一样智障，更不可能帮本体赶稿。
简而言之：自己的稿自己赶，不要寄希望于黑科技。
“不能赶稿的分-身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太宰治头朝下趴在床上，试图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还不如让我就此去死——”
“也是哦，打麻将都三缺一，只能斗地主。”零零遗憾地说，“但是服装很不错鸭！红红火火多喜庆，和奔跑吧青春完美搭配，红配绿赛高！”
“走开，”太宰治无情地把手机往外推了一厘米，“不要辣我的眼睛。”
零零看了看赖在床上的幼稚鬼，又想起第一次十连后太宰治给她穿戴的运动背心 格纹裙 阔腿裤 人字拖 环保帽 红领巾的死亡搭配，不懂这个男人哪里有脸质疑她卡池的品味。
零零：外表不重要，重要是属性！肤浅的人类！
“说起来，”太宰治像是想到些什么，侧头看向零零，脸蛋被压瘪一块儿，声音嘟嘟囔囔地问：“零酱有在留言版块看到什么好玩的消息吗？”
他的心被非酋压垮了，急需沙雕能量补救一下。
“好玩的啊……让我想想。”零零一边敲腰鼓一边思考。
津岛修治个人论坛有一个专门开放的匿名留言项目，曾一度是小广告的重灾区。
在“美貌富婆重金求子”、“治灰指甲一个顶两”、“生发神器，让你重新做人”、“盲人按摩哑巴开锁”的连环轰炸下，零零冷漠地断了所有牛皮癣投放商的网。
——整整一个月。
至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在匿名留言版块发小广告，正道的光重新照回大地上。
一个月啊！你知道一个月没网的痛苦吗？其他人都在开开心心网聊秀恩爱就你抱着扫雷对月狼嚎的滋味你知道吗？
任何一台正常运转的电子设备，别人用都好好的、wifi满格，你一上，卡机卡得你哭爹喊娘，全球覆盖信号独独遗忘你一人的孤寂你懂吗？
太狠了。
零零看起来可可爱爱小姑娘的样子，声音听起来又甜又乖，像个用草莓和做出来的小糖人，一口下去枫糖沾满唇角。
——以上，都是假象。
常年被迫害以至于放弃治疗的某宰治先生：高楼，窗户，快逃！
小糖人里装着的不是枫糖，是急支糖浆。
喝了会被迫和豹子玩一来抓我啊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小游戏的急支糖浆。
甜是真的，有毒，也是真的。
“好玩的消息，有呀有呀。”零零即兴用腰鼓给太宰治敲了段快板，她清了清嗓子，“我要开始讲了哦。”
“好耶好耶。”太宰治海豹鼓掌。
“有一位网友留言说：津岛老师的文字实在是太棒了！老师本人一定是阅尽千帆的智慧长者一样的形象吧？我的梦想是努力赚钱，然后捐一座养老院写上老师的名字！请鼓励我吧！”
太宰治：“喵喵喵？”
你再说什么啊！他还是个未成年啊！怎么就一下变成白胡子老爷爷了？那岂不是比森先生更老了吗，不行不行！
他太宰治一定是横滨第一美男子，谁也别想夺走横滨一枝花的称号！
“又有一位网友留言说：虽然大家都说津岛老师是男性，但我真的有读到高中生少女的娇羞和敏感哦！绝对不是错觉吧？老师像我的闺蜜一样可爱呢！我认为津岛老师其实是女子高中生，只是因为害怕身份暴露才使用了男性身份——请正视自己的内心啊老师！拜托了，请寄给我女装照！错过旗袍照片放送的我要死掉了！”
零零一口气读了好长一串没换气，她赞同地点点头：“这位朋友的确倒霉了一点，错过了最好的时代，我能理解她的痛苦。”
呜呜，她的珍藏都被黑土的大狗嘴啃了，主人超过分！
太宰治：失去笑容。
零零又陆陆续续读了一些网友留言，因为太宰治的真身太过神秘，他的粉丝们开出种种脑洞：
有认为津岛老师是成熟少-妇的，也有认为他是清纯人-妻的，还有人认为老师是《天才萝莉三岁半：总裁你在往哪看》的女主角原型——因为零零的女装图过于天秀，有很大一部分津岛修治的男友粉并不愿意接受太宰治性别男的事实。
男粉：我的老婆，她必然不可能是个男的！老婆，你说句话啊老婆！
还有人猜测津岛老师其实是来自星星的外星人，因为无票乘飞船偷渡而被银河护卫队扔在地球，正在努力攒稿费补船票，盼望早日回到母星。
一言而庇之：津岛老师，他是个谜，解不开的谜。
太宰治的脸色随着零零的讲述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他神情灰暗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没有可爱的小姐姐邀请我殉情呢？没有殉情的人生是何等的枯燥无味。”
“虽然没有小姐姐愿意和主人殉情，但截稿日之前想给主人寄刀片的小姐姐可是超级多的鸭！”零零安慰太宰治：“四舍五入不是一样的吗？”
“零酱，你真是个数学天才。”太宰治气息微弱地说，“记拍汉堡宣传照的时候应该聘零酱做顾问才对——谢谢你，让我这么深刻地理解到‘实物与图片不符’的意思。”
“不客气！”零零开心地说，“能帮到主人就好！”
“……”他不能再和零零说话了，伤敌负一千自损二百五，再说下去他要内伤了。
“嗡嗡！”零零被突如其来的提示音震得原地跳动两下，头顶冒出一个红色的气泡，“新消息！是朗姆发来的视频会议。”
参会人员：朗姆、琴酒、贝尔摩德、蟹酒。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贝尔摩德面对面吧？”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那出戏剧。我特意邀请了她来，却没有好好招待客人，是我的失责呢。”
贝尔摩德自乌丸莲耶死后一直在国外。黑衣组织是个跨国犯罪集团，除了大本营日本，他们在国外的势力同样需要维持和经营。
时差让美艳的金发女人困倦地眯了眯眼：“现在是凌晨，希望你们下次换个好时间。”
四个人，只有太宰治没开电脑，直接用了手机视频。
太宰治以前没和人视频过，与森鸥外和中原中也交流都是电话和短信。
唯一一个开视频聊天不违和的朋友可能只有织田作之助，然而喜当爹是五个孩子老父亲的织田作没有智能手机，视不了频。
太宰治觉得挺新鲜，他凑近屏幕看自己的脸。
不错子，没开美颜的他依旧是绝世靓仔。
迎面被一只鸢色瞳孔贴脸的贝尔摩德挑了挑眉：“小男孩？”
“？叫我吗？”太宰治稍微后退了一点，他乖乖地露出一个青涩中混杂着害羞的表情，与其他新人第一次见到贝尔摩德真容时的反应一模一样：“姐姐好。”
朗姆：？我的兄弟，你今天好怪！
不是姐姐啊！贝尔摩德的真实年龄足以给你当妈啊兄弟！
不止是朗姆震惊，在黑衣组织三人看不见的地方，零零惊恐地睁大眼睛：不好了！主人坏掉了！
这个表情、是说谎的表情！
零零可太了解太宰治了。
这人很会装乖。在任务目标面前、在线人面前、在一切有所图谋的人面前，他会将自己的外貌优势利用到极致，直至对手被整个吞下，连骨头渣都不剩。
或许是因为零零根本不吃色-诱这一套，又和他形影不离，太宰治在她面前不怎么伪装，情绪少有地袒露在空气中。
黑泥和沙雕无缝切换，血腥的事情也不避讳，那些恐怖的计谋更是会当作笑话一样讲给零零听。
若是有人知晓太宰治曾犯过的恶行，大约会认为这人十恶不赦，连骨髓烂成淤泥。
说不定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对主人的评价？”零零含着棒棒糖歪头看太宰治，“怎么突然问这个，是问卷调查吗？”
“嗯嗯，”太宰治点头，“稍微有点好奇。”
“主人的话……”零零把棒棒糖拿在手上，抬头思考了两秒，“除去喜欢拖稿、瞎点外卖、随处自鲨、衣品奇差之外，没有什么缺点吧。”
“怨念意外很大……”太宰治决定忽视零零的前半段话，“真的吗？听起来零酱很喜欢我呢。”
“？”零零不解地看着太宰治，怀疑他是不是昨天半夜偷吃冰淇淋现在发烧把脑子烧糊了，“我当然很喜欢主人，这还用问吗？”
“不觉得我很麻烦吗？”太宰治说，“换个别的什么人……比如那个小矮子，零酱的任务应该会更顺利吧？”
“会的吧，”零零挠了挠头，“在绑定宿主之前，我的算法有给我推荐中原中也，我个人也蛮喜欢他的诗。”
“那为什么又选中我了？”太宰治轻声问。
“因为——”听到太宰治的问题，零零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关键词被触碰，杂乱的电流在她瞳孔中电光般炸开，零零像是被格式化一样，骤然收敛了全部的表情：
“我们是一样的。”
太宰治看着她，零零第一次没有露出那副无论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的小沙雕表情，神态冰冷淡漠。
现在的她，才像是人类幻想中强大冷漠如神明的最高科技结晶。
在那一瞬间，零零的声音从活泼可爱的少女变为了第一次和太宰治说话时的冰冷机械音，连余温也无。
“我是要被销毁的残次品，而你抛弃了全世界。”零零慢慢的、像卡顿一样地说，声音很轻，力道却很重：
“没有人要我，你谁也不要。”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