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和好如初”
1914年6月28日,随着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奥匈帝国的皇储斐迪南大公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正是这次事件,成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6月28日是塞尔维亚与波斯尼亚联军在1389年被土耳其军队打败的日子,是塞尔维亚的国耻日。奥匈帝国演习选定在这一天是具有挑衅意义的。
面对这样的挑衅,如果还选择忍气吞声,那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呢?
奥匈皇储斐迪南大公亲自检阅了这次演习,演习结束后,斐迪南大公返回萨拉热窝市区时被塞尔维亚青年普林西普击中毙命。
同样,1981年的5月13日,如果约翰·保罗二世被刺身亡了,那也很有可能是基督教联盟和之间的全面战争。
新一轮由教宗率领的十字军东征与人类擦肩而过,全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个老人选择了宽恕那个刺杀他的刺客。
那一枚子弹虽然只偏了几毫米,但整个人类历史却因此改写了,一如普瓦提埃之战中那枚击中了主帅阿布杜勒·拉赫曼的箭,它只要偏了那么一丁点,普瓦提埃之战就是一个未知数。
没有抵抗异教徒的功勋,铁锤查理就不会以宫相的身份,树立朝过墨洛温国王的威信,进而升起自己取而代之的野心,也就没有他们祖孙三代,为了窃取合法加冕皇冠的权力,搞出来的君权神授制度了。
历史的转折点往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当时谁都没有仔细认真得想。
机遇是需要自己去抓住的,没有机遇也要创造机遇,即便现在的教宗已经不像中世纪时那么一呼百应了,他依旧有很大的影响力。
在他的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不一定有时间去见一个驱魔神父。
即便约瑟夫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梵蒂冈里的名人。
因为经常生病,教宗在杰梅利医院的10楼有一个单间,从他遇刺的地方到杰梅利医院平时车程要25分钟,结果那天救护车8分钟就到了,人的潜能果然还是要逼一下才会爆发出来。
但那是对健康人而言,像教宗这样油尽灯枯的老人再逼一次他只有去见上帝了。
在切开气管后,教宗不能再吞咽进食,只好在胃部留了一个留置管进食。
要是放在几百年前,科学和医疗不发达的时代,他早就已经死了,而这代价,是科学家和医生突破了一个又一个神学禁忌后所得到的。
当约瑟夫和“papa”对视的时候,他发现教宗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几乎没什么血色。
医生从死神手里抢救过来的,真的是教宗本人么?
“我以为,今天已经没有客人了。”教宗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客人,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另一种医生。检测你的心是否还向着圣父、圣子和圣灵。”约瑟夫站在四柱床前说道“我听说你随身带着黑圣母像?”
“你从哪来?孩子。”
“美国,不过我是拉丁裔,等我父母死后我在教会的孤儿院长大,从小我就接受驱魔训练。”
“我以为驱魔人需要高级牧师。”
“那些老神父?你知道那些被附身的人力气有多大么?”约瑟夫笑着说“更何况他们反应迟钝,自己也是容易被魔鬼影响的人群,尼克松曾经说过一句话,当苏联人开始唱美国歌,他们迟早也会用美国人的思维模式,思考科拉多·巴杜奇曾说‘在我们和天使之间,一定还有某些东西存在,要是认为我们是上帝创造的唯一智能生命的话,就有点傲慢了,这不合逻辑’,听多了魔鬼的耳语就会和魔鬼一样唱歌,渐渐的,人就会用魔鬼的思维去思考,我问过很多人,在魔鬼的诱惑面前你的信仰有多坚定?很多人都说自己非常虔诚,但是真的面对考验时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我们以为的和现实存在很大差距,而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教宗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思考怎么回答。
“在英语里,贪婪被称为greed,在圣经文学中则已mammon代替,你向犹太人,还有希腊人忏悔,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让新教徒也重新回归天主的光辉之下?”
教宗没有说话。
约瑟夫背着手笑着“当撒旦率领恶魔与神的军队对峙时,玛蒙觉得什么都不做,安安稳稳地享受金钱带来的快乐更好,因此不主战,但是和平时它又催使人为了一点小利而互相斗争,在欧盟立宪会议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教宗没有回答他。
“我觉得跟这种人打交道很累,他们被玛蒙控制住了,成了魔鬼的奴隶,只是想要更多的财富,即便他们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新教徒尤其如此,他们维持和平的目的是为了获得金钱,一旦战争能带来更大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得引起战争,他们不止不会给那些因为战争和贫穷逃难的难民庇护所,甚至连同样戴着十字架的基督徒也要把他们从住处赶出去,这源自于他们对财富的贪婪。我见过一个足球运动员。他曾经很堕落,荒废了一段时间,后来他看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录像带,他为自己的表现感到震惊。他看着自己以前朝气蓬勃的样子,突然明白了过来,他能有现在的成就是源自于自己看不上眼的基础训练,他的忏悔让我得到了启示。”约瑟夫顿了顿,转了一下自己的戒指“我想回到宗教改革以前,用七圣事抵消七宗罪的罪孽,让加尔文派和路德派重新恢复除洗礼和圣餐礼之外的圣礼,有很多教宗想要统一,我想我能帮助你完成这个目的。虽然洗礼不能洗去人的原罪,圣餐也不会让他们真的感恩,更何况洗礼有些人一生中只接受一次,如果没有教士,一个亲属也可以代办洗礼,对他们来说那只是完成一个手续,一种形式主义,但我们至少可以从形式上先统一起来。”
“他们的心怎么办?”教宗问。
“玛蒙喜欢积累财富,率领众恶魔在地狱的山腹中发掘出黄金和各种贵重金属,然后用这些东西装饰了‘万魔殿’,文艺复兴时期我们用财富建造教堂,在里面举行弥撒礼拜,收容贫穷和需要帮助的人,这些城市中最高大雄伟、富丽堂皇的建筑至今还在带动旅游,吸引人们前往,这和‘魔都’里那些建成了,没钱却不让人住的公寓不一样。当朝圣者万里迢迢来到耶路撒冷,却被守城的士兵以进城税挡在城门外的心情和那些眼看着房子,却没钱买房的人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要用钱买来‘合法权益’,如果不付钱,即便那些修好的房子破烂发霉,也不给需要的人。其实人对人所做的事已经与魔鬼无异,正是如此才需要忏悔,和好圣礼也是天主救恩计划的一部分,就像您一样所做的一样,用睿智和仁厚宽恕那个刺客,把这纷争化解于无形。”
“我以为你是来测试我的信仰有多坚定。”教宗说。
“你的问题不是财富,papa,你的问题是女人。”约瑟夫看着如天使的羽毛一样洁白的床单笑着说“你要是个凡夫俗子就没有这个问题,魔鬼是确实存在的,你现在感受到它了?”
“我有圣母。”
“她看起来像谁?你的母亲,还是那个女人。”
教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生气了。”约瑟夫轻佻地说“为什么?是因为被我说着了?”
“我们只是朋友。”教宗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一个切开气管的人来说真是不容易。
“男人和女人可以做朋友,就像你和德兰修女,但是好到一定程度的朋友一定有问题……”
“够了!”教宗不耐烦地说道。
“satan。”约瑟夫说“当我要恶魔的名字时,它们会说很多假名,魔鬼都擅长说谎,你还打算自欺欺人么?这么做的话会成为魔鬼侵入你内心的入口,更何况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出去!”教宗不耐烦地说。
“保持警觉,教宗,你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别忘了上次被刺杀后你是怎么脱险的。”约瑟夫说“我期待你能带来另一个奇迹。”
说完,约瑟夫朝着床上的教宗鞠了一躬,就像谢幕的明星,然后转身离开了。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亲吻那枚渔夫戒指。
在旧教宗去世后,他的渔夫戒指要在枢机院众枢机面前,由教廷财务局局长枢机敲碎。然后新的教宗选出之后,梵蒂冈宫内有专门房间和工匠来准备。
这个过程会很快完成,大概30分钟左右,在新教宗完成更衣后,首次公开见面前就能戴上。
在基督教史上曾经有一位英国籍教皇阿德里安四世,他所要面对的世俗君王是红胡子腓特烈,他在喝水的时候不巧吞下了掉在水里的一只苍蝇。这只小苍蝇进了喉咙再也出不来了,教皇大人就这样背过气去了。
而红胡子的死法也不见得有多么美好,当他穿着全副盔甲过河时,不小心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然后就直接沉底儿了。
笑到最后的不是人,只有命运。
当站在阳台上挥手,下面站着的全是仰望自己欢呼的人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