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齐园,是她和他曾经的家。
再次驱车赶到这里,她内心却不再能平静。
一月的天最冷,院中的喷泉不再流动。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雪,路上还有些碎冰没化。
她敲了敲大门,无人。“来了!”映入和晏眼中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这不就是那个女孩…
和晏的心脏猛的一缩,从口袋里伸出手,指着里面,“我要见齐琅。”
“哦哦,好的好的。”
董蕊身上穿着淡粉色的棉袍,一头黑发乖顺的披在身上,往里面喊着,声音甜如浸蜜,“阿琅,有人找。你进来吧。”
和晏走了进去,里面的装潢已经大变样,已经看不到曾经的一点痕迹。
齐琅穿着黑色的睡袍,坐在沙发上。他一穿黑色,整个人就会显得格外锋锐清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听到动静,看着她,目光淡淡的,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齐琅放下手中的东西,指缝夹着一张卡,扔到桌子边,他微微扬起下颌,嗓音冷淡,“和小姐,里面是你要的钱,没有密码。”
她弯下身,拿起卡,“齐总,这不是我要的,是你该给我的。”
他微微点点头,指着旁边堆着的一些东西,眼中尽是调侃,薄唇掀起一丝嘲讽,“既然人都滚了,东西还留着恶心人。和小姐,一起带走吧,估计还能再用几年。”
那是她用过的被褥,穿过的衣服…
这大概就是卷布盖走人吧。
“阿琅…”女孩推搡着齐琅,温声细语道,“你别这样。”
和晏能看出来,女孩是好心,并不是故作姿态。
他揉了揉她的头,在她额间落下一记吻,“再去睡会,好吗?”
女孩娇滴滴的,顽皮地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睫毛,“不要,你陪我嘛,我一个人睡不着。”
“乖,我一会陪你。”
和晏生出一阵恶心,看着女孩走上楼的背影。她把东西一件一件运到院子中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扔进了杂物堆。
跳动的火光蔓延开来,逐渐吞噬了所有的物件,黑色的烟雾缭绕在空中,火苗跳动的越发欢悦。
齐琅看着站在火堆后面的女人,她低着头,脸上映着火焰的红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物件越来越小,只留下一堆轻飘飘的灰烬,她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她走了,同来时一样,还是那个高傲的女人,没有一丝狼狈。
“阿琅…”女孩从楼梯口走下来,坐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你要不去休息下吧,你一晚上都在书房。”
男人收回目光,“你今天不是同学聚会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啦。”女孩的头蹭着他的胳膊,眼底满是害羞,“我同学见到你肯定喜欢你,我要把你藏起来,都不准见。”
“好,蕊蕊说不见就不见。”
他一个人走回了书房,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下定决心,龙帮,势在必得。
—
和晏回到了龙帮,寸头看她来了,“姐,你回来了?”
她没好气回道,“不回这回哪?”
阿雪嘀咕了一句,“阿姐,你去见完齐琅啦?”
“那个混蛋!王八蛋!”怒火在心中沸腾,胸脯一起一伏的,她就应该连带他房子给一把烧了!“我绝对把那个狗儿子给剁了,生吞活剥!”
阿雪和寸头面面相觑,悄悄跑了,以免误伤自己。
电话响了。
“喂?和医生,医院里有一封你的信,你要不来拿一下。”
信…?谁会给她写信呢?
“好,我明天去拿。”
“晏晏,看看谁来了?”邬伯乐呵呵的从门外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喻领?
和晏站起身去扶邬伯,“您怎么走出去了?这路上有冰,你要滑倒了有个好歹可没人伺候你啊。”
“哎呦,我身子骨那杠杠的,放心吧!”邬伯拍拍自己的胸脯,推了推和晏,看着喻领,“这小子对你可从来没坏心眼,齐琅那狗儿子咱不要了,好好把握啊。”
还不等和晏说话,邬伯就从喻领手里拽过来槐花糕,烧鸡还有几瓶酒,然后颠着回屋了。
“晏晏,我今天听阿雪说你去见齐琅了。”
“嗯,他有新欢了。”她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们都怕我走不出来,我真纳闷了,他有什么本事让你们以为我走不出来?不对,我从来也没喜欢过他。”
“那就好。”喻领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知道,这是因为她不记得她和齐琅发生过的事情,才会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觉得无所谓。
她轻啜了口茶,吐出一口热气,“对了,喻领你现在干嘛呢?”
“啊?”
“豺豹现在不是齐琅的吗,那你呢。”
“我不干了,现在在一家武打馆做教练。这样也方便照顾我姐,你知道的,她精神有过创伤。”
姐?他还有姐?我怎么不知道。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对于她失忆的事情她尽力做到不让任何人知道,怕无故惹出事端,小心谨慎为妙。
这是龙爷从小就教她的道理,有些事即使烂在肚子里,即使心里再苦,也不能告诉外人,否则就是把软肋露在外面。
人性,不可信,不能验。
—
第二天。
她拿到了信,信的署名是姜红,寄信的地址是c城。人她不认识,但是地方她还记得是她家。
信中的内容,除去一些客套寒暄,告诉她姜红搬家了以外,便是关于她父母遇害的事情。信中提到,她收拾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收件人正是和晏父亲和铭择,却没有落款。
她从信封中拿出这封信,字迹娟秀,应该是个女人。
那封信是这样说的。
铭择:
不知你近些日子过的是否还好。我过得不好。
我时常去码头一坐就是一整天,望着你在的那个方向。有时也会想,c城河多江多,你会不会看见我曾看着的这一两艘船。
每每看到船开走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冲动,抛弃在这的一切,去找你。
可我知道,就算我去了,你也不会和我回来。所以就让这些船替我带去些思念给你吧。
我不知道我比那个女人输在了哪里,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为她背井离乡。
北城的槐花开过了,但是今年我们没有再一同去买槐花糕回来吃。
我今日尝了一块,不好吃。
想你,哪怕你回来一次也好,只要再见一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