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桩小事
大特里亚农宫玫瑰色石材的外立面看起来非常少女,这里没有小农宫特意追求的田园风情,倒是很有皇室的派头。
花园也很“凡尔赛”,只是规模小了一点,另外还有很多雕塑,加上罗马式的柱子,有种混合的风格。
科西嘉人喜欢罗马,他的第一个儿子就是“罗马王”。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法国其实比真正罗马所在的意大利还要“罗马”,城里到处都是“狼人”。
当“上班时间”到了,在大特里亚农宫出没的马车和官员就多了,乔治安娜和利昂库尔夫人继续留在那边反而显得很碍事,于是她们将“上午茶”的地点转移到了花园里的一个小房子里。
苏菲跟着过来了,她现在俨然就是大特里亚农宫的侍女长,站在一旁忙忙碌碌,爱丽丝则陪在母亲的身边坐着陪她们聊天。
有时女人的阶级地位是根据家里男性的地位决定的,如果苏菲的父亲或者祖父没有受到大革命的冲击,那么她也许可以和爱丽丝一样坐在餐桌边,乖巧得听“老女人”聊天。
但是因为家族倒台了,她就成为了和那些不认得几个字,却金发碧眼、长得好看的村姑们一样的侍女。如果她们继续留在那一边,也许会被某个到宫里办事的官员看上,然后就像牧羊女一样被这些“罗马人”牵上马车带走。傻女孩们幻想着就此可以成为这些官员的情妇,从此摆脱侍女到身份,成为被人服侍的对象。
如果她们读了法律就知道,如果她们所生的非婚生私生子不被父亲认领,那么她和那个孩子的生活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除了祈祷那些男人们发发慈悲,看在曾经有过一段情史的份上照顾一下她们,基本上那个女孩就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运气不好就会和梅洛普一样,靠典当来维持生计。
最早跟着乔治安娜小姐从圣卢克宫回到大特里亚农宫的莉亚已经不见了踪影,宫廷斗争不一定需要下毒、暗杀或者用巫术让情敌怀不上孩子,她们只需要做到不让被排挤的对象出现在“主人”跟前就行了。
每一天“主人”都要见很多人,有的甚至见一次面以后就不会再见了,除非各个都有拿破仑·波拿巴那么恐怖的记忆里,否则很多人的名字、长相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在主人的脑海里消失。
记不起那个人就不会用那个人,不用那个人就会被闲置,对待闲置物品通常是随便找个储藏室放里面去积灰,农宫里有很多需要人的地方,比如园丁、厨房什么的,如果莉亚和一个园丁结婚,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基本上确定只能留在园丁所在的阶级,除非园丁也遇上和大革命一样的境遇。
文明社会是有法制观念的,下毒谋杀是绝对犯法的,但是拿破仑的仇家很多,他的食物在吃以前会有他的贴身男仆试吃,迄今为止已经死了一个了,只是那个男仆是个奴隶,没人会多事到为一个奴隶的死亡而调查。
卢梭所呐喊的人类不平等起源,现在真正去读的人没有多少了,反正约瑟芬没有读过,她是白人奴隶制的坚定维护者,围绕在她身边的旧贵族很多也是这个观点。
拿破仑跑到乔治安娜这边并不是完全因为感情问题,他确实是在躲着约瑟芬和她背后的一些人,他们认为恢复殖民地生产的最得力方式就是恢复法属殖民地的奴隶制,还有一部分将军也站在那一边,因为发生了奴隶叛乱需要军队镇压。
拿破仑听话了一次,在一个名叫瓜德罗普岛,已经废除奴隶制的小岛上重新实行奴隶制,进而激发了一次起义。有个避世“离宫”的好处就是可以不问世事,拿破仑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不再支持殖民地废除奴隶制的地方恢复奴隶制的观点,存在奴隶制的地方他也不废除,海外“保持”现状维持稳定,这样他才有精力料理国内和欧洲的问题。
利昂库尔公民是自由派的,他当然崇尚自由平等了,他的妻子闲聊一样把关于“那一边”的情报说给乔治安娜听,卡罗兰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这“茶话会”的气氛就那么诡异。
拿破仑几乎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虽然他喂巧克力给乔治安娜吃确实是为了逗趣好玩。
如果她真的是一只“宠物鸟”,吃了巧克力之后觉得开心,然后像个深闺女人一样等着他再次来怜爱,那利昂库尔“公民”才不会让乔治安娜坐在自己家餐桌代表主人的位置,还把自己的妻子和孙女送到这边来当陪客。
甜菜榨糖技术起源于普鲁士,如果拿破仑真的要进攻普鲁士,那他就需要和奥地利建立友好关系。
法国已经和奥地利签订了和平条约,把普鲁士引以为傲的“欧洲第一”陆军打败了,就可以奥地利和法国平分普鲁士的土地了。
“历史上”普鲁士被打败后,普鲁士国王甚至派了自己美丽的王后路易斯去找拿破仑“和谈”。
男人最恨女人看不起他,路易斯据说很看不起拿破仑,嫌弃他脏,但和谈结束后路易斯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科西嘉混蛋就是这样的,要他从一而终比做梦都不现实,他的誓言当然也是不可以信的。要打仗需要军费,他想在国内推进糖业才不是为了人民过上幸福美好、如蜜糖一样甜蜜的生活。
波莫娜有时觉得自己可能被“利昂”给控制住了思想,她完全可以按照他的逻辑去思考,普鲁士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射速,射速达到了,只要对方的阵型很密集,那么不用瞄准也可以击中目标。
但要是阵型很散,再加上极快的速度,这种“盲射”就不起作用了。
他需要枪,需要快马,这些都需要钱,利昂库尔所代表的派系也许能帮他想枪的问题,马的问题就不好处理了。
在农田上牧马,会被农民和平民当作暴政,那么牧马、养马要去什么地方?马源又要从何处来?
她想起了以前在欧洲专列上吃的匈牙利炖牛肉,匈牙利雷霆马是很好的轻骑兵马种,还有荷兰的重挽马,这种马是专门为农业培育的,也在煤矿开采中大肆使用。
她要是个因为爱情,就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男人”辅佐的女人就好了,狄奥多拉就为查士丁尼打造了一支草原重装骑射手,这支部队后来在镇压尼卡暴动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问题是她不想那么干。
她不反感地狱的渣滓为了生存吃人肉,却反感他对路易斯王后所做的事,虽然目前他还没干。
那天在运河边发生的事有半推半就的意思,本质上她和那些听了情诗就犯糊涂的女人没区别,只是他打动她的不是情诗,而是他信里所表达的真诚和悔恨。
这是她第二次轻信人犯下的错了,第一次她失去了女儿,第二次她失去了贞洁,第三次她还能失去什么?
“听说约瑟芬和第一执政只进行了世俗婚礼,没有举行宗教仪式。”利昂库尔夫人“热心肠”得对乔治安娜说“农宫里有个小教堂……”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这下就连卡罗兰都把视线转了过来。
“那您要不要……”利昂库尔夫人犹豫着说。
“是不是举行了宗教仪式,离婚会变得更难?”
“没错。”利昂库尔夫人说。
“那就行了。”乔治安娜喝了一口茶“约瑟芬既然那么想要就给她吧,我们没必要为此敌对。”
“我刚才还听到第一执政说他要去找神父,您猜猜那位主持婚礼的神父会是谁?”卡罗兰问利昂库尔夫人。
利昂库尔夫人露出明显惊慌的神色。
这个邪恶的女巫。
乔治安娜看着卡罗兰脸上的笑容摇头,也许在科西嘉人眼里,女人的问题好办,他才会对修女宽容,却容不得修士。
事实上他完全搞反了。
普鲁士王后杀了自己所生的女儿,这在基督教世界是一种罪,在“罗马”却是正常的,不够强壮的孩子会被这样淘汰掉。
经此惨败后,普鲁士奋发图强,开始推行改革,他们不仅在滑铁卢击败法军,还在之后的普法战争中将大军挺进了巴黎,在拿破仑一世的凯旋门前举行阅兵,这种耻辱一点都不少于普鲁士王后所遭遇的。
一个昏聩的国王给民众带来的苦难胜过考虑不周的内阁,以及办事拖沓的管理机构加起来的总和。
聪明人所犯的错误往往比蠢货更难以解决,她绝对是有病,才放弃了幸福的生活,参与了这场“游戏”。
刚才是很好玩,不过她不想玩了,她怕阿不思从坟墓里气得爬起来,好好教训她一顿。
“你在想什么?”她像是听到了阿不思在校长办公室里恼怒得问,当时他被伏地魔给摆了一道,正恼火得到处找责任人。
其实穆迪已经拿到迷宫的图纸了,也是他摆放的“门钥匙”,但阿不思找不到人发火,玩忽职守的波莫娜和斯内普就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你在想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乔治安娜的视线恢复清明,利昂库尔家的和卡罗兰都走了,法兰西第一执政正坐在她的对面。
“你想用什么马武装轻骑兵?”
利昂笑了“你有什么建议?”
“匈牙利雷霆马。”
“我要是不用那种马呢?”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参与战争。”波莫娜说。
“你是怎么想到的?”
“速度够快,再加上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射不中的火绳枪,就连我都可以冲到普鲁士人的阵线上。”
“你要是个男人,我就给你一个师指挥。”波拿巴阁下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能不能告诉我,您的散兵战术是怎么用的?”
“培训你的人没教?”
“如果我告诉你,没人教我,你相信吗?”她有些期待得看着他“我想这是我的天赋。”
“你一定很痛苦。”拿破仑怜惜得摸着她的脸颊。
“这是身为女人众多不幸之中的一样,但我不希望变成男性。”她平静得说“大自然既然让我生为女人,我就该适应女人的道德和价值观。”
“好吧,作为一个女性,你想说点什么?”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又不工作了?”她恼火得说“别人会以为你因为我而开始怠惰了。”
“我需要清醒的头脑,再在那边呆下去我会发疯,又有人问我继承人的问题。”拿破仑冷漠得说。
“你才30岁,还早着呢!”
“其他人不那么想,他们快等不及了。”
“发生什么事了?”
“富歇抓了两名在部队里发放宣传册的军官,他们打算发动兵变推翻我。”
“什么?”她不敢相信得睁大了眼。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工作跑你这儿来的原因吗?”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压下去的?”她在惊慌失措前冷静下来,虚心地问。
“所有涉嫌的军官不加审讯关进了监狱里,第二十八兵团派往圣多明哥,那里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你是不是也要说我这是军阀的作风?”拿破仑冷冰冰地说“我压迫共和国的军官,将法兰西陆军变成我的私兵,他们暗自举杯为我祝福,等待着我登上王座,然后一起欢呼‘皇帝万岁’。”
“你想喝点什么?”
“我想喝他们的血!”科西嘉人拍着桌子“我要用血清洗这座城市!”
波拿巴身上那种雅各宾派的作风出现了。
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怀疑他,他正好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对军队进行大清洗。
但他既然把这事压下来了,那就是有别的顾及,他还有用得着军队的地方。
“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别做,坐那儿就行了。”拿破仑瘫坐在椅子里,就像在欣赏油画一样看着乔治安娜。
她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后她的眼睛开始到处转,想找点好玩的事分散注意力,不然她会无聊死。
“下次我不会把工作带回来了。”他忽然说“这里应该属于宁静。”
“但你要是在工作地和住处来回,会很危险的。”
“你不提议重建凡尔赛宫?”
“别开玩笑了。”
“你真的是个打算用大兴工程拖垮法国的间谍就会那么做,没准我一个糊涂就同意了。”
“我不是间谍。”
“利昂库尔想让你向我传递什么?”
“我们都不怎么熟,他怎么会告诉我他的政见。”
“那你想要什么?”
“和平,还有停止穷兵黩武,你不是想听埃及的故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于是乔治安娜就把埃及十八王朝建立的过程,以及那传奇的月神家族的故事告诉了他。
她说了很多话,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喝了一口水,拿破仑还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这次轮到乔治安娜问他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是真实的,是我幻想出来的。”他用一种厌世的语气说。
“你要挺住了,利昂,别被你自己打倒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用很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你问吧。”她同情心泛滥地说。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未来?”他有些绝望地说。
“我不相信未来,我相信别的。”她伸手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即使是最不幸的时刻也有快乐存在,你在埃及遇上了黑死病,又没有补给,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埃及?”
他没有回答她。
“利昂,你是一只雄壮的狮子,虽然你个子不高,但你是我见过的最男人的男人。”
“和你的西弗勒斯比呢?”
“他比不上你。”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他紧紧抱着她“我究竟什么地方输给了他?”
“你会觉得我很恶心,你们两个我其实都爱,我希望以后可以到修道院去,通过苦行祈求上帝宽恕我的罪孽。”
“你谁都不要了?”
“我没那个资格,我是个不贞洁的女人。”她流着泪说“有些女人,身体虽然是脏的,她的心是干净的,我不是,我明知道有的错一次都不可以犯我还是犯了,我比那些不知道的人还要糟糕。”
“我也一样。”他有些神志恍惚地说“但我可不信上帝。”
她没问他信仰问题。
法兰克王国的克洛维便是听了王后的规劝信了教,让欧罗巴笼罩在神权下1000年。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我的狮子,别在荒野里迷失了方向。”
“但我找不到路了,周围都是黑暗。”
“你仔细看,肯定天上有颗星星是属于你的。”她亲吻他的额头“那是你的命运星辰。”
“你会占星术?”
“不会,但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星星的故事。”
“我能在地上躺着吗?”
“当然可以。”她很大方地贡献了自己的大腿让他当枕头,他看着绘制了壁画的天花板,忽然厌恶地说。
“我想把屋顶拆了。”
“巴黎不像埃及,有很多雨。”
“可以把它换成玻璃的。”科西嘉人说“你不是喜欢威尼斯吗?就用威尼斯的玻璃如何?”
“他们都是手工玻璃,那种大块玻璃可能生产不了。”她顺着他的话说,显然这屋顶他拆定了。
“我还要放条船在屋里,这样就能躺在船上看星星了。”他继续说道“就像我们坐船去埃及时那样。”
“我觉得这个房子可能放不了一艘军舰。”
“可以放一艘贡多拉,你去过叹息桥吗?”
“去过。”
“你在桥下面吻过他吗?”
“是的。”她说谎了。
“为什么哪儿都有他。”利昂就像胃疼一样皱着眉说。
“你修的翼楼他没去过。”
“你想跳舞吗?”
“你在翼楼跳的什么舞?”
“我想在那里和你跳华尔滋。”他笑着说“很多人都没想到我会跳。”
“那他们肯定吓了一跳。”
“那场面一定很美。”他像是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满脸陶醉地说“在欧洲最美的客厅,搂着欧洲最美的女人。”
“我以为欧洲第一美女是你妹妹波莉娜。”
他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
“您对自己的美貌毫无感觉吗?”拿破仑用了敬称。
“我只知道会引来麻烦。”她无所谓地说。
“是啊,你会引来麻烦。”他忽然“开朗”地笑了起来“就像在争夺海伦。”
有的时候你实在不了解男人在想些什么。
“你心情好点了?”
“你觉得我是忒修斯还是阿伽门农?”
“你就不能选个喜庆点的人物吗?”
“那场争斗里没有喜剧人物,穿红衣服的女人,你的红衣是被血染红的吗?”
“不~”她哀嚎着,可是拿破仑的眼神却认真极了。
“我为您神魂颠倒。”他又重复道“我以为你给我用了魔咒。”
“我没有。”
“我让那些法国巫师检查过了,你确实没有。”
“那些纯血贵族不是好人,你要当心。”
“国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却一直不变,直到大革命将整个贵族阶级连根拔起,他们才知道害怕。”拿破仑微笑着说“像您这样的女人,我以前连肖想的权力都没有,现在他们却畏惧我,不敢对您肖想。”
她捏了一下他希腊式的鼻子“你感觉到权力了?”
“给我一个吻,公主。”
她依言亲吻了他。
等这个吻结束,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只是胸口没有起伏。
他本来就是个死了几百年的人,有什么值得哭的?
可是波莫娜还是哭了,她哭得是那么伤心,好像有一部分灵魂被撕裂了。
唯有深爱这块土地,才会被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爱戴。
也正是因为爱得那么深,才会想在死后埋葬在这块土地上。
她埋葬了很多人,却不知道自己该被埋葬在哪儿,她最终还是成了诗里流离失所的孤魂。
“我不该来法国。”她痛苦地说,这样她就可以坚定不移地埋在英国,和西弗勒斯合葬。
“我很高兴您能来。”波拿巴说“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梦中情人。”
她愣住了。
“如果牺牲荣誉不能换来任何利益,我为何要牺牲荣誉?”他缓慢地说道“但为了您,我愿意牺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允许。”拿破仑说“你允许我成为你的骑士。”
“该死的法国人。”她又笑了“你知道你有多浪漫吗?”
“能从您这样美丽的女士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是我的荣幸。”拿破仑牵着她的手,在唇边留下一个吻“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可以。”她笑着点头。
于是那个刚才断气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又敏捷地跳了起来,将乔治安娜搀扶了起来。
明明是没有音乐的华尔兹,他们却跳得很开心。
“如果你要去前线,我会随你去的,只要你不怕我这不详的人会给你带来厄运,让你打败仗。”
“我能打胜仗可不是因为运气。”拿破仑·波拿巴骄傲地说“我只怕你被血肉横飞的场面吓着了。”
“你怎么不用敬称了?”
“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尊敬?”
她无奈地叹气“我会帮你把马弄来的,骑士。”
他的手不规矩地往下移“我已经找到了一匹好马了。”
他是有一匹灰色的马,但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她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明明被打了,他一点都不生气,还一脸坏笑。
“而且还是一匹烈马。”他冲着乔治安娜说,轻佻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转身离开了。
“杂种。”她冲着他的背影骂着,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显得满不在乎。
等他走后,侍女和陪客们又进来了,她们一直看着拿破仑的背影出神。
这就是当你有一个酷毙了的男友时会遇到的麻烦,他会有很多女性崇拜者。
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感觉到嫉妒和生气。
当你也有死后葬在哪儿这种疑问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了。
“进来吧,女士们。”乔治安娜对她们说“我们好像有桩生意需要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