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Follower VI”
“你想过背叛自己的主人么?”秘书长看着那盘“龙虾尾”问道。
“你什么意思?”斯内普油滑得问。
“除了恶魔效应以外,津巴多还发现了路西法效应,一开始我以为,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科学家’,他描述的是好人怎么变成坏人,猎巫时代我们迫害‘异端’,现在‘异端’批判我们是怎么堕落的。开普勒的母亲,卡塔琳娜·开普勒被诬陷为女巫,虽然她立即以诽谤罪将这些人告上了法庭,但指控她的人实在太多了,连符腾堡公国莱昂贝格的长官也参与进去,那时的开普勒是罗马皇帝鲁道夫二世的皇家数学家,声望如日中天,此时他回到家乡就与母亲的‘女巫案’撇不清关系了,这势必会影响他的声誉,但为了母亲的安危,开普勒还是动身回家了。当谎言得到了肯定,就总会有人附和,有人认为是我们设计逮捕他,毕竟在大学里他就深受秘密传播的哥白尼学说的影响。事实上人们对老年女性总是有种憎恶感,尤其是有些不招人喜欢的老年女性总是莫名其妙的遭到指控,卡特琳娜被人指控是因为她惹人厌,你说了很多次年轻人的坏话和寄宿学校,所以,你是一个寄宿学校的老师对么?年轻人大多都没什么主见,首先指控卡塔琳娜的是一个叫厄休拉的年轻女人,她是一个小学教师,十年前,卡塔琳娜邀请他到家中读信,读信的过程中,喝了一杯卡塔琳娜递过来的酒,第二天他就感到大腿疼痛难忍。一个制砖的工匠听了厄休拉的话后声称,前几天,卡塔琳娜从自己家门口路过的时候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臂,第二天,女儿的胳膊就失去了知觉。一个名叫克勒布尔的女性说,她家聘请的裁缝在午夜时分,看到卡塔琳娜突然从床上起来,对她说自己是巫师。然后一下子就涌出了20多个证人,都声称能证明卡塔琳娜是女巫,换句话说就是,在告发卡塔琳娜的事件中,人们已经把把证明卡塔琳娜是女巫不自觉的当做自己的义务和一件充满‘正义’的事其中还包括当地的牧师。”秘书长转动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后说道“后来开普勒回家后调查发现,那个叫厄休拉指控卡塔琳娜是女巫,所以下咒让她染上疾病,其实导致她生病的真实原因是她服用了错误的药物,而且厄休拉的疾病需要水银来治疗,水银的过量使用会严重的伤害大脑,厄休拉的不孕症则是流产造成的,与女巫毫无关系。那个制砖的工匠平时挥霍无度,糟蹋完家里的财产就开始行窃,后来又秘密的与厄休拉勾搭上了,牧师拒绝给卡塔琳娜提供圣餐,反而专程把圣餐送到厄休拉家里,你明白,这其中发生什么事了?”
“谁让厄休拉怀孕的?”詹卢卡问。
“谁让那个女人染上梅毒的?”斯内普问。
“瞧,脑子清醒的人总能找到症结,许多邪恶的妇女,她们属于撒旦,她们在魔鬼幻觉勾引下,不仅颠倒黑白,还利用其强大的社会关系散播谣言。开普勒的辩护让卡塔琳娜无罪释放,然而不幸的是卡塔琳娜还没有走出牢房就病逝了,即便她一再声称自己是无罪的,并反告那些污蔑她的人诽谤,那些自言声称为女性辩护的学者,他们并不确切调查过当时的情况,以为猎巫和黑死病有直接关系,但他们只要翻阅一下古籍就知道,当时的人相信巫师施展的是天气魔法,而不是黑巫术。卡塔琳娜被诬陷使用黑巫术,然而裁判所的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无辜,有那么多人证的证词在那放着呢,裁判所将她关在牢房里实际上是保护了她,避免她在家或者走出裁判所就被暴民伤害,一个女性作家曾写道:妇女既是贞女,又是巫婆,文艺复兴时期优雅的情爱论者们把妇女奉若神灵,而宗教法庭的审判官却又把她们烧死在火刑柱上。我想她应该没有搞清楚,不是宗教法庭的审判官把她们烧死在火刑柱上,而是世俗要把她们烧死在火刑柱上,村民把火刑当成娱乐,那些她们眼里良善的邻居,甚至是她的孩子,也会因为各自的原因,污蔑诽谤她们,海因里希小的时候患有癫痫,那个年代人们对得这种病的人有一天天生的排斥,所以小海因里希很难找到什么正经的工作,海因里希仅有的两份正经工作也都是在开普勒的介绍下得到的,而海因里希非但不感恩,反而还责怪母亲让他饿肚子。和他天才的哥哥相比,他这个‘残废’并没有让卡塔琳娜感到骄傲,开普勒原本想理智得希望大家撤销指控,不过没人听他的,后来他被逼到在法庭上当众揭穿那些小人的阴谋,所有人都颜面扫地,卡塔琳娜也没有活着离开监狱,我想只有恶魔看了一场荒诞的喜剧。在津巴多的书里写到:个人的性情并不像我们想像得那般重要,善恶之间并非不可逾越,环境的压力会让好人干出可怕的事情,人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而作恶,那二十多个证人并非人人都和牧师、砖匠、厄休拉一样串供了,却源自于自己的目的要置卡塔琳娜于死地,我瞧见你脖子上有伤痕,那看起来挺恐怖的,你应该接近死亡了,你有没有置身过和卡塔琳娜一样的处境,被人误会、厌恶、被最亲的人背叛,要等一个外地回来的人给你主持正义?”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牧师。”斯内普问“因为知道辩解也没用,所以你们保持沉默了?”
“好人变成了坏人时,那些“坏人”并不认为自己成了坏人,他们要么认为受害者罪有应得,要么认为自己只是采用了恶的手段来实现其正当的目的,用目的的合理性为自己采取的手段辩护,鬼神学、巫术和科学的矛盾已经不是简单的善之间的冲突,而是信仰的冲突,我们比赛的是谁的信仰更坚定,他们可以为了自己坚信的‘真理’而接受火刑,我们也可以为传播福音,到食人族统治的部落,回到我们之前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做两个主人的奴隶,你的主人是谁?你有没有因为某些压力而不得不背叛?就像路西法背叛,堕落为撒旦。”
“这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了,牧师,你们总是在找‘主人’,服从、顺从、忠诚,设下种种禁忌,不敢突破。”斯内普冷笑着说“告诉他,帕多瓦的校训是什么?”
“为帕多瓦,宇宙,以及全体人类求自由。”詹卢卡说“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对津巴多的观点?牧师。”
“他说,他发明了‘十步法’抵抗路西法效应,即便他做了罪恶的实验,但目的却是对抗撒旦,第一步就是要正视自己的错误,我承认,你刚才提出分享‘食物’的诱惑引诱了我,但我不是被鱼饵诱惑的鱼,会那么轻易就上钩,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牧师问。
“我告诉你了,拯救威尼斯。”詹卢卡说。
“别说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沟通就需要真诚。”
“我们想找证据,证明威尼斯共和国曾经帮助过基督教联盟战胜奥斯曼帝国的入侵。他们没有出兵,却挪用自己的海军军费,资助教廷解决财务危机,支援波兰翼骑兵,经办人有可能是帕多瓦大学,也是整个欧洲第一个女博士的父亲,巴蒂斯塔·科尔纳罗—皮斯科皮亚,他曾经担任过圣马可教堂的财务主管,是威尼斯第二有权势的人,为了掩盖自己挪用军费的问题,他们在1689年8月24日炸毁了圣安杰洛岛的武器库,不过康塔里尼家族却认为是英国人干的,因为当时你们正打算组成天主教联军,围攻新教徒,对么?”斯内普满怀恶意地笑道“好奇心是人类前进的推力,为了满足好奇心我们打破了一个又一个禁忌,在短短数百年就超越了神学统治下千年的发展,你觉得支持我们的人多一些,还是你们的人多一些?”
“谁跟你是我们?”詹卢卡冷声道。
“牛顿即是科学家又是最后的炼金术士,你敢保证伽利略对占星术一点兴趣都没有?”斯内普冷声问詹卢卡。
“谁保护你们的安全,科学家?”牧师说“你觉得世俗的法律真的能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
“你们也不能。”詹卢卡冷声说“我不知道巴蒂斯塔是怎么想的,他背叛了威尼斯,侍奉了他的主,当拿破仑进攻的时候,谁来帮助我们了?”
“你们遇到了不少这种傻瓜吧,散尽家财,还把领地献给你们,自己去当隐修士。”斯内普点燃了一根烟,又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圣安东尼,我想想还有谁?法兰西斯也是,为什么不给韦尔多也封圣?”
“有必要诚实到这个地步么?”秘书长问。
“在威尼斯,妓女都是诚实的。”詹卢卡说“我们想救我们的城市,但是自救不了,你们帮不帮我们?”
“没必要诚实到这个地步,蠢小子。”斯内普洋洋得意地笑着“魔鬼也是上帝的臣民,上帝的统治意味着上帝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魔鬼,让我们一起利用魔鬼如何?”
“我倒是害怕你会被魔鬼利用,巫师。”牧师说“你喜欢女人,对么?”
“没错。”斯内普坦然自若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他的家族,投靠到魔王的麾下……”
“又来了,‘朋友’。”詹卢卡讽刺着打断了他“你会有什么‘朋友’?”
“那个‘朋友’的儿子,就是我的教子。”斯内普说“他只是一个富商,够不上贵族小姐,黑魔王帮助他办成了婚事,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忠诚,利益关系一样可以凝聚起来。”
“也一样可以为了利益关系背叛。”牧师说“就为了一个女人?”
“没错,就为了一个女人。”斯内普得意地说“有很多人觉得我不怎么聪明,你们觉得呢?”
詹卢卡和牧师怪异得看着他。
斯内普很“魔王”得放声大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像是个坏人,怎么会有人误会他是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