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羊”与“狼”(五)
在玛丽亚·特蕾莎的改革中,包括对监狱条件的改善,每个犯人甚至能有一个单间,但她并没有废除司法中使用酷刑,这一点约瑟夫二世尝试了,效果却不甚理想,到了法国人统治尼德兰时期,依旧推行司法改革、废除使用酷刑。
宗教审判所曾用过的手段在历史上骇人听闻,尽管教皇说现在的宗教审判所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1768年发生在满清的猎巫运动中,各省督抚对被逮捕的囚犯进行了审讯,有些地方采用了严刑拷打,导致犯人为了避免遭受更多折磨,选择罗织罪名,凭空捏造出了如“张四儒”、“明海”之类的“罪魁祸首”,浪费了大量的警力,并且造成了社会恐慌。
严刑拷打所获得的证词会妨碍司法公正,“最后的女巫”安娜·葛尔勒迪在宗教审判所里屈打成招,并惨遭斩首,她的供词与保存在法庭的原件不符合,如果没有人去曝光,那么一个“女巫”并不会引起那么大的舆论关注,但正是因为有人将这些内容交给报纸曝光了,才让引发了热议,反对司法中使用酷刑。
英格兰已经废除诸如浸水椅之类的酷刑了,但是监狱当局很快又找到了别的折磨囚犯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是踏车。
有一位名叫丘比特的先生,他在参观监狱时发现犯人们在监狱里成群结队得闲逛,觉得这是在对时间和精力的浪费,通过深思熟虑后,他发明了一种自动控制风车轮叶的设备,它就像是水车一样,但是很宽,可以容纳10-40个并肩站立的犯人,他们可以抓着头上的横档,从一个踏板走向另一个踏板,这样他们脚下的轮子就会转动起来了。
这就等于攀登没有尽头的台阶,关键是犯人们必须步调一致得踩踏踏板,才能让轮子转动起来,如果有人没有踩踏板,或者与其他人的节奏不同,就会被绞进轮子里。就算是身体最壮实的人也无法撑过15分钟,15分钟结束后,铃声会响,第二队犯人接替第一队,休息15分钟后,第一队再接着上,总的来说每一队每天要踏15次。
有时监狱会将轮子产生的动力当作一种工业动力源,15岁的爱德华·安德鲁斯因为盗窃15磅牛肉被判处监禁3个月,他要是不缺吃少喝也不会去偷牛肉。在常规的监狱劳动中,以监狱糟糕的饮食,他可能能呆到刑满释放的那天。但是踏车却需要10倍的力气,相当于一匹拉车的马四分之一的力量,没有哪个人,包括成年人能连续数日从事这份工作。
每个犯人被要求一天内要转动曲柄1万次,爱德华没有完成,所以只能挨饿。数日后他又没能完成,于是给了他同样的惩罚,第三次他弄坏了刻度板,尽管他声称不是故意的。
于是他被勒令穿上了“惩罚夹克”,这是一种疯人院的束身衣,有一个又高又硬的皮领,原本是用来阻止病人咬人的,这个皮领导致这个男孩儿吃不到一片放到他嘴边的面包。男孩开始哀嚎,狱警将他绑在墙上,让他站立数个小时,等他安静了再把他解下来。在一个月时间里,安德鲁斯遭受了一系列这样的惩罚,后来守夜人发现他用一根带子,绑在了牢房窗户的一根栏杆上,给自己判了绞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是一种慈悲,活受罪比直接一刀还要痛苦。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怀特帮助约翰·菲尔丁将街上的流浪儿带进慈善组织、远离犯罪。
边沁在利用功利主义对英国司法进行改良的同时,也在对监狱进行改革,他设计了一种“全境监狱”,四周是一个环形建筑,中心是瞭望塔,瞭望塔上有一圈大窗户对着环形囚室,上面装着百叶窗,狱卒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犯人却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每个犯人都有一个囚室,每个囚室都贯穿建筑物的横切面,有两个窗户,一个对着外面,能让阳光照进来,另一面对着瞭望塔,然后需要做的事在中心瞭望塔安排一个监督者。
这些囚室就像一个个小舞台,在里面每个人都是演员,阳光就是他们的灯光;同时他们也是观众,在自己的囚室里可以看到对面的囚室,看对方演什么样的戏码。
总之边沁的监狱推翻了牢狱的基本原则,封闭、剥夺光线和隐藏,充分的曝光让监督者和被监督者都处于监视之中,这也是波拿巴对莱茵诸侯们司法改革的措施之一。
想要让那些保守的诸侯、贵族听话,不仅仅要给他们肉吃,在奥地利与哈布斯堡家族失去其威信后,普鲁士、巴伐利亚等选侯国都有可能成为德意志新的领袖,如果波拿巴还想继续成为莱茵地区的保护者,那么他势必要和普鲁士产生冲突,毕竟狼群里只允许有一对alfa。
乔治安娜对小威廉·皮特承诺过要推行英国的政策,她看中了“弓街剧场”的模式,这不仅提供了群众娱乐的场所,也起了示范作用,只可能警察们会觉得不舒服,因为他们被曝光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当年在巫师联合会主席选举成功后,格林德沃当着全世界的面用钻心咒折磨了麻瓜雅各布,这多少和他在巴黎时的派头形成了差距。
至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有失体面,到了一定的位置后他就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和自己还是个被德鲁姆斯特朗开除的学生时那样自由了。
“那个孩子,因为看到了什么成了污点证人?”在怀特结束了那个并不算长的故事后,乔治安娜问。
“法国也有情报部门,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呢?”怀特外强中干得说。
“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可以跟我说你的。”她用甜甜的声音说“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你叫他什么。”
乔治安娜冲他招手,等他俯身过来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叫他利昂。”
怀特就像触电一样往后仰。
“法语好像该叫莱昂。”怀特干巴巴得说。
“他妈妈不大会说法语,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你的秘密了?”
怀特犹豫了一下,照着她刚才的样子,在她耳畔低语了一番。
“那个男孩怎么死的?”乔治安娜问。
“失足落水。”怀特说。
她叹了口气“他怎么掉进水里的?”
怀特摇头“我出门去买点东西,回来他就不见了。”
“就你一个人?”乔治安娜问。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个大问题。”怀特面无表情得说“那只是一门生意。”
“我想有些人不那么认为。”乔治安娜站起身“很高兴认识你,沙维特先生。”
“我还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怀特问。
“哦~我以为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她笑着说。
怀特看起来很想发火,却忍住了。
“保持联系。”她敷衍得说,然后离开了那个房间。
走到室外后,阳光有些刺眼,她本想用手去遮,却想起来了刚才看到斯坦利时,他脸上带着墨镜。
那是威尼斯产的,当地人受不了太阳照在海面上反射的光,于是用有色玻璃制作了墨镜,不过戴的人很少。
乔治安娜想问问他有没有多余的,虽然被乌云遮住的阳光也没刺眼到需要墨镜的地步。