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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新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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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教你的华尔兹,穿红衣服的女人。”拿破仑问道“你也有个舞蹈老师?”

    “不,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父亲教我的。”哈托尔笑着说“我们其实可以不用靠得那么近,执政官阁下。”

    “为什么?”

    “你瞧周围。”哈托尔环视着舞池周围,用小扇子遮住脸窃窃私语的男男女女“你猜猜他们在说什么?”

    就算听不见那些幽灵的窃窃私语,波莫娜也能从他们的表情猜出一二。

    华尔兹在21世纪可谓是老古董之中的老古董,是奶奶和爷爷才跳的,年轻人跳的都是癫痫一样的摇滚。

    不过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华尔兹还是一种“有碍风化”的舞蹈,老年贵妇们看到身披轻纱的女儿们“放浪”得在华尔兹的音乐中跳舞,不只会气得痛心疾首,还会认为自己有负家长的责任,是对含蓄的优良传统和家教的扭曲。

    因为某种不知原因的原因,华尔兹一开始在德国流行,后来又在英国流行了,这种英式华尔兹融入了土风舞,又和巴黎资产阶级流行的华尔兹不大一样。

    总而言之,那些法国贵族多半在猜测,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国女人正在带坏他们的第一执政。

    波莫娜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和“风流”、“坏女人”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担心他们说什么干什么,不过是一些喜欢夸夸其谈的蠢货而已。”拿破仑轻蔑地说“我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意大利让他们不到一年就丢了,我去埃及之前给他们的是个好好的法国,现在变得一团糟,就这样的本事他们还打算暗杀我。”

    波莫娜算了一下时间,这场舞会应该是在拿破仑第二次出征意大利左右举行的,相对于第一次远征意大利,拿破仑在第二次到达意大利时没有那么顺利,也没人对他的到来欢呼雀跃,谁叫他第一次到意大利时抢劫了那么多东西。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哈托尔轻声说道“你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里吗?”

    “听起来像是一首诗。”拿破仑说。

    “这确实是一首诗,不过却不是你们法国人写的。”哈托尔又靠得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拿破仑的耳朵悄声说“这首诗来自埃及,是赞美奥西里斯时唱的。”

    “奥西里斯好像是冥界之王。”

    “没错,这首诗被记录在亡灵书上面,就连鬼魂也希望免遭流离之苦,无枝可依,你怎么能……”

    拿破仑忽然将哈托尔给甩了出去,让她转了几圈,然后又扯着她的手让她转了回来,两人继续在音乐声中起舞,仿佛刚才两人只是合作表演了一下。

    “你觉得自己没人保护吗?上次两个陪着你来的男人呢?”拿破仑僵硬得笑着,仿佛是带着一个面具。

    “有一个是我的丈夫,另外一个为他工作。”哈托尔说“我现在在抗议的是你们男人抢了我们女人的工作,让我们没法谋生,为了生存我们必须给自己找个依靠。”

    “男人抢了女人的工作?”拿破仑惊讶得说“怎么抢?”

    “裁缝,以前做衣服本来是女人的事,现在到处都是男裁缝。”哈托尔振振有词地说“你读过卢梭的爱弥尔吗?”

    ‘我的天,你连爱弥尔都读过?’波莫娜在灵魂深处说。

    “你又想说什么?”拿破仑无奈地说。

    “女人很少去打仗,女人不吃力士那份口粮的。”哈托尔说“如果你允许男人拿起针线缝缝补补,向女人兜售蕾丝边、发网和绒线,那么你就该允许女人贩卖刀剑和枪炮,为什么你们男人对夺走女性的职业不害臊呢?”

    拿破仑这次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是为了吸引我才读那些书的吗?”拿破仑上下打量着哈托尔,眼神充满了玩味“一般的女士可不会读那些书。”

    “我在向你要求平等的权力,执政官。”

    “你又不是法国人,一个外国人在法国要权力有什么用呢?”

    “大革命赋予了妇女和男性同等的权力,你不能收回它!”哈托尔严肃地说“还是说你在埃及呆了一年,对东方人的一夫多妻制产生了向往?”

    拿破仑脸色变凝重了。

    “不是整个非洲都是一夫多妻制,西非的摩尔人是一夫一妻制,在一夫一妻制中,女人会对男人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在一夫多妻制的民族中,妇女几乎很难受男人的尊重,原因之一想必是一夫一妻制中,男子会顾及女人的感情,一个文明的民族会顾及妇女的感情。”

    “你觉得我是个野蛮人?”拿破仑问。

    “我听说了那个传闻,你在开罗的时候和一个女裁缝公开出双入对……”

    “你为什么问这个?”拿破仑不悦地皱眉。

    “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和路易十四、十五有多大的区别。”哈托尔冷笑着“你还奇怪别人为什么会暗杀你。”

    拿破仑停止了舞步,也那么凑巧,音乐在这时停止了。

    “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你可以随意轻慢对待的女人,像歌剧院里的明星,你只要路过她那儿就能在她的房间过夜,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你做了什么值得让我尊重的事?”拿破仑轻慢无礼得说,牵起了哈托尔的手,很敷衍得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就转身离开,回到刚才他谈话的那个社交圈子里去了。

    ‘你最后怎么跟他说这些。’波莫娜问哈托尔。

    哈托尔把衣领往上提了提,神秘得微笑着“你知道约瑟芬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什么?’波莫娜没精打采地说。

    “每次波拿巴接近,她都下意识地说‘不’,他就是那种人,轻易得到的没什么兴趣,越是难得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波莫娜哀鸣着。

    哈托尔打了一个响指,舞池周围的那些人全部都消失了,刚才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大厅变得冷冷清清。

    “她是个恋爱高手。”哈托尔插着腰,斗志昂然地说“但是她不怎么聪明,为了不去埃及,她居然撒谎说自己怀孕了。”

    ‘你想对付她?’波莫娜没精打采地说。

    “她要是到了我的土地上……”哈托尔嗜血地笑着,脑子里盘算着可怕的计划。

    波莫娜心情复杂极了,照道理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她确实对约瑟芬很难升起好感。

    对女人狠的往往是女人,拿破仑原谅了约瑟芬,他的姊妹和母亲却能不原谅,即便他的妹妹们自己的行为也不怎么端庄。

    没多久,波莫娜就感觉到了那种能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感觉,穿着白色埃及亚麻长袍的哈托尔在她的身边走过。

    她这一身白色和波莫娜身上的埃及红组合在一起便是代表上下埃及。

    “你高兴了?”波莫娜问重新坐在野餐垫上的哈托尔。

    “你刚才感觉到了没有?他的手还是热的。”哈托尔托着下巴,甜蜜地笑着说。

    “那是你的幻觉,拿破仑已经死了。”波莫娜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我可以让他复活,那个伏地魔不是就复活了。”哈托尔拿起一杯酒继续喝“你不好奇拿破仑在21世纪能干出什么事业来?”

    “但是……现在可没有大革命。”波莫娜惴惴不安得说。

    “哦,是吗?”哈托尔打了个酒嗝“你就那么确定?”

    波莫娜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说,走到野餐毯上坐下,拿起酒杯大口喝了一口酒。

    哈托尔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得喝酒、吃食物,仿佛她已经饿了有几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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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用飞行斗篷飞到了埃及石柱的柱顶,那些红耳朵狒狒立刻四散逃走了。

    站在柱子下边的欧仁用马穆鲁克剑砍掉了其中一只巴比的脑袋,可它却没有死,那致命的伤口喷出了黑色的液体后,又将其吸收了回去,很快就和好如初了。

    那些狒狒挑衅般冲着欧仁和西弗勒斯乱叫,仿佛它们知道这两个人类不知道它们的弱点。

    “你不是说砍它们的脑袋有用吗?白痴。”西弗勒斯疲惫得说。

    “才那么一会儿你就不行了?”欧仁讥讽得说。

    “我不是年轻人了,更何况之前我还去别的地方探险过。”西弗勒斯叹了口气“要不然我们不管这些猴子,先去看看刚才我们遇到‘朋友’的展厅。”

    “你不担心这些狒狒会变成灾难?”欧仁问。

    “我们已经有摄魂怪和伏地蝠这些怪物了。”西弗勒斯无奈地说“再多一种也没所谓。”

    “你这么说可真不负责。”

    “我消灭一头,加上之前的那个绷带狗,我领先你2个。”西弗勒斯又从高处飞了下来,落到了地上“想知道你的新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吗?”

    “还没到最后,你别得意地太早。”欧仁看了一眼刚才那只爆炸的巴比的尸体,它依旧是四分五裂的样子,没有重新复活。

    “说不定天亮后它们就会消失。”西弗勒斯看着那些好斗的巴比狒狒,它们或许知道这两个人不好惹,很警觉地保持距离,并没有再主动进攻了。

    “你就抱着这种幻想吧。”欧仁没诚意地说,还刀入鞘后离开了这个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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