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还哄不好了
和晏推开门走进去，一个棕色的瓶子滚落到了脚底下。男人周身气压极低，带着怨念的余光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她弯腰捡起瓶子，走到他身侧，伸出手，“药。”
“我说过，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抬眸，眸中猩红，“现在滚。”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一般是他暴怒的前奏，和晏心里打着鼓，有点怯意，手试探着想触碰他额头的伤口，“你受伤了。”
“老子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他起身，阴影罩在了她的脸上，齐琅背着光，脸色阴沉。“滚，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原来她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她的眸光暗了下去，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被喻领打成什么样了，你把自己真当回事了。”
她的一席话剪断了他脑中克制情绪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掐住她的脖子摁在沙发上，凑到她下巴恶狠狠反问道，“和晏，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齐家太太了，给脸不要？我告诉你，我愿意陪你玩的时候，就给老子好好玩。我不愿意，就别过来腆着个脸。”
齐琅的手劲不断加大，她的脖子被掐出了道道红印，有些喘不过气，两只手拽住他的手腕想扯开，看着她涨红的双颊，他却无动于衷。
她的眼里噙着泪，含在眼眶打转，就是不落下。齐琅望着她的眼睛，两道颇显失望的目光死死地盯他，他看的心里烦躁，手一松，由于力道太大和晏被甩到了沙发边上。和晏的头发乱了，遮住了半张脸，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像虱子一样爬满了全身。
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抹了下脸，欲起身。齐琅看着她无声无息的动作，不哭不闹，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一紧，似乎觉察到她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还没等她起身站稳就被他拽住手腕，一使劲力气太大，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和晏眼里，这变成了他另一种加以屈辱的方式。她咬着唇，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哗哗地往下落。
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她抓到什么就往他身上扔什么，看起来像个不好惹的疯婆子，东西叮呤哐啷被砸在墙上，地上，或者砸在齐琅的头上，胳膊上，腿上。
齐琅连躲都来不及躲，一边扔一边骂一边哭，“你个大混蛋！我车开那么快来找你，你骂我腆着脸过来！现在还让我给你跪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活该不得好死，你个挨千刀的大傻蛋。”
“不是”眼前的女人露出了从未展露的疯癫失控的一面，一时间齐琅有点手忙脚乱，口不择言，一面顾不上挡着砸在身上的瓶瓶罐罐，一面吞吞吐吐说着，“我我也受伤了，还流血了。”
“喻领后背上有一个大口子，我不先救他，等谁来，等你，白宇歌？难道我要看着他活生生被你弄死，还是失血过多疼痛难忍暴毙而亡？！”她手边的东西扔完了，站起身怒目地看着他。此刻的和晏不比刚才的齐琅逊色。
她的怒意更明显，不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阴森，而是让人明明白白感受到她的怒意和气愤，似乎下一秒，她就能冲过来把你给撕碎。
“你吼什么，你委屈？”齐琅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几步，这样的和晏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管我！就是委屈，错把真心喂了狗。还要受你这种屈辱，齐琅，你以为我真怕你？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不然，今天这个门就只能有一个人走出去！”她撸起袖子，边哭边找趁手的东西，“呜呜呜，老娘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找来找去，她瞥见了他书柜上的鸡毛掸子。脱下高跟鞋，抄起鸡毛掸子，就开始朝他呼去，听声音唰唰地。
“嘶，别打了。”她追，他逃，他们在办公室追着跑，“行了，够了！”齐琅一停，不轻不重地一鞭子抽到他后背上。他抓住了鸡毛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和晏想把掸子拽过来，可不论再怎么使劲，掸子在空中纹丝不动。她的情绪早理智了不少，这样一来，没了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齐琅把鸡毛掸子从她手里拽过来，扔在了地上，“跑够了吧，别闹了。”
她越想越气，白了他一眼，“我没闹。”
“你数数，打了我多少下，看看这红印子。”他撩开袖子，露出了半截手臂，语气缓和了，带着不易察觉的哄意，“消气了？”
“不可能。”
“那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想抱过她，她挣开，只好将她逼近到墙角，双臂锢在她身边。
她又抹了一把脸，目光越过了他，眼底红红的，“道歉。”
齐琅蹙眉，明明刚才生气的是他，怎么变成他道歉了，而且这样显得他多没面子似的，他犹豫地摸了摸脖子。
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嘲弄道，“哼，我忘了。像您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是不会错的。”她想扯开他胳膊。
“那我呢？”他声音沉沉的，“如果真的只能有一个人走出那个门，你会选择喻领而不是我，对吗？”
他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吗？似乎从来没有。
“放开。”和晏见他脸上并无愧意，冷冷道，“我的选择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吧？”
齐琅目光一尬，眼底的那束光黯然失色，却看不清他是失望还是愤怒，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一阵风吹过，却吹不起褶皱。慢吞吞说，“嗯，不重要。”
他放下手，双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睥睨着看她，那种眼神空空的，似乎在看一个陌生的毫无关系的人。
和晏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和妆容，长身玉立在门边，一如往日大方得体的模样。她目光如炬，可能是因为方才的怒意，也可能是因为齐琅眼无一物的傲慢。
无言对峙下，她拉开了门，风灌了进来，吹起了她的发尾。
几秒钟后在她背后，幽幽道，“下一次，他绝对不可能走出去，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